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遇害

第二十五章 遇害

梵子琛原是想要在此同她表明心意,可誰料梵子黎也在。他正隨意的坐在地上,一隻胳膊擔在膝蓋上,不知在看什麼,馬兒在他的身邊憨憨的啃着草。

天地遼闊,沐靈他們停在遠處瞧他,竟覺得梵子黎有些像孤獨的俠客。

沐靈瞥了一眼臉色變得有些怪異的梵子琛,調侃道:“看來,你們兄弟倆關係也並非那麼差嘛。至少還算心靈相通……”

梵子琛聞言,眸色有些沉了。沐靈總是不明白,一母同胞的兄弟,何故鬧到如此地步?當真是梵子琛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她有些後悔上次沒有同意要聽梵子琛的話了,現今滿腦子都是胡亂猜疑。

梵子琛剛要轉頭回去,沐靈勾着頭堵在他的眼前,彎着漂亮眼睛笑道:“怎麼?梵公子肚量這麼小?上次可是你冤枉了人家,現今大好的機會,這就要走?”

梵子琛靜靜地看着她,輕微的蹙着眉頭,有些糾結。

他總是這樣,彷彿同人相處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不善言辭,不知表達,不懂解釋……有時覺得他是個可愛性子俏皮的很,有時卻是隻言片語都不願表露。

沐靈沒等他思量周全,便已是驅馬朝着梵子黎奔去。她大喊着梵子黎,可後者卻是不耐煩的翻了個身,手支在地上抬眸瞧她。

“怎麼這麼一副不待見的樣子?”沐靈下馬,並不介意梵子黎的不悅神情。

梵子黎順勢直接躺在地上,雙手疊交着放在腦後。無奈道:“早就聽到了你的喊叫聲了,在峽谷那頭啊啊啊的直叫喚……”

沐靈聞言,不禁失笑。剛要問他怎麼在這,梵子琛已是到了他們身邊。

梵子黎見他靠近,悶着氣的閉上了眼睛。他們二人皆是不說話,倒是讓沐靈有些尷尬。

梵子黎閉眼假寐着,梵子琛也不知在向遠處瞧什麼,沐靈只能不停的順着馬兒的毛。

良久,沐靈終是受不了了,小聲嘟囔道:“一大早到這幹什麼?看不到晨陽,亦見不了晚霞的,難不成是為了曬太陽嗎?”

梵子黎聞言,有些幸災樂禍道:“這你就要問帶你來的人了,又不會撩撥女人還把人帶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

“閉嘴!”梵子琛打斷了他的話,耳朵都羞紅了。梵子黎從未見過他這般,放聲大笑起來。

梵子琛不知該如何自處,拉着沐靈準備離開。梵子黎此刻卻是來了興緻:“多年未同哥哥比試過,今日難得在此一遇,不妨再比一場?”

梵子琛聽罷頓了腳步,回想起上次同他賽馬的場景來:那日梵子黎的馬發了瘋,把他甩了下來。當時的梵子黎,腿上都是血,讓人看着心驚。可他卻是忍着痛抬頭笑着:“六哥別擔心,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我是男子漢,不會哭的。”的確,那天的他只是慘白着臉滴着冷汗,眼淚愣是在眼眶裏憋了回去。

昔日場景在此刻憶起,便顯得格外諷刺。

沐靈見他恍惚,用肩頭撞了他一下。梵子琛從回憶里驚醒,抬頭看着梵子黎,輕聲答道:“來吧。”

他們二人上了馬,沐靈也不甘心的縱身上了自己的那匹,剛要說她亦要參與,梵子黎便輕笑道:“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你別跟着。”

沐靈有些不甘心,她故作委屈的看向梵子琛,他道:“別來!”

言畢,二人已是驅馬而去,徒留沐靈一人留在原地……什麼嘛?我就是個來看戲的嗎?沐靈不悅的抱着馬兒脖子找些安慰。

梵子琛同梵子黎誰也不讓誰,周圍的一切也都成了虛影,一閃而過。

梵子琛有些漫不經心,他總是想起兒時梵子黎來。他好像對他愧疚愈加,卻又不知該如何彌補。

正路過峽谷之時,梵子琛的馬腿上中了毒鏢。他心不在焉的晃着神,沒等反應便被甩了出去……他後背撞在峽谷巨石上,身上深深淺淺的受了很多傷。

梵子黎聽到悶哼聲立馬馭馬停下,卻已是走了數百米。他回頭時,便只見梵子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立馬下了馬飛奔而來,梵子琛額頭冒着細汗,臉色蒼白。看得出來他摔的很重,可他卻突然笑了:“當年你摔下馬時,是不是也似這般疼痛難耐?”言畢,他已沒了力氣的暈了過去,梵子黎愣在原地眼底竟有些濕了。

他背起他來,自己一個人不知該哭該笑的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當然了,當年摔下來的時候可疼死我了。但是那時候看你臉色那麼差,想着還是不讓你擔心才好。我不是不想哭,只是怕你也跟着難受罷了……”

梵子琛的冷汗落在梵子黎的脖頸處,梵子黎竟有些心慌,像是有什麼在逼迫他必須快些回去才是。他強作鎮定道:“你欠我的人情了不少,別想着賴賬逃跑……”

言畢,他又有些自嘲:“梵子琛,我真的是欠你的……”

他把他送到了沐靈那,她正無聊的坐在地上拔草,地上已禿了小小的一片。

已至午時,今日陽光極好。梵子琛的後背上,血儘是凝固的沾在衣服上,沐靈遠遠瞧見他們便直衝地跑了過來。

梵子黎語氣很少帶上命令口吻,此刻卻是有些急切:“立馬帶他回府邸!”他第一次同沐靈見面便知她有靈力,此刻也就只有她能迅速將他帶回。

沐靈抱着梵子琛,他的腦袋無力的垂在她的肩頭。她碰到了熟悉的血跡,她一向不會哭的。她摧動着靈力,一閃而去。

梵子黎站在原地,臉上狠戾之色盡顯。他騎上了沐靈留下的馬,飛奔的按原路返回。梵子琛騎的那匹馬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連馬上的毒鏢亦是被人拔了去。

梵子黎憤怒的踹了那匹死馬,手叉着腰讓自己冷靜些,可他怎麼都思量不出兇手來。

近幾年來,他一直同梵子琛關係緊張,因此梵子琛從來不會同他講關於自己的事情。現今出了事,梵子黎想為他報仇竟也是沒有一點頭緒。

他暴躁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梵子琛落在巨石上的血跡格外顯眼,不斷地刺激着他的神經。

另一邊的沐靈抱着他到了府邸門口,她未曾在意到遠處的秋辭正一臉驚訝的瞧着他們。

她的靈力每次最多不過只能移動十里,現今還帶着梵子琛,到了府邸之時已是沒了一點力氣。

沐靈喚了個小廝去找大夫,其他小廝見狀立馬過來幫忙,沐靈強撐着跟着他們去了房裏。

她坐在他的床邊上,渾身不自覺地發抖着。以往就算數次瀕臨死境,她也從未這般窩囊的害怕過。

她臉色慘白,哆嗦着用剪刀剪開他後背上的衣服,它們緊緊的貼着梵子琛的傷口。每破一處,沐靈總能聽見梵子琛的悶哼聲,可他總是回答不了沐靈的話,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沐靈不自覺地張着嘴巴讓自己放鬆些,可每次聽見他的忍耐聲音,她總是又心疼又心急。

好不容易撕完整張布帛,便只見他的後背血肉模糊。有乾涸的血跡,亦有新出的血液……

大夫來時,沐靈便緊張的在一旁看着。婢子阿嬤說,她身為女兒家,理應出去。可沐靈不聽勸的只是捂着嘴低聲抽泣着,眾人見無法相勸,便只能為她帶上門。

沐靈夜間終是筋疲力竭,她趴在梵子琛的床邊淺眠着。屋外出了不小的聲響,驚得沐靈出門查看。

門外有很多穿着官服的人,領頭的是秋辭。沐靈不知所以剛要問她,秋辭便是扇了巴掌過來。

沐靈氣極,抬起一腳便踹在她的肚子上。秋辭趁機倒在地上,嘴裏咿咿呀呀的喊着疼,身下也流了血。

沐靈見狀愣了神,官員立馬將她拿下。她雙手被束縛着,使不出靈力來,她奮力掙脫,最後卻只是被人打暈過去。

梵子黎一下午皆在讓眾多耳目傳來所監之人的消息,陸陸續續的整理到了深夜,才知是太子那個混蛋。

那耳目問他下一步指使,梵子黎看向燭火,計上心頭:人人皆說天子是光,那我便讓你這下一代的光就此熄滅吧……

可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梵子黎次日剛要前去看望梵子琛,開門便是熟悉的宮中精兵。曾經對他用過刑的,曾經看收過他的,都在。

梵子黎苦笑着,果真還是比他快一步。看來不是一日之謀……算了吧,不就是許久未在牢中見過他嗎。

他伸手,一臉決絕狠戾。就讓你……在最後欺負我一次好了,畢竟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川王來審梵子黎時,他只是不屑痞笑着。川王挑眉,道:“這次怎麼不喊你母妃救你了?以前不是最會求饒嗎?”

梵子黎一臉無所謂:“這次,不用了。”

“你不要向孤解釋什麼嗎?”川王一手捏着他的雙頰,手裏拿着他熟悉的鐵火烙。

梵子黎掙開了他的手,不在意回道:“我解釋了你便會聽?父王,別裝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或許比你那個枕邊人還要了解!”

川王手中的鐵火烙上是一個“忠”字,他殘忍的笑着,將那鐵火烙落在了他的身上。

梵子黎只是悶聲哼着,渾身的筋脈暴起,脖子臉上皆已猙紅。

“你比你那哥哥骨頭還要硬。”川王放了手,咬牙切齒道。

“怎麼?想殺我了?”梵子黎喘着粗氣,緩解着那非人承受的疼痛:“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不敢動手?”

“不孝子,你給我住口!”川王臉色難看,憤怒的指着梵子黎警告着。可後者顯然不把他當回事,他笑:“自六哥被眾人捧為戰神之時,天下誰人不知,你這王位不過是他可憐你罷了。你不敢殺我,不過是怕他舉兵造反罷了……”

言畢,川王便是被人戳了痛處一般的揮鞭而起,那鞭上帶了鹽水辣油。每傷一處,都是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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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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