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故人愛作妖
WTF!
沈楚楚險些爆粗口,他居然說自己丑?也許自己確實不如溫糖漂亮,可怎麼著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可愛啊。從小到大被人眾星拱月般圍繞,身邊除了讚美之詞誰人敢給她臉色看?更別提被喜歡的人當面嫌棄樣貌了,話說自己哪一點和這個丑字沾了邊?
沈楚楚臉上那努力維持的笑容再是掛不住了,整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平靜再平靜,到底是自己看上的人,就算對方再怎麼出言打擊,自己也要做到淑女風範。
男人么,總有那麼幾個口是心非,但心底卻忍不住委屈,喜歡一個人錯了嗎?不就搭個腔而已用得着給她難堪么?眸中帶了些點點淚花:“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這什麼表情、什麼語氣?嗓子被人給捏了么?
做作!
形形色色的人季寒見過不少,臉皮厚比城牆的也比比皆是,可眼前這個......
女孩子家被男人毫不留情給數落,居然帶着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不知廉恥地追問為什麼,羞恥心呢?這等心理素質也是不一般,難怪把所有人都哄得團團轉。
“難道不是?”季寒涼涼一語,又說,“不若回去照照鏡子。”
“你......我,我哪裏得罪你了嗎?我只是單純想和你交個朋友,畢竟小糖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常和我們提起你......”
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委屈,甚至帶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聽不懂人話?季寒忽然有些想笑,這是個極品。腦子裏忽然冒出舔狗一詞,此時此刻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她究竟是以什麼心態繼續開口的?難道真以為用積分從系統那裏兌換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魅力無處安放了?
可笑!
季寒譏誚一聲:“人貴有自知之明!”
低沉的嗓音格外好聽,然而卻毒舌地讓人無地自容,沈楚楚剛想接嘴,季寒噓了一聲:“不懂么?看來國文沒學好,那麼不妨多學學,學精了,免得像今天這樣——丟、人、現、眼!”
輕飄飄說完,季寒再不多留,轉眼便沒了影。
沈楚楚原本被那一聲噓給弄得心痒痒,不過一個單音卻讓人臉紅心跳,這男人也太撩人了吧?結果在聽到後面的時候,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說自己丟人現眼?
簡直是奇恥大辱!
等到回神的時候,哪還有季寒的影子?
“啊啊啊——”沈楚楚忍了好久的怒氣終於爆發,大喊出聲,瘋子一般全無形象可言,心中一口惡氣無處發泄,恨恨地在原地捶胸頓足,“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哈哈哈——”001忍了半天,看到方寸大亂、破口大罵的沈楚楚,001毫無顧忌地發出陣陣嘲笑,爽啊!這下踢鐵板了吧。
“這什麼人?居然這麼不解風情?”沈楚楚心有不甘,又別樣憋屈,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自己絕無僅有的耐心都花他身上了,視而不見不說居然冷嘲熱諷?他是眼瞎嗎?自己到底哪裏不好了?就連陳旭青都......
不對,自己明明吃了人見人愛丸,而且效果一直很好,哪個男人不和自己套近乎?眼睛裏全是赤裸裸的深情和慾念,可怎麼到了他這裏就不靈了呢?
“001!”
“怎麼?”001笑意不減,覺得有史以來今天最痛快,看到這女人吃癟心裏就舒服。
“你確定給我吃的是人見人愛丸?”
“你敢質疑我?”
“那怎麼對他沒有效果?”
“誰知道呢?”其實001也是納悶的,不應該啊,天底下還有人不受誘惑?
“你不知道?呵呵......你不知道?”沈楚楚氣極反笑,眸光倏地轉涼,“他怕是瞎了眼吧,不然怎麼會看不到我的好?我還偏不信這個邪了!這個男人,我沈楚楚要定了,便是用強的也要得到手!”
001冷笑一聲,還沒被羞辱夠嗎?不信邪地去自取其辱嗎?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要說眼瞎,看上你才是真的眼瞎!季寒沒說錯,這就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到底哪來的自信這麼志在必得?怕是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偷來的。呵呵......不過也罷,他倒是樂意看她出醜,反正對自己也沒什麼損失,無聊的日子總得找點樂趣不是?
001壞心地兀自笑得開心。
然而自那之後,沈楚楚再沒見過季寒,人一旦有了執念就會鑽牛角尖,尤其是她這種自詡比人多活了一世,身份又高被人寵慣了,有着蜜汁優越感的女人。
他真的就這麼不待見自己?自己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人緣不夠好嗎?連多看一眼都不屑嗎?難道他心裏當真就只有一個溫糖嗎?
溫糖、溫糖,又是溫糖!她為什麼處處和自己作對?又憑什麼和自己作對?
思來想去就陷入了自己的意識癲狂,以至於手頭的事上出了點差錯,當發現出錯時又將一切歸咎於溫糖身上。
都怪她,要不是她自己何至於如此憋屈?
狠狠握拳,指甲嵌入了掌心,整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滿臉戾氣,猙獰得很:“溫糖,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季寒,你別逼我對你下手,等到我沒了耐心,我會忍不住毀了你的!”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寧可不得也要毀了!
她若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沈楚楚不知道的是,季寒來過,只是沒驚動任何人,哪怕系統也一無所覺。
聽說這陣子沈楚楚很忙,而且神神秘秘,說是搞什麼研究,那他倒要看看搞的什麼研究。結果被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嗎?
想要有更多的優越感而受人矚目?
不好意思,糖糖不會同意的。萬分期待糖糖出手,等到那時,自鳴得意的某人被打臉想必十分精彩!
有系統又如何?重生又怎樣?屆時你會發現自以為的優越在他們眼裏什麼都不是,甚至讓你懷疑人生而後悔重生一次。
日子不咸不淡、不緊不慢,晃眼便到了六月,沒多久就放暑假了。
季寒望着遠方,笑意柔柔:“糖糖,也該回來了。”
北疆之行前後歷時三個多月,從發現古墓群,到地底神秘地宮以及發生的那些稀奇事,教授等人在問過溫糖二人之後便閉口不言了。
二人說得很輕鬆,其實也就聊聊數語,可當時的危險還是讓人膽戰心驚,尤其那神秘的鐵柱,他們說是從地下鑽出來的,說出來誰信啊?可是卻又不得不信,畢竟確實是憑空出現的,只是他們沒看到罷了。
再者溫糖滿臉真誠,而且提起這茬也有些懵,既然科學無法解釋又何必去追根究底?神秘事物總是讓人敬畏不是?
對於溫糖的睜眼說瞎話,齊文清貌似已經習以為常的,只笑笑不戳破,樂於看她做戲,一想到自己也是那個“同謀”甚至有些竊喜,這是只屬於他們之間獨有的秘密,挺好。
地宮發生的一切過了也就過了,眾人絕口不提,因為有的事不能為外人道,就將秘密永遠藏在心底吧,等以後回想,也是人生一件奇事。
樓蘭古墓群的發現堪稱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古墓群,那些個極具研究價值的古物揭開了樓蘭的神秘面紗,也許從中只能窺探冰山一角,卻足以讓世界矚目和震驚,是他們華國的驕傲,也是全人類的驕傲。
不得不說這次的北疆之行意義重大,哪怕親眼見證了那些奇珍異寶,回程的路上眾人依舊興緻勃勃、津津樂道。
回來還是那兩個老司機,一路上從教授和學生的嘴裏聽到那麼多關於樓蘭的古文化大為感慨,這一趟遠行,值了啊!
車行數日,終於抵達了京大的門口。
“錢師傅、王師傅,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顧建洪握着兩位司機的手道謝。
“嗨,不辛苦。你們才是真辛苦,而且是為國家做貢獻,能載你們一路是我們的福氣啊。”
“是啊,要說這一路的所見所聞比我半輩子聽得都神奇,大開眼界。我們沒什麼文化,本以為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不到一塊,結果聽得津津有味,也學到不少知識長了不少見聞,只嘆時間過得太快。我要再年輕個二十歲,我肯定也要好好讀書。”
顧建洪呵呵笑道:“只要肯學,什麼時候都不晚,活到老學到老嘛。”
“嘖嘖......顧教授,您可是我們見過最沒架子、最和藹可親的教授了,接地氣,哈哈......”
“顧教授,以後再去哪考古,只管找我們,我們也跟着多長些見識。”
“好,二位都是好人,開車技術又穩,信得過。而且三人行必有我師,二位走遍大江南北,經歷的比我們多得多,要說學習,我們從你們身上也是學到了不少,以後肯定還有機會的,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呢。”
“喲,哪裏話?不麻煩不麻煩,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教授,孩子們,一路辛苦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走了。”
眾人紛紛道別後,陸續下了車。
“哎,來了來了,王女士,那是你女兒吧?”
在校門口一個不那麼引人注意的角落大樹底下守了大半天的王桂花被太陽照得有些頭暈,哪怕坐在陰涼處也不由有些犯困,正打瞌睡被旁邊人搖醒,立刻睡意全無:“哪呢?”
“喏,剛下車,雖有些遠,但應該是她沒錯了。”
王桂花放眼望去,在看到溫糖時忽然間有些怔神。
那是她的女兒么?看着越發精神漂亮了呢,尤其臉上洋溢的自信光彩,神采飛揚,看一眼便牢牢抓住了人們的眼球。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兒漂亮,不然以前也不會把她當做搖錢樹去算計了,可是經歷了那麼多,再次見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沒什麼文化,不知用什麼詞彙去形容現在的溫糖,就覺得整個人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王女士,你發什麼愣呢?人都來了還不走?”
說實在,說話的小年輕真有些瞧不上這個土包子,農村人,沒什麼素質,而且一臉刻薄相看着就膈應,要不是想着話題素材哪會和她在這偷偷耗幾天?
小年輕提着攝影機就走了出去,身旁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王桂花回神,想到自己的目的,立刻追了上去,而且興匆匆的模樣看着比那些人還着急。
一行人,少說十來個,扛攝像機的、拿話筒的,胸前掛着不同顏色的吊牌,這架勢,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們什麼來頭。
報社記者。
“溫糖,你給我站住!”王桂花腳步匆匆,對着那正要跨進校門的溫糖扯了嗓門喊了一聲。
這把聲......
不是王桂花還有誰?
溫糖眉梢一挑,她怎麼找到這來了?腳步一頓,回頭。
喲,來人不少呢。記者么?
得,某人不長記性,又開始作妖了。不過她沒什麼閑心和她扯什麼野棉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前行。
齊文清哦了一聲,這女人倒是精力旺盛,樂此不疲啊,看來又有好戲看了。雖有些幸災樂禍,可三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尤其知道自己的心意后,對於溫糖的態度也就有了變化,不着痕迹拉了溫糖一把:“來者不善。”
“越喊越跑了是吧?這麼不想見到我,心虛了?你給我停下——”王桂花三兩步就追了上來,上手便是一扯,“你都看到我了,還跑什麼?沒良心的東西,呸!”
所有人眉頭一皺,哪來的潑婦?校門口動手動腳成何體統?自發地往溫糖身前一站,形成一排人牆。
“丫頭,你認識?”顧建洪回頭詢問。
“算是吧。”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人聽見,王桂花不是聾子,自然聽到了,頓時炸毛:“算是?說你沒良心還真是不錯,翅膀硬了連媽都不認了是吧?好、好得很吶。”
這是溫糖的母親?一個高貴清雅,一個粗俗不堪,不說氣質吧,就長相來說怎麼瞧都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啊。
顧建洪少見地黑了臉,卻礙於身份又是校門口大庭廣眾,耐着性子說:“這位女士,我是溫糖的教授,這裏是京大校門口,還請您注意一下自己言辭。”
“我當然知道這是校門口,不然我還不來了呢!”王桂花瞧了顧建洪一眼,“你是她教授?那正好,就給我評評理吧。”
齊文清眸光半眯,有備而來么?有意思。
顧建洪有些納悶,這女人氣勢洶洶,一看就不好相與,她要評理?憑什麼理?秀才遇到兵能說得清么?
“溫糖的母親是吧?你看我們剛從北疆回來,一路舟車勞頓,孩子們都累壞了,您要有什麼事不妨去我辦公室說,大熱天的,喝口水歇歇腳......”
“不用,我農村人沒那麼金貴,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就在這說......”
古帆暗自翻了個白眼:“阿姨,您金貴不金貴我不知道,但是小糖可金貴着呢......”
“你說啥?”
“你不都聽到了么?”
“呵呵,我這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們一個兩個就護着她?嘖嘖......溫糖,真是又本事了啊,想我們溫家人一輩子老老實實的,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這話實在難聽,便是顧教授都有些生氣,確定這是溫糖的母親?仇人吧。
“丫頭,我看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這裏交給我。”顧建洪朝齊文清打了個眼色,“你送送小糖。”
“好。”
“不能走!”王桂花手兩手一扒拉,撥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憐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大老遠找來,你們笑話也好,我反正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了,反正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咱們就擱這把話說清楚了,也好還我一個公道。”
這女人,來勁了是吧?句句帶刺,看着咋這麼氣人呢?
溫糖簡直想笑,你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也對,早就是死臉了不是?走是走不了了,那就陪她玩玩吧。
溫糖轉身,盯了王桂花半晌,忽而笑了。
看着溫糖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王桂花心底有些發怵,早前她給自己扎針放狠話的一幕歷歷在目,午夜驚醒時也是膽戰心驚。可是一想到有這麼多人給自己撐腰,而且走過路過的學生們也圍了上來,自己有什麼好怕的?當即挺直了腰桿,抬手一指:“你笑什麼?你還有臉笑?”
溫糖輕輕拂開王桂花的手,淡淡道:“也沒什麼,我就有些納悶,沒記錯的話你和我爸離婚了吧?那麼你怎麼好意思以我們溫家人自居?”
“那、那我也是你媽!”王桂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的,可被溫糖無情點出事實臉上還是臊得慌,隨之而來的便是長久的憋屈,仰頭道,“大傢伙都瞧見了吧?她可沒否認是我女兒,那麼我倒問問大家了,天底下有這麼和親娘說話的嗎?還京大高材生?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才生出這麼個孽種喲。”
溫糖神色如常,媽?喲,還真不是。
圍觀的人群頓時竊竊私語起來,早前也出過溫糖的謠言,那時候他們還不信,而且也有人出來道歉了,可是眼下見溫糖的態度,確實有些不地道,難道不是謠言?畢竟人家的母親都找上門了,還帶了記者,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各種私語聲傳入王桂花的耳際,暗暗得意,終於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輿論。膽子又大了一分:“你還敢和我說離婚?還不都是你攛掇的?天底下就沒有你這樣做女兒的,居然挑撥離間,我可是你親媽啊,平時說你兩句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走上歪路,誰知道你還記恨上了,在你爸面前無事生非,活生生逼着他和我離婚,你怎麼能這麼干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我怎麼這麼苦命,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啊......”
王桂花說著便哭了,倒有幾分真切,想來也是趁機發泄。
王桂花的潑辣溫糖是見識過的,顛倒黑白已經是常態,眼下說出這些不足為奇,只是從她找上門那刻起,所說的一切張口就來,彷彿早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誰給她的膽子呢?
“你、你胡說!小糖不是這種人......”小糖以前什麼樣他們不清楚,可是朝夕相處之下也是見證了她的人品,怎麼可能會是這女人嘴裏說的這般不堪?趙建軍氣憤不已,挺身而出,無奈不會罵人,而且京大的學子怎麼能罵人呢?詞窮了半天也只能扔出這麼一句。
“小夥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吶,你們還年輕,不是人心險惡,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她當初就是這麼騙我們村裡人的,所以我心痛啊,我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喪門星呢?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溫糖同學,你母親說的是真的嗎?”立刻有記者上前,話筒往溫糖面前一杵,險些戳到她。
溫糖微微偏頭,掃了年輕的記者一眼:“你是哪個報社的?”
這什麼眼神?看似輕飄飄的,怎麼就這麼瘮人呢?小年輕頓時有些結巴:“我我我,我是京城日報的。”
“哦,大報社啊,說話有分量。”溫糖漫不經心一語,話鋒一轉,“守株待兔很久了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