第十八章 專業坑徒弟的葉歸塵
葉歸塵帶着葉一清和小白轉了半晌也不見走進一家店,小白躲在他的懷裏輕聲嗚咽,早已沒了吠叫的氣力。
“師父……”葉一清也有些按耐不住的急急喚了一聲葉歸塵。
“莫慌,再過兩個街口便是了。”一人一狗早已餓的頭暈眼花,唯葉歸塵不緊不慢,好似剛才直嚷嚷着飢餓難忍的不是這位瀟洒的大俠。
“可…我們的銀兩…啊是了,方才買糖葫蘆的銀兩師父是從何處而來?”葉一清突然想起晌午的糖葫蘆來,傻傻的問道。
面對葉一清突如其來的提問,葉歸塵臉頰有些發燙,只因他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自己答應賣糖葫蘆的夥計掐十次她的小臉可以換一根糖葫蘆吧。
想必,若是葉一清知道這隻糖葫蘆得來的方式,定會與葉歸塵來上一場“生死對決”。
不過到了此時此刻,葉歸塵是無論如何都定不會將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葉一清,他伸手摸了摸葉一清柔順的長發,一根髮髻簡簡單單的將一部分秀髮挽起,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只因那賣糖葫蘆的夥計見你第一次趕市集,又長得如此可愛,便送予了你一串。”
“確只因如此?”葉一清顯然不願相信,疑惑的問道。
“也未可知…”面對葉一清天真的模樣,葉歸塵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句,便復又拔腿往那不知身在何處的飯店去了。
“哎,葉歸塵,你等等我…”葉一清雖不大信任葉歸塵近年來愈發不可信的言語,但如今身在曹營無可奈何,只得也跟了上去。
“腿短一般意義上講可以速度取勝,缺陷不是你的錯!”葉歸塵頭也不回的大聲說道。
葉歸塵話音未落,葉一清便連連加速,復又突然停下,垂首沉聲問道,“葉歸塵,你方才似乎說我天生缺陷?”
“有嗎?為師不曾記得呢,或許是年紀大了的緣由吧。一清,隨着你日日漸大,為師也日日變老了,待我成了一個,你可要好好的帶我,記住了嗎?”
“嗯!”只見葉一清鄭重的點了點頭,葉歸塵才滿意的開啟了腳步,嗯,又是忽悠徒弟的一天,很開心。
葉一清一路緊趕慢趕的追逐着葉歸塵的腳步,終於來到了一家破落不堪的飯店門前。
“師父可是累了?停下做什麼,還是快些走吧。”葉一清看了看飯店,又看了看停下腳步的葉歸塵有些焦急的催促着說道,只因葉一清總有些隱隱的不安,難不成走了半晌,這便是葉歸塵口中所指的飯店?
果不其然葉歸塵並沒有理會葉一清的催促,而是自然的朝着破落的飯店走了進去。
看着葉歸塵走出的六親不認的步伐,葉一清只覺胸中似有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恨不得將葉歸塵燒個溜光水滑。
“喲,老頭兒又來啦,今日來的十分趕巧兒,正好能趕上!”店裏的夥計瞧見葉歸塵的身影便上前熱情的招呼道,看來師父是這裏的常客了,怪不得偏偏走了半晌也要選定這家,葉一清默默想到。
只見葉歸塵微微點頭,徑直走到一張稍微乾淨一點,可以落腳的方桌前瀟洒落座,動作一氣呵成,葉一清也學着葉歸塵的模樣坐了下來。
“今兒怎麼樣?還是老樣子?”店內跑堂夥計立於一旁,只靜靜的望着葉歸塵的一系列動作,見葉一清也坐下后才笑着問道。
“不,今日是要來些葷的。”
“那…可有些費神了,你可確定老頭兒?”
“自然是確定的。”葉歸塵說罷看了看葉一清。
店夥計隨着葉歸塵的目光也望了望呆坐於一旁的葉一清,瞭然的點了點頭。
葉一清只覺方才一頓狂走後有些發懵,只含含糊糊聽見葉歸塵和店夥計說了些什麼,店夥計再三確認后,朝着後門兒大聲吆喝了幾聲便走開了。
很快,剛才的店夥計便陸陸續續將一些葉一清從未見過的菜肴擺在面前的方桌上,被香味吸引的葉一清和小白幾乎同時回過神來,眼巴巴的望着,嘴角的口水已經快要淌到菜碟上。
店夥計端來的是一壺酒,這是葉歸塵最愛的桂花釀,桂花的香氣經過長時間的酒精釀造,與酒的香氣完美結合,喝上一口,可回味數日。
葉歸塵貪婪的猛吸了一口沾滿桂花釀香氣的空氣,方才發現葉一清竟還眼巴巴的望着,有些不知所措。
“一清,你是神仙嗎?單隻憑聞一聞飯菜的香氣便可果腹?”葉歸塵說著用木箸敲了敲葉一清的頭。
“師父…這,這些都是我們的嗎?”葉一清突然有些誠惶誠恐,師父今日恐是要吃這一頓霸王餐了。
“那是當然,擺在我們的面前還能屬於他人?”
“師父,你是大俠,不能吃霸王餐的。”葉一清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向葉歸塵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一些,見葉歸塵身體傾了傾,葉一清這才悄聲說道。
“山人自有妙計!一清快多吃些,嘗嘗這清蒸白魚,還有這紅燒獅子頭……”
與那店夥計一般,葉一清再三確認后,便開啟了暴風吸入模式,一邊顧着自己的嘴,一邊還管顧着嗚咽嗚咽叫喚的小白。
只葉歸塵獨坐一方,獨品着那一壺桂花釀,眉目慈祥的看着葉一清和小白的狂吃模式。
日頭已逐漸西落,葉一清終於打着響響的飽嗝癱在一旁,小白也露着肚皮哼哼唧唧的似有什麼話想要說出來。
“腹內可還有飢餓感?”葉歸塵看着葉一清溫柔的問道。
“不曾。”葉一清答道,不知為何,雖葉歸塵語氣異常溫柔,但總覺哪裏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葉歸塵點了點頭,便伸手向方才那個店夥計揮了揮。
“好了?”
“好了,走吧。”葉歸塵淡定的答道。
“你,還有它,也跟上吧。”店夥計指了指葉一清,又指了指小白,示意她們跟上自己。
葉一清吃的有些發懵,見店夥計招呼自己,來不及細想便站起來跟了過去。
緊接着的一幕,任憑葉一清如何發懵,也看明白了,她也終於明白自己心中那隱隱的不安到底是所為何,自己竟真的信了這不靠譜的葉歸塵。
“所以,剛才那個店夥計說的趕巧了是何意思?”正擼起衣袖埋頭刷完的葉一清低頭沉聲問道。
“嗯…意思便是今日恰好有一位洗碗碟的夥計不在。”葉歸塵笑呵呵的說道。
“這就是你說的妙計?”看着葉歸塵嬉皮笑臉的模樣,葉一清重重的將碗碟扔到一旁早已搞搞摞起的碗碟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幹活都小心着點,摔壞一個可就不是單洗碗碟這麼簡單了啊。”店夥計聞聲趕來,大聲訓斥着說道,趾高氣揚的模樣彷彿與剛才那位滿面笑臉的店夥計是一卵雙胎。
葉一清十分不滿的抬頭瞪了瞪那店夥計。
“蹬什麼瞪,今兒的碗碟都給你們留着呢,不洗完不許走!還有,都給我小心一點。”店夥計扔下這句話後邊轉身回了堂廳,恢復了滿臉笑容的模樣,連聲音里都透着一股熱情勁兒。
葉一清搖了搖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決定不再理會那不靠譜的師父。
於是就在這家破落飯店的後院,葉歸塵和葉一清賣力洗碗碟的身影一直持續到月光將院子撒滿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