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愛人多盲目，庸人自擾之
突然不用去當球童，其實也蠻無聊的，許韻一早就出門了，說是讓晨曦自己外賣解決午飯。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酸奶和一盒曲奇，便又踱回了自己房間。
日常也做完了，情緣任務逸羽不在也完成不了。話說逸羽2天不上線的話，豈不是浪費許多經驗？想到這裏，尹晨曦眼珠一轉，拿起手機。
—在幹嘛？
—去午餐的路上。
正好是中午，晨曦挑對了時間，辛逸羽回復的很快。
—緊張嗎？
—還好。
—加油哦。
—嗯。沒有其他想和我說的？
突然被辛逸羽一問，尹晨曦亂了方寸，差點忘了剛才的目的。
—那個，你不在，情緣任務做不了了。
—137****5170，密碼cx0513
—好，等你回來。
—嗯，乖。
一個“乖”字，又讓尹晨曦思緒飛上了天。自從知道辛逸羽就是一語后，原本腐眼看人基的尹晨曦，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跟這個大帥哥處CP的場景，今天在教室里，明天在操場上，只要自己呆過的地方，都能被放進辛逸羽的身影。
嘴裏哼着不成調兒的小曲，輸入着辛逸羽給的手機號和密碼。0513，是逸羽的生日么？可前面的字母，cx，分明就是晨曦的意思吧。看着這串字符，晨曦心裏甜甜的。登錄頁面角色面板，一語已經換下了喜服，身着黑色暗紋的華山掌門服飾，束髮卻未戴冠，一柄長劍握在手中。這身裝束換上辛逸羽的臉，也是相當合適的。
剛點擊進入遊戲，便收到了一群飛鴿傳書。
【華山派倉庫已滿】
【白騎士已卸任華山派長老一職】
【少林派的奪書申請】
“呼，掌門人的事情還真是多啊。”
遊戲裏一共六大門派，玩家可以通過投票推選出門派的掌門人和三位長老，掌門人不限男女只看票數高低，一月一統計，而一語這個華山掌門的位置，已經坐了足足三月了。
不過少林只收男弟子，峨眉只收女弟子外，其他門派卻是沒有性別限制。自然，少林和尚也是不能結情緣的，因為出家人這個設定，少林派便有了一套無法被奪取，並且只要是少林弟子便人人可以修鍊的功法【童子功】，修習這套功法血厚防高，即使無法成雙成對，少林和尚在副本中的主T位置卻是不可動搖的。當然，那些暗度陳倉墮入紅塵的和尚，即便沒有系統的一紙婚書，仍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作為一個強迫症患者，看着一語遊戲面板上大大小小的紅點，晨曦真的是下了很大決心才不去一一點開。正打算組上自己的號去做任務，此時卻彈出了一個組隊邀請。
塗山緲緲
猶豫片刻，晨曦還是點了接受。
—一語哥哥，你終於肯組我了。
終於？不過前幾次下本確實沒有帶她，譚浩組她進來也被一語踢出了組隊，為了這事，譚浩還撇下大夥獨自去帶過塗山緲緲。
—我知道你大婚當日我卻直播唱歌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但我真的是無心的。
大婚當日？直播唱歌？對了，當時確實有人在世界上說塗山緲緲直播。
“唱分手快樂！”晨曦回想起來，忍不住脫口而出，語畢又往嘴裏塞了塊曲奇。無心的？人家情緣盛典，你唱分手快樂，是在賭咒別人的姻緣，還是要讓大家覺得你被一語無情的拋棄，而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或者說我就是個接盤俠啊？
—一語哥哥，我真的很喜歡你。
真是陰魂不散。晨曦一不耐煩便習慣性的敲擊着鼠標。遊戲裏的一語也不斷的跳躍。
—一語哥哥，聽談無欲說，你們都在申市。我就在旁邊的嶼州，離你們很近的。
近又怎樣？能有我近？尹晨曦頗為不屑，拿起酸奶瓶又喝了一口。
—明天我能來申市見你嗎？
噗！這！千里送貞操嘛？！尹晨曦剛喝下的酸奶噴出來，濺了一桌子。拿起紙巾胡亂的擦了一下，尹晨曦敲擊着鍵盤。
—我是他女朋友。
看畫面里，塗山緲緲遲遲沒有回復。這下她總該知難而退了吧。
—姐姐好。
姐姐好！？什麼姐姐好啊？誰年紀大誰年紀小還不一定呢。難不成她還想兩女共事一夫……
—我可不是你姐姐。我是不語，也是他現實里的女朋友。
—是嗎。
什麼叫是嗎！難不成她在懷疑我！尹晨曦氣得跳腳，站起來后椅子撞到床沿發出哐的一聲響。
—這樣正好，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喜歡一語，我們公平競爭。
見塗山緲緲發來的這段話，雖然怒火中燒，但是理智告訴晨曦，冷靜，一定要冷靜。一語在遊戲裏確實是眾星捧月，但從他們在遊戲中結識以來，從未見他跟別的女號親近。一語常年在財富榜上，又剛拿下本服首個飛行雙人坐騎，還舉辦了一場價格不菲的情緣盛典，這年頭，拜金的女生太多了。不能這樣被擊倒！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值得你這樣？
—這是我的事。
本想把辛逸羽描繪成肥頭大耳的油膩模樣，但一想到那張俊秀清冷的臉，尹晨曦實在是下不了手。跟這樣的狗皮膏藥實在是多說無益。
—那你加油吧。
說完便把自己的號組進了隊伍。組隊面板上，情緣標記甚是奪目。
—我要去做情緣任務了，麻煩讓一讓，我不是一語，不太喜歡踢人。
一想到一語不肯加她進組，她頻頻被踢出隊伍的畫面，晨曦便一掃陰霾。自己這句話，看來是戳中了塗山緲緲的痛處，果然退隊了。哎，都是什麼妖魔鬼怪啊。
一看時間已經2點多了，這個時候比賽應該已經開始了吧。希望他們能順利拿下比賽，畢竟對於尹晨光來說，這也算得上是賭上尊嚴和愛情的一戰了。
做完情緣任務，又把一語的日常也做完了，此時肚子有點兒餓得招架不住，尹晨曦拿起電話正打算訂餐，手機上發來消息，是辛逸羽。申大贏了，順利晉級半決賽，尹晨曦也跟着鬆了口氣。沒過多久，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包珍珍，想必這小丫頭也是接到喜訊了。
“晨曦，雲帆哥他們在回來的路上了，說晚上要慶功，已經訂好了KTV，讓我們一起去玩兒呢！”
兩天這麼高強度的運動還吵吵着要慶功，果然是熱血籃球啊。那這樣一來，辛逸羽應該也會去了？
“那，秦琴和譚浩也來嗎？”尹晨曦還是想再確定一下。
“當然啦，你快準備一下吧，一會兒我們地鐵站見。”
關上電腦，打開衣櫃，翻來翻去都是運動衫，T恤，牛仔褲。自己居然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尹晨曦泄氣的癱坐在床上。突然想到去年大舅舅的兒子結婚，老媽嫌自己太男孩子氣，給自己買過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果然，這條裙子被掛在衣櫃的最裏面，還好除了肩膀處被撐了個角以外，其他地方都還算合適。雖說還是學生領，但好歹也是條裙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晨曦滿意的點點頭，隨手又把頭髮束成了高馬尾。
雖說路上包珍珍一直誇自己穿裙子怎麼怎麼可愛，但左右都還是覺得變扭。離KTV越近，晨曦就越想要回家換身衣服。
“晨光哥，雲帆哥！”快到KTV門口，迎面正好遇上申大校隊一行人，包珍珍迅速打了個招呼便躥到了申大的隊伍裏面。
尹晨光看自己的眼神怎麼跟看怪物似的，晨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尹晨光也不再理會，徑直走向了KTV。隨後便見到了辛逸羽，晨曦感覺自己的臉上可以煎雞蛋了，耳朵熱得難受，剛想拿手去捂。
“很漂亮。”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低沉冷靜，感覺沒帶什麼情緒，卻又特別擾人心神。
“喲，晨曦小兄弟今天有點兒不一樣嘛。”
“去你的。”
隊伍最後的尹晨曦、譚浩和秦琴也隨一行人走進了KTV。
一到包廂，包珍珍和晨曦便找了個角落貓了起來。秦琴被譚浩拉到了點歌台前，說是要秦琴一展歌喉，一曲顛倒眾生。
尹晨曦掃了一圈沒見着韓苑便問珍珍：“那個韓苑怎麼沒來？”自從知道尹晨曦並不待見韓苑后，包珍珍也非常識趣的跟好姐妹統一戰線，況且看着韓苑每天在隊裏搔首弄姿，包珍珍確實也覺得膩歪。“好像說是回家換衣服了。”
也是，剛從外地回來，這麼重要的慶功宴，可不得細心打扮一番么。一想到這裏，晨曦又掖了掖裙角，裙子這種衣物實在是不方便，可珍珍怎麼每天都穿的這麼自在呢。
“哇，秦琴唱歌好好聽啊。”幾首英文歌下來，秦琴成功點燃了場子，包珍珍也成了她的小迷妹，而譚浩扭動着微胖的身子伴舞，成功的變成了全場的dancingking。
申大的人點了兩箱啤酒，晨曦和珍珍這兩個高中生被尹晨光隔離，秦琴因為早就習慣了美國的生活方式，幾瓶啤酒自是不在話下，辛逸羽也沒有要反對的意思，便讓她坐在了自己身旁。就這樣，啤酒區和橙汁區，由尹晨光為分界線，絲毫無法逾越。
沒過多久，韓苑和幾個舞蹈隊的女生也到了。球隊的人便開始起鬨讓尹晨光和韓苑合唱。許是幾杯酒下肚壯了膽，明明五音不全的尹晨光居然接過了話筒走到了台前。尹晨曦搖搖頭感嘆，真是色令智昏啊。
服務員送進來幾個果盤和骰盅，雲帆起身與服務員耳語了幾句便出了包廂。尹晨曦拿起橙汁正準備喝，見杯底已空，剛要伸手去拿，橙汁就遞到了桌前。此時辛逸羽看着前方，回過頭來對着晨曦笑了笑，包廂里迷幻的光線在辛逸羽臉上印出五彩的光環，他就是一語，騎着五彩比翼鳥迎娶自己的人……
被晨曦盯得有些不自在的辛逸羽正打算往她身邊挪一挪跟她說上一兩句話，誰知譚浩一屁股便擠在了辛逸羽和秦琴中間，辛逸羽被他這一推，重心不穩，差點撲倒在晨曦身上，右手強撐着沙發靠背，但這股衝力還是讓辛逸羽和尹晨曦的距離近得有些曖昧。
就差一個手掌的距離，鼻尖對着鼻尖，辛逸羽望着那雙眼，眨巴眨巴好像在說話，眼角的那粒小黑痣，極其挑逗的隨着皮膚微微上下。感覺到對面的小人兒咽了咽口水，辛逸羽雙眼又洋溢出笑意。
“逸羽，逸羽你和我一起唱好不好，我們唱《小酒窩》好不好。”
韓苑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話筒，走到辛逸羽跟前，生生打破了這曖昧的畫面。韓苑一個重心不穩，就要栽倒下來，還好身後的尹晨光及時拉住，可本就在她手上搖搖欲墜的酒杯卻被甩了出去，跌落在了晨曦的裙擺上，晨曦胸前也被黃色的酒漬染了一大片，而辛逸羽也沒能倖免。
“啊，逸羽對不起，對不起。”韓苑見狀甩開尹晨光的手，撩起自己的裙角就要給辛逸羽擦拭。
“別碰他！”
或許是秦琴喝得多了，又或者是韓苑喝得多了，秦琴這一推，直接撲倒了韓苑，而自己，也因為重心不穩撞在了桌角上。好在有尹晨光托住，兩人都沒有摔的太重，但秦琴的額頭上還是腫了個包。大家也只當是兩人不勝酒力，除了辛逸羽和秦琴先行離開外，其他的人依舊留在包廂高歌。此時譚浩在教包珍珍玩骰子，雲帆在一旁負責幫珍珍喝下輸掉的酒，而晨曦則獨自去到洗手間清理被啤酒打濕的裙子。
“尹隊也真是夠可憐的，韓苑擺明了拿他當備胎，他還無怨無悔的。”
“他也只是眾多備胎中的一個，韓苑學姐不還跟外語系的大才子不清不楚么？”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見他倆在學校荷塘的假山後面接吻了。”
“我去！你拍下來沒？”
“那哪兒來的及啊。”
聽到身後兩個隔間傳來沖水的聲音，晨曦手都來不及擦，一溜煙兒跑出了洗手間。
回到包廂，看着自己的傻哥哥還在各種配合著韓苑，又是唱歌又是划拳的，晨曦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走到尹晨光身旁，對着他的耳朵大喊：“我要回家！”
本以為尹晨光會送自己回家，結果只是被送上了計程車。晨曦搖搖頭，人間不值得。
而另一邊，先行離場的辛逸羽安頓好秦琴，正準備離開。
“哥。”
秦琴已經多久沒這樣叫自己了？一時間辛逸羽定在了原地。
“哥，跟我回家吧。”
“好好休息，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決定的，也不是你的錯。”辛逸羽邁出房門：“不要犯傻。”
門關上了，偌大的套間裏，剩下秦琴獨自一人，淌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