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父親
那道靈魂就被包裹再黃黃獨角上的光芒中靜靜沉睡着。明又亦看了許久，也不見黃黃將那道靈魂放出來，便開始疑惑了：“嗯？黃黃，你不把靈魂放出來嘛？就一直鎖在那團光芒里？”
“嘶~”
“黃黃接引形式和我們不一樣。”我解釋着，“那團光芒的能撫平靈魂傷痛，讓他安眠。”
“也不問問有還有什麼留戀的嗎？我們不應該盡量去幫助他了卻心中念想嘛？”明又亦問道。
“要的啊。”我笑了笑，“等安撫好靈魂，自然就會了。”
黃黃的光芒要比我們能放出來的光芒要更加柔和，更加能安撫靈魂，當他從光團中放出靈魂之後，靈魂要平靜得多，然而我們更多時候就拿情緒失控的靈魂無可奈何。
過了一個夜晚，光芒漸漸散去，連同着黑夜也一併散去，在東方吐露白晝時，那個父親的靈魂也落在了我們面前，和他死前一般，但是看上去沒有將死那般萎靡。他剛毅的臉龐上還帶着一絲溫柔。他看着我們也毫不吃驚，因為在光團中他就已經接受了一切該知道的事情了。
“還有什麼留戀的事情嗎？”黃黃開口說道，這聲音是一個少年的聲音，還未變聲，清脆陽光。黃黃開口時，小姑娘愣了一下，顯然是不知道黃黃還能說普通話。
“哈。”父親低頭笑了一下，面容上的留戀任誰也能看得出來，“你們是死神，應該知道的啊，還需要問我嗎？”
“有些事情還是要說出來的嘛。”黃黃道，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活潑，讓人聽着很舒服。
“自然是我的女兒了，還有我的妻子。”男人笑了，轉頭看了看醫院，問道：“她們還在那嗎？”
“還在。”說著黃黃便伏了下來，將父親背到背上，向著他去世的病房飛去，我和小姑娘也跟了上去。
那對母女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趴在床酣睡着。兩人的臉上還反着道光芒，是幹了的淚痕，眼睛帶着些須浮腫，一看就是經了過徹夜悲痛之後睡著了。床上的被子沒疊，褶皺着，彷彿上面還躺着她的丈夫、她的父親。
“唉。”父親重重第嘆了一口氣，悄悄抹去眼淚，走過去吻了吻妻子的臉頰，又走到女兒旁邊，摸着她的小腦袋，用臉頰輕輕蹭着她的臉。喃喃自語：“爸爸以後不能陪你了，看不到你的獎狀，看不到你的笑臉，也看不到你上高中、上大學，不能吃你每個生日切下來的第一塊蛋糕，也不能看着你結婚，親手把你託付給值得你終生的人...”
聽着他說給女兒的話，明又亦已經泣不成聲了，她捂住嘴巴別過頭，不忍再去看這一幕。黃黃漂亮的雙眸中也蒙上了一層水霧，我也紅了眼眶，酸了鼻頭。
“但是你一定一定要健康、快樂地成長！照顧好媽媽，爸爸永遠愛你們！”父親又摸了摸女兒的頭，說了這句話。女兒還在睡夢中，不知有沒有做夢，做的什麼夢，她睡得很平靜，很平靜。他慢慢起身，又一次吻了妻子，然後對我們說道：“走吧？”
“走吧。”
這樣就夠了嗎？也許夠了吧，最後再看他們一眼就夠了。我們離去的時候他沒有再回一次頭，可能是不忍心，也可能是像放下這遙不可及的一切。我們也沒有去提，和他聊着起源地，聊着死神，也聊着命運小姐姐。
“你想成為死神嗎？”明又亦在通向山河湖海與深林樹木的路的末端時問那個父親，再進一步便是起源地了。那個父親輕輕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想我承受不了陰陽兩隔，不能相擁的感覺。”
“也害怕看到她們有什麼困難，有什麼危險我只能看着，心痛着卻無能為力。”男人紅着眼，“我膽子很小，看不得這些。”
明又亦張口還想說什麼，但又止住了，她也紅了眼，晃了晃腦袋，搖落了幾滴淚水：“我也害怕...”
“小姑娘！”男那個父親展着笑顏嗎，親親拍了拍明又亦的肩膀，“這樣你更要加油啊。”
“嗯！”明又亦很堅定道，“我會的！”
那個父親一笑，是父親那樣溫柔慈愛的目光和笑容。明又亦也笑了，與我們也點了點頭，好像在表明她的決心。
那個父親說他想自己看看這個不一樣的世界，我們便不去打擾他，目送他走進深林之後和黃黃一起回歲月林了。待送黃黃去瀑布那裏沉睡后，我們也要再去人間，看看人世繁華。
“哇，黃黃真的很特別啊！”明又亦看着黃黃沉睡的樣子不由得驚嘆道。
黃黃靜靜伏在瀑布邊上的一棵大樹下，周身散發著光芒，那光芒將他籠罩其內，遠遠地看去宛如一個蛋。黃黃就在裏面沉睡，待光芒收攏，就是他睡醒的時候了。
“我們回人間吧。”我說道。
“嘿嘿...”明又亦不好意思地笑着，“老師，我也累了，需要回復靈魂力量，可不可以...”
“不行。”我瞥了她一眼，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被起手往林外走去。小姑娘一被我拒絕，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失落，不情不願地跟在我身後，時不時還絮叨幾句。
“真的不行嗎？”
“不行。”
“就一會，等黃黃一起！”
“你哪裏能掌控你什麼時候醒過來？不行！”
“啊...”她拖着長音失望道，但是我就是沒同意。
我們又回去了人間，回到了那個病房的窗前，那對母女已經醒來了，整理過容顏，但是還帶着疲憊，她們收拾起父親住院的東西，要去準備父親的後事了。明又亦靜靜地看着她們的一舉一動，似乎牽記起了自己父母，臉色逐漸地暗淡下來。
我輕輕摸了摸她的後腦，道：“好久沒去看你父母了吧？想不想他們？”
“想。”明又亦抬頭可憐兮兮地看着我，糯糯道。
我看着她這可憐蟲的樣子不由得忍俊不禁。“走吧，看看他們去。”我一笑，拉起她往南方沿海的某個城市飛去。現在算着日子，好像是要到除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