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尋禍 禍自來（二）

啊咧？！太子爺怎麼都堵這兒了，要我怎麼回去嘛！洛梨都快頹成個苦瓜了，面對着南宮杋，還是止不住地有些慫了，畢竟他那冷氣可不是蓋的。

洛梨貓着腰，盡量把自己縮小降低存在，企圖從另一邊繞過去。“站住！”南宮杋命令道，洛梨因樹擋住了視線，不清楚狀況，只聽沒動靜了，便以為南宮杋看到自己生氣了。只好認命地走了出來，甜甜地笑着說：“杋哥哥，好……巧……啊！嘿嘿”

說著，就看到南宮杋對旁側的侍女吩咐了些什麼。

“這就是娘親說過的自投羅網嗎？我的娘親啊，帶我走吧。”洛梨小聲嘟囔。南宮杋年長洛梨四歲，況且一出生就備受矚望，平時所受訓練也不少了，聽力自是不同。

所以，這話，南宮杋接道：“對～，這就是你娘親說的，自投羅網，想見你娘親嗎？”洛梨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南宮杋，臉色和平常不大一樣，慢慢靠近，直到南宮杋受不了太近而推了她。

南宮杋作勢理了理衣服褶皺，似是嫌惡，繼續道：“我可以讓你見到你娘親。嗯～不止，還有你父親。”細看之下，洛梨小小身體好像在顫抖。話落，抬手喚來剛才說話的侍女，手中托着大盆衣服。

南宮杋見洛梨不為所動，有些生氣，說：“你！今天之內必須把這些全部洗完，並且晾乾摺疊整齊送到毓秀宮，也就是本宮宮殿。所有事情不許找人幫忙。對，本宮剛才就吩咐了一圈了，不會有人的，你大可安心。”

惹事的總嫌熱鬧不夠大。南宮杋又對隨身的公公道：“你去拿兩幅她父母的畫像，本宮甚是大方，看人家思念得緊，成人之美。把畫像掛在她洗衣服的地方，時刻看着！”說完，又指了指邊上托盆的侍女，讓她看着。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罪臣之女，雖是林園主子，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縱使心裏有些不忍，終究只有沉默在回蕩。

大盆衣服，畫像都一一就位。天色漸漸被黑幕吞沒，無言。洛梨就站着，站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個木頭人了。突然洛梨抬起頭，看向了畫像。

“姐姐去幫我拿把剪刀好嗎？”洛梨靦腆一笑，童音脆得甚是好聽。侍女撇了一眼，轉身往屋內走，一會兒，遞來了剪刀。

洛梨乖巧地說：“姐姐，杋哥哥讓你看着我，只說讓我洗完衣服。衣服我會好好洗的，只是麻煩姐姐告訴我毓秀宮的路，我好快些送去。”侍女指了指右邊的側道。

洛梨偏頭繼續道：“天都黑了，姐姐不困嗎？黑乎乎的，梨兒可怕黑了，想必姐姐也是吧。等等，姐姐去前，留盞燈給梨兒吧。姐姐快去休息吧！梨兒要專心洗衣服了。”

洛梨乖巧地蹲在了一旁，拿起衣服。侍女見她年幼，自己也乏了。天色已晚，太子強勢，恐怕林園明天就換主子了，想着，放好燈，也就轉身走了。

皇家猜忌，異姓交拜，父王功高。這是娘親在抄家，放火的時候在耳邊告訴的。

當時洛梨並不明白這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夕、一朝，曾經的一切都不在了，包括娘親和爹爹。現在……至少是明白了不少。

洛梨拿起剪刀將衣服一件件剪碎，剪着剪着，兩行眼淚，洛梨抬起頭，想將眼淚送回去。

因為爹爹說過，眼淚是沒用的人才會有的。梨兒很堅強，很乖。想着想着，終於崩潰了，跌坐在地上放聲哭了，天色似乎也變了，由天邊斷續傳來雷聲，應和着吧。

收拾好了，拿起燈籠，費力端起盆，往右側道走了，天黑不認路，又怎樣？！路，總會到的。其實這麼一鬧，夜已經深了，許多守夜人也躺着自己的地方漸入夢鄉。

道走盡了，毓秀宮到了，洛梨進去了，雷聲連續了，轟隆轟隆，很是清楚。洛梨將剪碎的衣料，小心地倒得滿地遍是，衣服剪了很多，甚至連旁側屋內也倒了衣料。

洛梨留了一些碎料，拿開燈罩，點燃，碎料燈盞，都丟在了地上，隨及火漸漸引燃了其他布料。毓秀宮，嗯，很像之前的王府。

雷聲依舊……，洛梨不知道走到哪了，漫無目的了，該去哪兒了，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