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只剩他倆

第二十二章、只剩他倆

由於船體的傾覆,海水的壓力,把冷若冰和湖可用力地向海底吸去!汩汩的海水爭相衝進耳膜,變作震耳欲聾的咆哮,把落海的兩個人轟擊得腦漿欲裂。入海的瞬間,彷彿落入冰劍寒窟,身體被撕裂成無數碎片,心臟也萎縮成一點點,卻再膨脹要爆炸,比死還痛苦的折磨!湖可迷糊中被涼水刺激,無意識地吸氣換氣,卻吸進鼻腔肺里大股的寒凌,頓時一個背氣,腦子轟得就充血了,胸悶得無法排解,只剩下可憐地抽搐、痛苦地窒息……我?要死了嗎?向海底下沉的湖可爆睜着失神、發散的眼睛,動了動僅剩的唯一的一根神經。她的長發凄美地飄逸着搖擺的髮絲,像浮動的水藻,描摹着少女的那份純美。

不要放棄!冷若冰下墜的同時,毅然緊緊抓住湖可的胳膊,兩個身軀一同抨擊出無數的水花,向海底下落。在看到她痛苦氣絕的那份混沌時,彷彿一把凌厲的刀子劃開了他的心,迸裂出無數的鮮血!不!不要讓她死!跟浩瀚的冰冷海水比,若冰眼裏流出的那掊溫熱的淚水是那樣掘犟,它們化解着周圍聲勢浩大的寒冷,把男人心中的那份強烈的真愛傳遞給已經氣若遊絲的女孩。

若冰傷心萬分地按下回收韁繩的按鈕,把女孩的身子摟入懷裏,把自己冰冷的雙唇湊到她的唇邊,落下輕輕的吻。女孩的紛亂髮絲環繞在男人周圍,把女孩清新柔媚的氣息種在他的心底。

我要你活着!若冰吻着意識模糊的湖可,滴落着絕望的淚珠,抱緊她,一起隨着繩索而向上浮動。

‘嘩!’兩個人頭同時冒出海面,他們凍僵的烏青的臉色顯得那麼可怕。

海嘯已經開始施虐,把那艘客輪吹得不再平穩。大顆大顆的雨點密集地打落下來,打得人頭上、臉上生疼!

客輪經不住狂風的糾葛,圍繞船錨開始了划圈打轉,客輪傾斜的角度也越來越大!

站在船頭的屈彥賀已經被搖晃得幾欲嘔吐,也跟着船的左右搖擺而暈頭轉向、筋疲力盡。而墜吊在客輪下沿的若冰和湖可更為驚險,跟隨着客輪的大幅度飛轉而被繩子拽得東東西西,彷彿孱弱的風箏。

怎麼辦?懷裏的湖可急需胸腹式人工急救,她青紫的嘴唇、蒼白異常的臉色都預示着她生命的垂危!可是,逐漸加大攻勢的海嘯已經把整個營救計劃打亂,他們倆這樣吊在船沿,被無情狂躁的大風拉拽得一會甩出老遠,一會又重重碰撞在船體上,為了保護湖可,每次的碰撞都被若冰硬硬接受,把他的身體撞擊得七零八落,這樣下去只會徒增危險!

屈彥賀翻着白眼,費盡抓着欄杆站直身子,馬上就被新一輪翻轉而狠狠摔在甲板上,痛得他眼淚、鼻涕、雨水齊齊上陣。

自動返航的綠色指示燈已經開始叫囂,它閃動的油綠光芒在黝黑的夜空中像一顆誘人的貓眼綠。

在若冰再一次被重重甩到船體上時,他環着垂頭冰冷的湖可,在那一瞬間狠下決心——他按下遙控上最後一個紅色按鈕,釋放了早早備好的小舢板。客輪的后尾開啟閥門,滑出一艘白色的簡易小舢板。若冰藉助風力的推送,一隻手抓住將要飄走的舢板,咬牙儘力把湖可拖上舢板,而他在湖可拋進舢板上后,就實在沒有一絲力氣,再也爬不上去,只能胳膊掛住船沿,身子浸泡在海水中。

失去控制的客輪更為急速地胡亂飛舞着,這樣下去小舢板勢必會被撞碎!若冰略微歇了歇,斷開了腰間的繩索,頓時,他便跟隨着上下浮動的舢板而偏離了客輪。

風越刮越大,雨越下越急,海浪越來越瘋狂!

屈彥賀含着淚水趴在甲板上,把臉貼着冰冷的板面,嗚咽起來:“你們回來啊!怎麼辦?怎麼辦啊?!”

‘嘀嘀嘀嘀!’綠色的警示燈發出刺耳的鳴叫,那個黑色的按鈕已經等待着主人的返航吩咐。屈彥賀連滾帶爬返回駕駛室,也許是渾身濕透的緣故吧,他的身子不斷地顫慄,獃獃看着那盞醒目的綠燈和對應的按鈕,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卻哆嗦着不敢按下。

‘啪!’駕駛室的一扇窗戶被疾風刮爛玻璃,無數的玻璃碎片順風掃到發愣的彥賀臉頰上,立刻,七八道或深或淺的血口猙獰着這位嬌滴滴帥哥的臉蛋!不能再遲疑了!一股股腥鹹的空氣和勁風進入駕駛室,把裏面的零件和操作按鈕都打濕浸透了。

彥賀不管臉上的血口,傷心地按下返航按鈕,在聽到船槳發動機開始工作的聲音時,彥賀支撐不住,頹癱在駕駛室的地板上。

若冰和湖可啊,求你們一定要活着!無計可施的屈彥賀無能地抓着頭髮把臉埋進腿間,大哭起來。

若冰設置好的返航系統自動工作着,雖然被海嘯裹進了漩渦,卻也依靠着夯實的建造材料而努力向內海靠攏。

客輪上的三個人都各自為政,藍莓和司佳都處於血液復蘇期,渾身痛苦地哆嗦着。屈彥賀哭着哭着就變成了雕塑,任由臉上的血口翻卷着血肉,而不言不語。

已經腿腳僵硬的若冰疲憊至極,沒有了一點多餘的力氣把自己弄上舢板。但是,當他看到湖可漸漸凄冷的面色,一個寒顫,他驚悚地咬破嘴唇,吼叫着拼上舢板。顧不得自己沒有知覺的雙腿,若冰就拉起湖可的胳膊,向胸部下壓,再反覆。

湖可的胳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回應。

不要死!不要死!若冰滴着淚珠,奮力擴張着她的胳臂,再猛地下壓她的胸腹。不知堅持了多久,才突然從湖可的嘴角擠出一口海水,接着,就是湖可歪頭一聲嚶嚀,更多的海水‘哇的’翻吐出來,還連帶着一聲又一聲的咳嗽。

加油!加油啊湖可!若冰默默祈禱着,不停地忙碌着急救。海水已經吐得差不多了,若冰吸氣,把自己的一口氣吐進湖可的嘴裏。此時,沒有了仲秋之夜的那份浪漫、纏綿,只有吸氣,吐氣,再吸氣,吐氣……

彷彿痴迷了一般,若冰忘記了疲憊,忘記了寒冷,一門心思專註地給湖可做人工呼吸。當湖可的呼吸漸漸平穩后,累癱了的若冰終於支持不住,並排歪倒在湖可的身邊。

小小的舢板沒有自主地胡亂旋轉、高置、墜落,一股又一股的海水像棉被一樣從頭到腳蓋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倆沒有了一絲熱量,又被一浪緊一浪的侵襲折騰得更為冰凍。

若冰把自己的防水眼鏡摘下來給湖可戴上,再把自己的泳衣拉開拉鏈,把湖可的臉藏進去,貼着自己的胸懷,用泳衣和自己的側身為她遮擋着海水雨水的襲擊。兩個人緊緊摟在一起,尤其是昏迷的湖可,孩子般把自己的臉向若冰的身體緊緊湊去,渴望更多的溫暖和安全。

“巫山新雨阿婆笑,海城陳谷老道愁……我相信緣分……這不是夢……”意識漸漸混沌的若冰努力支撐着自己的思維,結巴着反覆念叨着心中的咒語。

站立在冰山一角的湖可,看向無邊無際的峽谷,動了動腳丫,試圖跳下萬丈深淵。此時,一聲聲帶有回聲的音波傳來,“巫山新雨阿婆笑,海城陳谷老道愁……”

海盜?是仲秋夜的那個海盜嗎?湖可瞬間驚醒,循着聲音遠離了危險,向渴望的聲音走去、走去……

清晨的太陽露出了紅紅的臉,照射在平靜的海面,複製出延綿不絕的紅霞粼粼。看海面的這副乖巧模樣,真的很難想像,它就是昨晚還肆虐了一夜的鬼魅。

若冰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浸泡在淺淺海水中的發滂的身體和讓他熱淚盈眶的黃色的沙灘——他們到岸了?!

湖可呢?!若冰眩暈中四下找尋湖可的身影,終於在遠處的沙灘上看到了她的長發。跌跌撞撞的若冰費儘力氣,才挪到女孩的身邊,把手指放到她的鼻翼下試探,終於鬆了一口氣,輕輕的笑了。活着,她還活着!若冰欣慰地把手放在她的額頭,卻又一下子驚醒了神經——她的額頭好燙!足有39度!她發高燒了!

這是個無人居住的孤島,四面環海。島中央是茂密的樹林。沒有任何人煙和藥物,怎麼給湖可降溫呢?經歷了昨晚的拷打,她的免疫力正處在最為薄弱的時刻,根本抵禦不住疾病的挑戰!

若冰躊躇猶豫着,不知怎麼辦好。如果去樹林中尋找退燒的中草,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湖可怎麼辦?放在這裏會不會不安全?會不會有什麼野獸趁機來突擊,會不會有大鳥來啄食?不去尋找中草吧,湖可的高燒真的可能要了她的小命。沉思再三,若冰毫不猶豫地把湖可背在背上,吃力地向島中央走去。每一步都是那麼艱難,每一步都晃晃悠悠。已經頭腦迷糊的若冰,只知道去關注湖可的身體狀況,卻忽視了自己也在發燒的事實。他呼吸急促、步履蹣跚,靠着精神毅力支撐着本該摔倒的身軀。

愛,是什麼?是毫無怨言的為對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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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少VS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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