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章 昏過去的幸福
大年初一明家也沒有像往年一樣自駕去周邊的城市旅遊，而是去了明又亦的墓地，去看一看她。明又亦自然也是去了。冬至是一個很好的晴天，所以過年這幾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有着小雨。不知何來的說法，但是確實蠻準確的。
陵園裏還落着絲絲雨水，不大，不撐傘也不會淋濕。不過經過一夜雨水沁潤，整個陵園的碑、樹都帶着雨跡。
我問她看着自己的墓碑有何感想，她輕輕撫着大理石碑，囁嚅着嘴唇說不出半點話來。
當他們離去時，我們還在墓碑前，她的墓碑再陵園眾多墓碑里可以說是毫不起眼，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又分外醒目。一束香水百合靜靜地躺在墓碑前，證明着剛剛有人來看過她。
當我們準備離去的時候，又來了一小隊人，這些人的出現讓小姑娘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驚喜和感動，這些都是她的朋友，自然也是包括那個明又亦再考場上指指點點的閨蜜發小。
“雙雙，我們來看你了，你也別太感動，就是路過而已。”發小笑眯眯地看着墓碑上一樣掛着笑容的明又亦道。說是路過，但是誰又能在大年初一路過這個在郊區的陵園呢？
其他人也在明又亦墓碑前說著些心裏話，大多是關於進入大學之後的生活的一些趣事，自然也說著少不了想念這個開心果。看望過後，也是留下一束香水百合。兩束香水百合靜靜地躺在墓碑前，給這封肅穆和冷清添了許多生氣。
“走吧。”我輕輕拍了下明又亦，她回過神來看着我，帶着紅了的眼眶笑了：“有些感動呢。”
“是啊。”我笑了笑。
初二明又亦的姑姑姑父帶着女兒和外孫兒回家了，明夫人也帶着明先生回娘家去了。明又亦也回去看了外公外婆，然後又去看了爺爺奶奶。
“世上還有牽挂的感覺真好啊。”我看着明又亦告別爺爺奶奶之後說道。
“是啊，只是以後當他們也都離去了...”
“那時候你們就可以見面了呀。”我笑道。
“是啊！”小姑娘驚喜道，“不過我希望等很久很久！”
初四，我們提前結束了新年，畢竟我們可是死神，是又指責的，我們也沒有休假這個說法。不過今年這個城市的年好像很安穩，不曾接引靈魂，也沒有見到幾個死神接引到了靈魂。
“感覺天上的死神好像沒有以往多呢。”明又亦道。此時的我們坐在一棟高樓的天台上俯瞰這座城市。不錯，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第一次交流的那個天台。明又亦也很喜歡這個地方，也許是因為視野開闊，能低頭看着這座城的緣故吧。
“我確實感覺到這座城市最近幾天逝去的生命要少了一些。”我道。這是一件讓人暫時很愉快的事情，但是卻不是一件多好的事，畢竟死亡是逃脫不掉的。
我和明又亦靜靜坐在這裏，看着此處風景，或許各有心思，但是都沒人言語。我低頭看着天台上的一灘水跡，在細雨中蕩漾着波紋，看起來甚是靜謐安詳。
心中突然感受道一縷很旺盛的生命氣息，我開口道：“附近有生命不久就要出生了。”
“啊？”明又亦一愣，她對這一代特別熟悉，疑惑道：“附近很遠都沒有醫院啊？在附近出生。”
“看看去。”我一笑，帶着明又亦往那生命氣息旺盛的地方去了。
那是一輛飛馳的汽車，在幾乎沒有車流的馬路上超速行駛着。好在過年期間這座城市的人回去過年的有很多，路上顯得空蕩蕩的，只有公交車在行駛，不然按照這個開法，指不定要引來多少死神呢。
開車的男人焦急萬分，後座躺着一個孕婦，孕婦神情也很是焦急，捂住肚子喊着疼，額頭上也冒着豆大的汗珠。男人邊開車還不忘回頭：“放、放輕鬆，別緊張，馬上就要到了。”
這場景看得明又亦也為之攥緊着拳頭：“可別這樣生啊，太危險了吧？”
“應該能堅持到醫院。”我說。
好在一路上沒有危險，孕婦也安全送進了產房，看着產房亮起的燈，男人也微微鬆了口氣，但是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不過不容等他緊張自己的妻子和出生的孩子，交警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來。”
在醫院外的一個路口遇上的交警，交警看到疾馳的車輛便踏上摩托車追了過去，在送女人進醫院的時候他還出了把力。
“可不能再這麼開車了啊！”交警將男人教育了一通，然後將罰單撕下來交給男人，“別顧着生了孩子開心，記得把罰單交了。”
“是是是。您辛苦了。”男人不好意思地接過罰單，摸着後腦勺應道。
“對了。”要走的交警又回了個頭，把手掌放在眉頭一揮，敬了個禮，“祝母子平安，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男人一笑，回敬着。
我們看着這場景笑了，這個交警還真有意思。
“我這莫名地期待是怎麼回事。”明又亦和男人一樣，緊張且期待地看着產房緊閉的門。
“又不是你的孩子。”我笑了。
“所以說莫名啊。”明又亦道，“你說孩子的父親怎麼不進去看，不是都會進去看到嘛？。”
“什麼都，你還見識過？”
“我父親那時候就陪着我媽媽生的我。”明又亦道，“電視上也這麼演的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聳聳肩，“反正我只知道我們那個時候，所有男人都要迴避，就接生婆和幫手還有孕婦在裏面。”
男人臉上的的期待和緊張一點都不少，甚至隨着等候的時間越來越久，他臉上的慌張也越來越盛，雙手的手指絞再一起，已經碑汗水潤得濕乎乎的了。我估摸了一下時間，離送進產房過去也才十分鐘。也不知道等到孩子出生他能緊張得怎麼個樣子。
“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母女平安。”醫生打開門說道。
“呼~”男人鬆了一口氣，但是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先生先生！”醫生驚呼，連忙過去扶着男人，奈何男人已經半昏迷了，他趕忙招呼着護士過來幫忙。
“緊張過度，昏過去了。”我說道。
“這種昏過去，其實也真是幸福呢。”明又亦笑着道。
“哈哈哈，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