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越來越多的疑團讓吳皇后打了個激靈,慌亂地朝四周張望,眼淚也跟着落了下來。她沉默地落淚,手在無意識中慢慢覆上平坦的肚子,眼神悲傷又絕望。倏地,她抬手將炕几上放的果盆一把掀翻在地上,幾顆福橘滾到她腳邊,她瘋了一般將它們都踩了爛泥。

梓妤來到宮門的時候,許嘉玄已經在了。

她遠遠便見到他看着自己,在太子和幾位皇子跟前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情緒。

這個大傻子,巴巴盯着自己看,不覺得難為情的嗎?

她心中是這麼想着,步伐卻又快了些。

因着一眾皇子都在,她來到跟前只能先給眾人見禮,探頭一看,發現還有個平王世子站在馬車前,似乎要走的樣子。

他們都是給平王世子送行的啊。

還以為他早走了,看樣子是皇帝留了他用膳。

她便又朝他一禮。

許嘉玄也不管眾目睽睽,朝都在宮門的幾人揖揖手,摸了她手握住就抬腿往外走。

太子忍不住冷了臉,幾位皇子倒沒有特別的感覺,畢竟都看習慣了許嘉玄這種冷淡的樣子。

平王世子此時亦朝太子幾兄弟揖禮,笑得人畜無害:「勞煩幾位殿下相送,就此告別。」

「世子路上注意手傷,替我給皇叔問聲好。」太子跟他寒暄。

「臣必定轉達。」

平王世子受寵若驚似的,再揖一禮。

梓妤聽到手傷,走過他的時候餘光掃了眼他還掛着的手,又目不斜視被許嘉玄扶着上馬車。

她偷偷跟許嘉玄說:「平王世子這手傷沒好,在圍獵場還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有沒有加重,實在是倒霉。這誰人護送他回封地,可別再出什麼意外。」

許嘉玄見她有空關心別人,將她往馬車裏塞,自己也跟着進去。

正是此時,外頭突然傳來咔嚓一聲,還半着一聲叫喊,有人高聲喊着世子。

梓妤就撩了窗帘,探頭去看。

只見平王世子馬車的車轅不知怎麼斷了,平王世子居然臉着地,直接摔了個狗啃泥,他身邊的人正七手八腳要去把他扶起來。

梓妤:「……」她這是繼承了玄真子的烏鴉嘴嗎?

但眾人都沒見到站在太子身後的三皇子翹着嘴角陰陰一笑。

讓他們幾個皇子相送,平王世子也得有這福氣!

許嘉玄也擠在窗邊看狼狽的平王世子,然後抬眼去看梓妤,梓妤正好看了過來,想要張嘴說什麼。

曾經被她預測過血光之災的許嘉玄飛快一抬手就按到了她唇上,生怕她再說出個什麼又要應驗。

梓妤:「……」他不讓說話是什麼意思?!

條件反射后的許嘉玄對上她的視線:「……」

許嘉玄知道自己又犯錯了,在梓妤似笑非笑中懊惱鬆開手。

馬車外頭還一陣吵雜聲,梓妤輕輕哼一聲,轉頭再往窗外看。

只見平王府的人七手八腳地扶起平王世子,不知道何故,平王世子被扶起來后,就拿着寬袖一直遮住臉,也不管馬車的車轅斷了,慌亂地鑽進車裏去。

是覺得太過丟臉了?

梓妤回想剛才看到平王世子摔得極不雅觀,小小同情了一下。

平王世子進京后是一直挺倒霉的。

她視線就又轉到那斷了的車轅上,發現車轅斷痕還算齊整,眉頭皺了皺。許嘉玄見她看得出神,亦探頭順着她視線看去。

他是錦衣衛,對各種細節最敏感不過,很多時候就是靠這種細枝末節來破獲一樁案件,那個車轅一眼便知有蹊蹺。

他把帘子放下,正看得出神的梓妤眼前便一暗,什麼也看不見了。

許嘉玄敲了敲車壁,示意離開,在馬蹄聲響起時,他才慢慢地說:「那車轅是人為損壞的,恐怕是與平王世子有仇的人做的。」

和平王世子有仇,想來想去,也只有三皇子了。

經提醒,梓妤很快就聯想到三皇子,她卻沒有吭聲,端端正正坐着,看也不看他一眼。

許嘉玄許久沒聽到回應,見她淡淡的神色,知道她為剛才自己捂了嘴不快,訕訕地沒再吱聲。

心裏想着還是等她消消氣,回府再說。

兩夫妻離開宮門這個是非地,平王世子躲進馬車后,拿手往右邊疼扯得厲害的額角一抹,染着鮮血的手心就直直刺入他眼裏。

他還是傷到額頭了!

千防萬防,以為離開家,也過了自己前世從馬上摔下來的日子,以為這傷就避開了。結果他在京城還是傷了頭!

他冷着臉,拿出手帕死死按住。不知道是傷口的疼痛,還是沒能避開的事情,讓他此時面目猙獰。

平王府的護衛長也爬上車,想看看主子摔得怎麼樣,見到鮮血從他帕子裏滲出來,驚得就要張嘴說話。

「——閉嘴!快傳信讓人再備車,不許叫人知道我傷到頭了!」

平王世子及時制止,聲音沉得能滴水,叫人不寒而慄。

那護衛又連滾帶爬下車。平王世子在太子前來問傷情的時候,語氣淡淡說無礙:「只是身上不得體,不好污了殿下的眼,還請殿下恕罪,不能給殿下謝恩了。」

平王世子不露面,太子也懶得多糾纏,寒暄關切幾句,轉身回宮。

算計得逞的三皇子心裏不錯,面上雖是不顯,但腳步輕快地直接蹬車走了。

平王世子一直呆到再來了新的馬車,才擋着臉換車,他以為能逃過的事卻沒有躲過,十分不安和不甘的離開京城。

今日是梓妤的生辰,壽星本人不在家中,賓客卻早已經陸續來到。

武安伯府的馬車此時亦已經到了門口,小林氏的貼身丫鬟撩起帘子,給門房遞上請貼。

門房翻開看了看,還探頭朝馬車裏看了一眼。

這是極失禮的事情,叫那丫鬟當即變了臉色,心裏升起被怠慢的憤怒。

卻是聽到那門房先抱歉地說:「小的方才似乎見到馬車裏還有別人,可這貼子上只寫了邀請姨太太和小少爺,敢問馬車裏的是哪幾位,可有貼子。」

丫鬟聞言愣在當場。

這門房什麼意思?

小林氏一耳朵就聽出來不對來,把帘子撩高一些,露出溫婉的面容,微笑着說:「那是家母和侄女們。」

門房是認得小林氏的,見到她恭恭敬敬地行一禮,然後為難地說道:「姨太太,不是小的不知好歹,是小的得了少夫人的令,武安伯府但凡沒有請貼的人,都不得放進府。您看,是不是再將別的請貼給小的看看,小的也好放行。」

武安伯府沒有請貼的人就不得入內?

武安伯老夫人哪裏聽不出來這就是針對自己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直接一推小林氏,自己探頭出來罵道:「你個不長眼的東西,老身是先帝親封的誥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老婦人跟潑婦一樣,聲音又高又尖,門房被她吐了一臉的唾沫星子,忙不迭後退幾步。

但話還是那幾句:「這位老夫人,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您這貴人體諒,小的做不得主,不能放您進府。」

在雙方爭執時,後面又陸續來了幾輛馬車,小林氏聽到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去拉了拉婆母。

哪知又被婆母一把甩開,還撞到了車壁上,疼得她倒抽口氣。

任業宸喊了聲娘親,把她扶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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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閑生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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