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太子便沉默了下去,揮揮手讓他退下,心中琢磨着許嘉玄是什麼意思。那場火確實是生得意外,大火中他險些也昏迷過去,但他後來清醒就將計就計,磕了頭想把梓妤逼出來,另一方面就是想逼出放火的人。

只有他受傷,才能更徹底的調查起因,能揪出潛在東宮的牛鬼蛇神。人倒是揪出來了,最終卻什麼線索也沒有就死了。

他的地盤被人監視着,他想想都不寒而慄,可許嘉玄還在調查……他摸着下巴沉思。

此際,一位內侍求見,手裏捧着個紫檀木的托盤。

「殿下,陸選侍着人給您送了新做的鞋襪,還跟奴婢打聽殿下千秋宮中是怎麼辦。您的千秋確實也只有幾日了,陛下那頭是什麼意思?」

明德帝最近都在忙貪墨案,根本沒提這事。太子聽着才想起來,梓妤的生辰也要到了,他如今過的生辰是比梓妤早兩日……

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神色倏地又暗了下去。

莫千戶在給太子稟報了消息之後,也着人把消息暗中再送到梓妤手中。

消息轉了幾手,梓妤第二日早上才得知,這個時候的許嘉玄還戴着梓妤繡的香囊出了門,不想遇到頭戴斗笠下山來的玄真子。

玄真子叫住他,本想喊徒兒的,卻一眼先看到他腰間的香囊,嘴裏徒兒就變成了:「猴兒?」

許嘉玄:「……」誰是猴兒?!

「你怎麼下山來了。」

許嘉玄把手裏的馬鞭丟回小廝手上,給玄真子側身讓路,請他入府。

玄真子視線還在他腰間的香囊打轉,旋即一副瞭然的樣子說:「是小魚給你繡的?」

雖然是答非所問,許嘉玄難得耐心,還抬了抬下巴:「自然。」

玄真子看得嘴角一抽,他還傲上了,有什麼好傲的,難不成小魚已經告訴他小時候的事情了?

忍不住問:「怎麼給你綉了只猴兒,你不是最討厭猴兒?」

「此猴非彼猴,你準備一直在門口站着?」

玄真子當即明白了,這人還是什麼不知道,都要成他腰間的猴了,他還傲呢!

這麼想着,一雙細長的眼就閃動着看熱鬧的光。小魚既然不說,他也別多嘴了,徒媳可比徒弟重要。

他直接抬腳就進門,背着手拿出師父的威嚴說道:「你忙你的去吧,為師來找小魚的。」

說罷,自個就熟門熟路往清竹院拐。許嘉玄在門口站了片刻,才黑着臉再要來馬鞭,策馬去鎮撫司。

他確實也有要事在身。

梓妤此際坐在炕上,半倚着石青綉蟒的大迎枕看莫正青送來的信。

「讓太子去湖邊的太監跟孫侍郎有關係?」

她來來回回把信看了幾遍,越琢磨,越對此事有詭異感。

上回周錦成挑撥許家和陳家,他手下那名千戶就是有挑唆之嫌,只是查不清背後的人是誰,如今那個讓太子去湖邊的正巧和孫侍郎的案件扯上關係。

所以不但是衝著太子,也是衝著陳家許家?

兩回的事件,陳家許家都在當中,讓她不得不這樣懷疑。

究竟是什麼人一直想讓陳許兩家有矛盾,如今還牽連太子。

她捏着信,又從頭讀了一遍,最終想得太陽穴隱隱作疼,一時也理不清裏面究竟有什麼關係。

她心煩地把信給綠茵,讓拿去燒了,準備晚上再問問許嘉玄,他還在追查太子先前起火的事情是有什麼疑心。

太子額頭是有傷疤,上回也太傷她的心,可還是不相信太子真能狠到對她做出不顧血緣親情的事情來。

綠茵這頭才走,她就突然聽到有人喊小魚。

臨炕的窗開了半扇,她一側身,便看到戴着斗笠,一身道袍的男子走來。

那走路都仙風道骨樣子的,不是玄真子是誰。

她俏生生地笑,朝窗外喊:「道長,您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說罷就下炕,迎了出去。

玄真子在半扇窗后看到她翩然的裙擺,心中無比燙貼,果然還是徒媳好啊,這一對比那頭簡直是白眼狼!

玄真子高高興興地進了屋,把斗笠摘下,梓妤去接過放到一邊,又親自給他捧了茶過來。

「有些燙,您慢些喝。」

「就是毒,也喝得高興!」

梓妤被逗樂了,待他喝過茶后才說:「世子剛剛出門去了,我就這着人給他送信。」

「不是來找他的。」玄真子摸了摸鬍子,朝她笑得慈祥,「剛才在門口遇到那臭小子了,還見着他戴了個藏青色的香囊,寶貝着呢。」

藏青色的香囊……梓妤當即彎了眼笑:「叫您見笑了。」

「唉,有一句話說得是,人無完人。那臭小子機靈勁是有的,可從來都不在這些事上,你也別跟他置氣。」

「您這話說得,我若跟他置氣,恐怕一天到晚什麼事情都別幹了。」

她誠實的很,聽得玄真子為有這麼個不會哄姑娘開心的徒弟堵心,也不想再談論他了,轉而說道:「今兒來,是想問問你近來有沒有再做什麼古怪的夢。」

他一提起,梓妤憶起先前那個受控於的人夢,夢裏的壓抑和厭惡在心頭翻湧。

她壓了壓情緒,輕聲道:「並沒有。」

玄真子就沉默了下去。

難道是他想錯了,梓妤並不和他一樣,那個夢只是偶然。

他心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畢竟那是一場災難。

玄真子抬手一摸鬍子,露出笑來:「對太子額角上的傷,你也不必太過憂慮,我以為是另有其人。」

「不瞞您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您先前又說到我外祖家有災禍,回京后就出來孫侍郎的事,我心中還是不安,如今太子傷在那裏,更是覺得一切巧合得厲害。」

「道長能否再卜一卦?」

卜卦當然是可以,可是他卻卜不出以後與他相關的事。

而當年宮變那時他雙目已盲,又先一步被人囚禁,先是聽聞太子身死,后又傳出太子假死回到宮中。

還沒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再聽聞陳家被抄,梓妤與鎮撫司一應人等皆命喪深宮。他知道自己在後面肯定還有經歷,可記憶里唯獨只有新皇額角有疤的信息。

玄真子嘆息一聲:「我已經卜算不出這之後的災禍。」這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梓妤聞言眸光就似乎微弱的燭火,瞬間都暗了許多,可很快又再揚起笑:「事世易變,有道長的一句警醒已是窺得天機,不能強求。」

不管後面是誰作局,肯定還是會有蛛絲馬跡,此回查出太監與孫侍郎有牽扯,正應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梓妤怕玄真子自責,打住這個略沉重的話題,問他道觀里眾人都可好。

玄真子也打起精神,開始說起那些惹他心煩的弟子,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屋裏安靜得出奇,四周一打量,發現問題了。

「小傢伙呢?」

「它這幾天都喜歡往外跑,估計又跑哪兒捉蟲子溜達了。」

昨兒好像還學了聲貓叫?

正說著呢,外頭就響起翅膀聲,兩人朝門口看去,一隻翠毛的鸚鵡就飛了進來。可不就是小東西。

小東西見到玄真子居然在,衝上前張嘴就是:「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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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閑生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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