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蕭逸霆定親
蕭潘拱手回禮：“宋老爺客套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行過禮后宋世陽撩衣邁步進了將軍府內，下了車的宋雲瑤來到候在門口的段氏身側，由段氏牽住她的手。
“娘家……送入門。”立於門側的喜婆高聲念道。
段氏牽着宋雲瑤邁步走入門內，隨着宋雲瑤腳步落穩，蕭逸霆從後面走上前，伸出手由喜婆在手腕上繫上一根紅繩。
之前見蕭逸霆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今日是宋雲瑤第一次見蕭逸霆身穿淺色，而且是有點點粉色系感覺的衣服，直到喜婆把紅繩的另一頭交給段氏，她才想起來蕭逸霆身上的衣服顏色名為“水紅”。
段氏將紅繩系在宋雲瑤的右手腕上，看着因為紅繩走進的蕭逸霆，宋雲瑤覺得臉頰有點發熱，今日見到蕭潘她才知道蕭逸霆的俊美像了誰，比起身為將軍的蕭潘，蕭逸霆身上少了殺氣，略帶病容的相貌很襯這一身水紅色的衣裝。
眾人來到前院的正廳，兩家家長分作主位的兩邊，宋雲瑤和蕭逸霆在喜婆的示意下先在蕭潘和蕭夫人面前跪下。
“飲茶……。”
蕭潘從方桌上拿起一杯茶先遞給蕭逸霆，喝了一口茶后蕭逸霆轉身將茶杯遞給宋雲瑤，雙手接過茶杯宋雲瑤將面紗掀起一角將茶杯送到嘴邊。
“食餅……。”
蕭夫人從惠嬤嬤手中的盤裏拿起一塊手心大小的餅，蕭逸霆雙手接過咬下一半，將剩下的餅遞給宋雲瑤，和剛才喝茶不同，將蕭逸霆咬了一半的餅放入嘴裏的時候，宋雲瑤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都紅了。
按照定親的禮儀，宋雲瑤和蕭逸霆轉而跪拜宋世陽和段氏，宋世陽拿起一把梳子遞給蕭逸霆，那是宋雲瑤出生時收到的禮物——一把銀質的梳子。
“梳發……。”
蕭逸霆轉向宋雲瑤用手中的銀梳子，緩緩地從她的頭頂梳到發尾。
雖然早先就知道定親的這些程序，但宋雲瑤從未想過這個動作會如此“親密接觸”，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蕭逸霆的呼吸，這讓她這個“母胎單身”簡直有種心臟遭到考驗的感覺。
九下梳髮結束后，蕭逸霆將宋雲瑤的發尾重新束上發繩，宋雲瑤小心地輕輕吐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發紅的耳朵肯定被對方瞧見了。
“結髮……。”
段氏拿起一隻精緻小巧的金質剪刀遞給宋雲瑤，拿過剪刀宋雲瑤在發尾處剪下一縷頭髮，然後連同剪刀和頭髮一起遞給蕭逸霆，和宋雲瑤一樣剪了一束頭髮的蕭逸霆將兩束頭髮交給段氏。
看着兩束頭髮在段氏手裏系在一起，裝在自己繡的綉囊里，宋雲瑤想起只能送她到門口的秦氏，剛才的嬌羞瞬間消失，眼角隱約有了幾分濕潤。
“二位可以起身了。”
蕭逸霆注意到宋雲瑤的情緒變化，他不動聲色地拽了拽紅繩，感覺到牽動的宋雲瑤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走神馬上打起精神，兩人總算是默契的一同站起身。
“行……新人禮。”
起身後的兩人向四位長輩行禮后，由惠嬤嬤在前向引走出正廳，宋雲瑤知道這是定親最後一項了，不知為何心中有幾分忐忑。
跟隨着惠嬤嬤兩人來到前院的偏房內，由喜婆將兩人手腕上的紅繩解下，一道帘子將兩個人分隔在房內的兩邊。
宋雲瑤這一邊留下的是惠嬤嬤和裳兒，蕭逸霆那邊則是段氏身邊的喜嬤嬤和龍成。
喜婆端着托盤走過來，將托盤遞給惠嬤嬤后離開，在裳兒的幫助下宋雲瑤將衣襟退至露出肩甲，惠嬤嬤從托盤上拿起毛筆蘸取缽內的紅色液體，在宋雲瑤的後頸出勾勒着圖案。
定親後秦氏告訴宋雲瑤，夏衍男女定親可以同一屋檐但不得同房，所以定親當日女子後頸處會用“硃砂”畫一朵蓮，而男子則在同一位置用“紫砂”同樣畫一朵蓮。
宋雲瑤當時就猜測，所謂的硃砂應該和自己原來世界古時的“守宮砂”一樣，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不僅女子要被“標記”，定親的男子也一樣被“標記”，而且是和“守宮砂”的作用一樣，這讓宋雲瑤很是好奇“紫砂”是用什麼東西製成的。
做完“標記”的兩人分別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宋雲瑤在將軍府的小院與蕭逸霆的院子隔着一條府內的溪水。
進了正廳后宋雲瑤將臉上的面紗取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還不等接過裳兒遞過來的茶水，就看到蕭夫人身邊的那位嬤嬤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位侍女打扮的少女。
“給宋三小姐行禮了，我是夫人身邊的嬤嬤，三小姐喚我惠嬤嬤就好。”
“惠嬤嬤……有禮了。”
“我來是將定親后，三小姐需遵行的規矩告知你的，還請三小姐站起身。”
知道蕭家的規矩肯定多，宋雲瑤耐住性子站起身。
“早上起床洗漱后，三小姐要去二少爺院外候二少爺出來，然後一同與和夫人用膳，早膳后三小姐需到廚房內學煲羹湯。”惠嬤嬤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
“午膳前三小姐依舊要到二少爺院外等候，與二少爺一起陪夫人用午膳，等夫人飯後歇息下了，三小姐和二少爺方可回各自院中，夫人午睡是半個時辰，三小姐要在夫人醒來之前到夫人院內，然後陪夫人一同飲茶。”
“飲茶后三小姐要給二少爺送茶點，然後陪二少爺診療，晚膳是三小姐和二少爺單獨食用，用膳后三小姐需陪二少爺散步、看書直至睡前。”
“惠嬤嬤所說的，我已經一一記下了。”宋雲瑤心裏嘆氣。
“三小姐只帶了一位隨身侍女，夫人讓我給你再安排一位。”惠嬤嬤介紹身後的少女。“她名叫菱兒，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侍女，相信她會照顧的好三小姐。”
“三小姐，菱兒有禮了……。”
“我身邊的丫頭名叫裳兒，以後還望菱兒多照顧她。”
“三小姐儘管放心，我會關照好裳兒妹妹的。”
菱兒眉眼間流露出的老成和眼底的心機，讓宋雲瑤有幾分不舒服，也讓她想起原來世界裏遇到某些人，如果是原來那位宋三小姐，肯定應付不了這位菱兒姑娘。
“稍後會有人送來今日的午膳，三小姐就在屋中用膳，午膳后菱兒會陪你去二少爺的院子。”
“惠嬤嬤費心了。”宋雲瑤示意裳兒。“這是一點小心意，請惠嬤嬤收下。”
多少了解將軍府內的規矩，宋世陽就給宋雲瑤準備一些專門給下人送的玩意，接過裳兒遞過來的錦袋，宋雲瑤從裏面取出一支銀鐲，鐲子上鑲着一塊夏衍出產名為“緋色”的寶石。
惠嬤嬤表情不變地接過手鐲收好，和宋雲瑤道別後離開屋內。
宋雲瑤又從袋中摸出一副銀耳墜遞給菱兒，銀質的耳墜上墜着小小的兩顆夏衍石，價值比起緋色雖然是便宜，但作為送給侍女的見面，這幅耳墜也算的上有點貴重了。
“三小姐何必如此客氣，小的只是奴身而已。”菱兒笑着沒有伸手的意思。
“奴身又有何，這是我的心意，收下就好。”
“大約三小姐是沒注意到，將軍府的侍女是不能戴任何首飾的。”菱兒看向裳兒。“所以三小姐……真的不必送我。”
宋雲瑤這才注意到菱兒果然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知道自己再無理由讓菱兒收下耳墜，她只好將耳墜放進袋內。
“不知三小姐是想先更衣歇息候着用午膳，還是讓菱兒陪着看看這小院？”
“我這一身衣裝確實不便，還是先換了衣裝吧。”
“菱兒今日才到三小姐身邊，就不讓三小姐為難先退到外面候着了。”
沒等宋雲瑤反應過來，菱兒已經退出了屋內，還將房門從外面關上，留下面面相覷的主僕二人。
“三小姐……這位菱兒姑娘，好像，脾氣不太好。”裳兒小聲地說。
宋雲瑤用手指比一個禁聲的動作，招手讓裳兒和自己一起進到裏屋，她的物品昨日就送到將軍府了，裳兒也因此提前過來歸置好了物品。
“那位菱兒不是一般的侍女，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只是看衣着……將軍府上侍女的衣裝都是一樣的，不過感覺上她確實不是一般的侍女。”
“你將我那身藕色的便衣取出來吧。”
因為今日是定親，所以宋雲瑤身上穿着的衣裙比平日要長，如果不是配合著衣裙要穿厚底的雲鞋，裙擺肯定是要落在地上的，換上平日所穿的衣裙，鞋子也換成日常的薄地雲鞋，宋雲瑤覺放鬆了不少。
“三小姐你怕是累壞了吧。”裳兒將換下的衣裝鞋子收起。
“倒也還好，反正這些日子沒少穿這鞋。”
每日四個時辰的禮儀教習，其中一項就是穿着厚底雲鞋走路，這種鞋子看上去和宋雲瑤原來世界那種厚底的鞋頗為相似，等她穿上以後才知道此鞋的內里是前低后高的，彷彿是那種內增高鞋墊，讓鞋子重量加了不少，舒適度更是無從談起。
穿着這樣的鞋子每日要走半個時辰，讓宋雲瑤當初慶幸不用纏足的念頭一掃而空，好在這鞋只在重要場合才會穿着。
“今日起……，就要住在這裏了。”看着鏡中的自己宋雲瑤突然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