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哪知卻是聽到她說:「……畢竟玄真子道長烏鴉嘴,真怕你給我沖喜衝出個什麼毛病來。」
許嘉玄霎時橫眉倒堅,所有的感動都餵了狗,嚯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梓妤卻在此際哈哈笑出聲,連綠茵都捂嘴笑。
走到門口的許嘉玄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氣得也不回頭,還往外走。
梓妤在他身後喊道:「夫君,估摸着你要忙幾天,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差事重要。」
走出房門的許嘉玄就氣匆匆跑回來,來到她跟前二話不說就扣着她下巴,低頭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梓妤疼得倒抽口氣,他卻還伸了舌尖去舔被他咬出來血珠:「等我回來再跟你慢慢算賬!」
被咬了,還得被威脅,梓妤眨巴眨巴眼,在他鬆開手后說:「你真不再親一會?」
綠茵差點沒被自家姑娘燥死,捂着臉奔出屋,順手把小東西也給撈走了。
許嘉玄梗着脖子,看着她揚着的小臉,嫣紅的唇誘人,進退維谷。
她這幾天都要反了,整日變着法子逗弄他,親了,不就示弱了?!
可是不親,確實又有幾天不能見到她……
梓妤再度笑倒,在他黑着臉的時候,站起身,踩上他的靴子勾了他脖子,送上香吻:「傻子,不親白不親啊……」
他突然就失控了,一把拽了她胳膊,將她抵在那八寶架上,逗弄追逐着她的舌尖許久都不捨得鬆開。
梓妤被他按在八寶架與胸堂間那逼仄的空間內,親吻激烈又纏綿,竟覺得有些那些刺激,待雙唇被放過的時候還在回味獨屬於他的這種蠻橫。
有時候,他這種魯莽不溫柔,卻也叫人心動。
「去吧,早些回來。」
許嘉玄這才拿着刀,終於下了山。而梓妤打來水,重新上了口脂,要去見玄真子,想與他說自己近來覺得詭異的感覺。
有沒有可能,也有那麼個能預知後事的人存在。
太陽西斜,遠離京城的平王世子一行正到達一處驛站,投宿修整。
這幾天平王世子都隨身帶着鏡子,一時就拿出來看看傷疤,可是再怎麼看,那都是一道口子。
傷上加傷,連位置都不差一絲一毫!
平王世子看過後,暴怒地把鏡子又一摔,心腹見着沒敢上前,倒是他把人喊來問事。
「怡娘的事情沒有最新的消息送來嗎?」
心腹彎着腰,忐忑地說:「屬下以為,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怡娘已經把事情栽在了四皇子身上,也沒有一天兩的命能活,連錦衣衛的人都離開了,想必那許煞神憋着壞要弄死四皇子呢。」
「那是皇子,你說弄死就弄死!許嘉玄沒你那麼蠢!」
那人被罵得把頭又低下去,說道:「世子,這後頭還有太子啊,許嘉玄肯定要跟太子說的。」
「太子才是最陰狠的那個!」平王世子又是怒斥一句,三皇子四皇子下了多少次絆子也沒弄着太子,那才是厲害的人,就怕是不是太子察覺到什麼了。
他心裏還是不安。
許嘉清比他想的要聰明,居然還起了殺怡娘的心思,到底是許家的骨血,骨子都狠厲着呢。結果就打算了他一盤計劃,差點還叫他暴露了。
怎麼可能心安。
心腹也沒有法接話了,反正說什麼都是錯的,這個時候還是閉嘴保平安的好。
正是這時,有人收到一封飛鴿傳書,快速拿到平王世子跟前。
平王世子拆開一看,上面寫着南北鎮撫司今晚會出城抓流寇。
這京城外五十里地也不可能有流寇,抓什麼流寇,而且還是不對付的南北兩鎮撫司。
他看到這裏,沉思了片刻,覺得自己或者是多慮了。
只要他接下來看這伙流寇會牽出什麼事情來,就知道自己設的套成或不成了!
平王世子讓人燒了信,慢慢在屋裏踱步,來來回回想了許久,才靜下心來要處理傷口。
「來人——拿葯來!」
一個伺候的就遞上藥,想要說什麼,平王世子拿過來一拔塞子,卻不想手滑,那白玉藥瓶子就滾到了地上。
來人伸手接也沒接住。
平王世子看到葯掉了,灑了一地,罵道:「蠢材!不知道怎麼伺候的嗎?!再拿一瓶!」
那人卻是跪倒,戰戰慄栗地說:「世子,出門本就帶着少,這些天您用得快,這是最後小半瓶了……」
最後小半瓶了。
平王世子看看地上的藥粉,一揮手把茶杯給摔:「滾!」
那人嚇得連滾帶爬走了,平王世子把人都趕走,猶豫半會,到底還是蹲下身想要去將最上面那層藥粉給捏起來。
能用一點是一點。
可哪知一低頭,發現藥粉上有腳印子。
他臉都綠了。
——誰踩的?
看了幾眼,發現那個鞋印有些熟悉。
他突然就抬腳看了看自己的鞋底,見到上面還帶着藥粉的褐色……一咬牙,還是蹲下身想刮一層乾淨的。
正刮著,剛才的下人去而復返,歡喜地拎着個跟剛才一樣的白玉瓶子跑進來:「世子,您先前賞了蔡護衛一瓶,他那還留有一……半。」
來人看着正在刮地上粉末的平王世子,說話聲由大變小,然後與平王世子兩兩相望着,屋內突如其來的安靜。
夜漸漸深了,京城郊外的山崗連綿一片,在這暗夜中,像是一頭巨獸匍匐着。
穿過山崗的風呼嘯在耳邊,就如同獸吼。
許嘉玄知道這個地方已經許久了,前面有一個小村莊,平日那村莊裏的人男耕女織,看着與普通人無異。
但這些人里,有一些是流寇,有那麼幾個是三皇子養的殺手,做為頭領,帶着這些人盡做見不得光的事情。
而且這些人能自由進城,還能從外邊收來消息,三皇子也算是煞費苦心,才慢慢攏了這麼塊地方。
先前許嘉玄沒發作尋仇,是覺得皇子們到底是明德帝的兒子,皇帝已經對三皇子小懲大誡,自己再拿捏着不放便是不知輕重,有脅迫皇帝之嫌。
他又不是傻子,肯定願退讓一步,也不叫帝王猜忌自己。
但正好平王世子送了個由頭,太子必須出面去處理,這種報刺殺之仇的時間,他可不會白白丟手。
許嘉玄領着一眾潛伏在小村莊外,等着人熟睡,警戒性最低的時候動手。
莫正清也帶了一隊人跟在邊上,別人都在不時喝上一口隨身帶的酒取暖,他卻慢悠悠地擦自己帶的兩柄小匕首。魯兵見着直嗤笑,心想一個大男人不用刀劍還想用匕首砍人不成?
果真是娘們。
兩人雖然不對付,但執行任務的時候,誰也不會不分輕重,意氣用事。
南北兩鎮撫司就那麼平和相處等到最佳時機,許嘉玄示意,一眾人慢慢溜進村。
魯兵雖然高壯,身形卻是十分敏捷,很快躲過暗哨,緊隨許嘉玄暗中闖進主要頭領的一屋,準備行動。
哪知他身後突然是一身兇狠的狗吠聲,他嚇一跳,抽刀回身,許嘉玄已經快了一步一刀將狗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