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微笑天使
雖然現在每天都有機會見到，但礙於球隊訓練正是關鍵時期，這對“新婚”的小情侶並沒有太多機會獨處，當然，也要歸功於訓練一結束，尹晨光不是組織聚餐就是直接把晨曦拎回家，根本無甚機會嘛。
休息間隙，尹晨曦握了半晌的水瓶終於要迎來它的歸宿啦。剛伸出手，只見包珍珍已經挨個兒遞完了水，而辛逸羽正是這最後一個。尹晨曦氣得翻了個白眼，辛逸羽微微低頭一笑，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細長的雙眼好似含着波光。
而這一切，秦琴都看在眼裏。印象中的辛逸羽，有多久沒露出過這樣的笑臉了？從機場送別開始，還是從小安離開開始，又或者，是從自己來到這個家開始？秦琴知道自己實在妒忌得很，但作為妹妹，她又能怎麼樣？對，妹妹，見平日裏尹晨曦對待韓苑的方式，不就是妹妹對待不喜歡的嫂子的表現么？可她，秦琴，真的有這樣的權利嗎？
“你知道嗎？你和小安真的很像。”
尹晨曦回過頭，聽見了旁邊的秦琴對自己的耳語：“小安，小安是誰啊？”
還沒等到秦琴回答，韓苑揣着她那兩隻“小兔子”，顫顫巍巍的從門口跑進來。站定，喘着粗氣，胸口的小白兔跟着起伏，晨曦覺得球隊所有的男生此刻都停了下來，專註“看球”。
尹晨光率先走到韓苑跟前，擋住了她整個身體，明顯場上傳來了嘆息聲。
“第三場突圍賽場地確定了！在津大。”
“時間還是後天嗎？”此時雲帆走過來，臉上神色並不輕鬆。
“嗯，時間不變。”
瞬間場上所有球員炸開了鍋。
“臨近比賽才定下場地！還讓不讓人好過了！”
“就是，過去津市要坐2個多小時的動車，很影響心情啊！”
“場地又不熟悉，都沒時間熱身啊。”
韓苑喝了口水，楚楚可憐的望着雲帆，她是這次申大參加高校聯賽的聯絡人，這樣的賽事安排應該是她去做溝通和協調，明顯是沒爭過津大，把第三場突圍賽的主場給丟了。自預選賽失利，申大校隊需要連贏三場突圍賽才能晉級半決賽，前面兩場拿下的也並不輕鬆，這最關鍵的一場，又成了客場比賽，還要遠赴其他城市。
“大家別慌，我跟韓苑會再和組委會以及津大商議一下，主客場的事實可能無法改變了，但我想爭取一下提前適應場地還是有希望的。”雲帆說完拍了下尹晨光的肩膀。
“大家做好明天出發去津市的準備。”尹晨光說完再對雲帆點點頭，看來晚上回家就要給尹晨光收拾行李了。看着晨光和雲帆在一起的畫面，尹晨曦不禁感慨道：“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啊。”
回到家不久，尹晨光便收到了雲帆的消息，組委會同意了申大的申請，津大也願意配合，明天一早球隊便出發趕往津市，後天下午比賽結束后回程。
“哥，那個……”
“你不能去。”
本來對陪他訓練當他球童這件事幾近憤憤的尹晨曦最近變得格外的積極，而場上她直勾勾盯着辛逸羽看的樣子尹晨光也記在了腦子裏。
雖說接觸下來辛逸羽的確還不錯，品學兼優，籃球打的也挺好，在學校也沒有什麼花邊新聞，就是周圍的蜜蜂多了點。可還有不到一年小妮子就要高考了，現在談情說愛，不是什麼好事情。另外，辛逸羽真的會喜歡她嗎？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
見晨曦氣得把他的籃球服往床上一扔，尹晨光拿起球服又塞進了背包里：“酒店和車票都是學生會負責的，沒人帶家屬。你當公費旅遊呢？”
“那韓苑也去不了咯？”
“她是聯絡人，又是拉拉隊的，她當然得去。”
“切……”
帶着不甘回到房間，顯示器上一語正在站在他們的草屋前為情緣樹澆水。晨曦突然想起來，今天秦琴對她說什麼“小安”？她和小安很像？小安是誰啊？
—今天秦琴跟我說，我和小安很像。小安是誰啊？
辛逸羽坐在電腦前愣了一愣，隨即一聲輕笑，打開語音說道：
“小安，不就在你跟前嗎？”
看着畫面里蹲在自己身前搖着尾巴的小白狗，鼠標拉近一看，小白狗頭上頂着的名字——“小安”。什麼啊？小安是條狗？！
晨曦正迷糊在秦琴說自己像條狗的比喻里，辛逸羽又說話了：
“這兩天我可能沒時間上線。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在我們的家附近逛逛，或許會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一大早，樓下送別尹晨光，也見到了整裝出發的辛逸羽，還是乾淨的白色T恤，雙肩包單肩背在左肩上，烏黑柔順的髮絲垂在眉間，一邊跟雲帆說著什麼，一邊看向晨曦。晨曦回了個口型“加油”，辛逸羽微笑點頭表示收到。正痴痴望着辛逸羽的身影，突然被前方一堵“高牆”擋住了晨曦的視線。
“出發吧。”晨曦偷偷踮起腳尖，做了個要敲尹晨光頭的姿勢，手剛抬起來，便被包珍珍握住了。
“晨曦，今天不用當球童，我們去逛街吧！”
逛街？本已經打算好在家上遊戲，好好找找逸羽說的那些有趣的小東西，此時秦琴也湊上來，給晨曦媽媽許韻問了聲好，並開口說道：“阿姨，我是辛逸羽的妹妹，剛回國，也沒什麼朋友，能讓小曦陪我們逛逛街嗎？”
“辛逸羽……”見母親一臉不明所以，晨曦提醒道：“10號，10號。”許韻恍然大悟：“你是小羽的妹妹啊，難怪也長得這麼水靈呢。”小羽？你是今天才知道人家名字吧，就叫什麼親熱。尹晨曦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拗不過珍珍和自己的母親，晨曦換好衣服便跟着包珍珍和秦琴出了門。走到十字路口，見譚浩正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爺爺向她們這頭走來。
“到了大爺。”譚浩與這位老奶奶揮手道了個別，便蹦噠到秦琴身側，果然是只粘人的螞蚱。
“那是你爺爺啊？”包珍珍問。
“不是，我爺爺早去世了，我就是那種尊老愛幼的五好青年啊。”說完還無實物表演了一下系紅領巾。一行人便也被他的滑稽樣逗樂了。
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歡喜，譚浩講述着他的“豐功偉績”，包珍珍吹噓着申大籃球隊有多牛逼，晨曦偶爾會破幾盆冷水，而秦琴一路只是笑着傾聽。
“秦琴，美國的高中跟中國有什麼不一樣么？”當話題聊到學校，包珍珍問向秦琴，剩下的兩個人也着實很好奇，齊刷刷的看着秦琴。秦琴一笑說：
“嗯，大抵沒有什麼差別，就是課相對少一點，下午三點放學后就是課外活動和社區服務時間了。”
“哇！3點就下課了！”包珍珍驚訝的長大了嘴：“我們不到6點根本出不了校門啊！每周還有強制晚自習，有時候十點才能到家呢！”
“作業多麼作業多麼？”包珍珍繼續發問。
“作業大多是課堂佈置后，老師帶着大家一起在課外活動時間集體完成的。”
“也太幸福了吧……”
珍珍感慨了一路，終於抵達商業步行街了。譚浩和包珍珍竄進一家大的體育用品商店后，秦琴和晨曦便坐在街邊香樟樹下的長椅上休息。晨曦突然想到了小安，雖然覺得挺無奈，但也想知道為什麼秦琴會把自己比喻成一條狗。
“那個，小安原來是一條狗啊？”晨曦問出這句話后，臉上表情十分扭曲，不解、無奈又不平。秦琴倒是沒有什麼不自在，笑着對晨曦說：“嗯，是小時候我哥養的小薩摩。”哦，微笑天使嘛。“你跟小安笑起來一樣，很陽光，很治癒。”秦琴補充道。
原來如此，秦琴這樣的比喻其實是在誇獎自己嘛，想到這裏晨曦倒也開心了起來。
“那小安現在在哪兒？”
“死了。”秦琴望向遠處，神情有些不安。見自己戳中了別人的傷心回憶，晨曦趕緊收聲不再說話，把手覆在了秦琴撐在長椅上的手掌上。秦琴回頭看了晨曦一眼，收回了手。
“我和我哥，在初中的時候就分開了。”晨曦看着秦琴，秦琴望着天空繼續描述着從前：“辛叔叔和我母親被調往美國，而逸羽留在了申市，由國內的奶奶照顧他。”
“那奶奶呢？”晨曦記得並沒有聽譚浩和逸羽提起過，逸羽在申市有親人。
“奶奶去年去世了。”
也就是說，在辛逸羽面臨高考的時候，國內唯一的親人不在了，這對於高考期間的考生，該是多大的衝擊。
“所以，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說服我哥，跟我回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錄取通知都已經寄到家裏了。”
普林斯頓，這是很多建築系學子夢寐以求的大學了吧……
可辛逸羽說過，他哪兒也不會去……
逛了一天回到家的晨曦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瞥見門口有一個棕色的信封，信封上沒有寫字卻封口封得很嚴實。將信封往茶几上一扔，也沒理會許韻的招呼，便溜進了房間。
雖說是逛了一天，但心裏卻總是記掛着辛逸羽說的那些“有趣的東西”。打開遊戲，小安還是乖巧的守在他們的草屋前。給情緣樹澆完水，晨曦便在屋裏屋外翻找開來。
屋內除了提示房屋需要建材修葺外，沒有發現任何有趣的東西，難道是自己找得不夠仔細？晨曦操作着不語，繼續翻找，終於在屋后的草堆里找到了一雙【薛廣茂的臭襪子】。
“什麼嘛，辛逸羽居然有這種癖好！”
系統提示襪子需要縫補，閑着也是閑着，不語拿起針線縫補起來。
【多謝小娘子為我補襪子，如此深情厚誼，莫不是傾心已久？且收下這隻梅花簪，待夜深人靜之時，小娘子便可喚我前來，雲雨一番，豈不快活？】
嘔……這薛廣茂的台詞還真是符合他的人設。
不語打開背包，此時一支梅花贊正在道具欄中。原來補好薛賊的襪子，可以獲得召喚道具，夜深人靜……也就是遊戲裏子時過後便可召喚了！搞不好再出一張開太極？
晨曦敲擊着鼠標，不語跳躍着向前，走到瀑布口，往下一看，下面風景倒是不錯，有一潭碧水清澈見底。不語輕功躍起，便順着瀑布，跳下了山崖，一個蜻蜓點水落到了水潭中一處奇石上。
這裏好熟悉啊？一直是在山上逛，未曾跳下過山崖，晨曦仔細一分辨，這裏好像是該有一處靈氣點才對。
晨曦拉遠鼠標，四處搜尋，對，就是那片瀑布後面！
輕功三段跳，躍至瀑布中段，穿過水幕，果然有一汪水潭被綠枝遮蓋。
這裏？
晨曦仔細一回想，這是她和一語最後一次打坐，而後解除情緣的那個靈氣點！水潭微微發著光，不語盤膝坐下，開始打坐。
原來他們的家，就在這座峭壁之上，上面是新婚草屋，下面是上次的分手地點。這個辛逸羽，挺記仇的嘛。
正想着辛逸羽那張臉，畫面中卻總是有道刺眼的光閃爍着。晨曦拉近一看，水潭下有顆發光的小石頭。晨曦想要右鍵拾起，系統卻並未給到回應，左鍵雙擊彈出一段語音：
“你跑不掉了。”
是辛逸羽的聲音。隔着屏幕晨曦也能聯想到辛逸羽在錄製這段語音時的神情。含笑的雙眼帶着一絲狡黠，雙唇開合間露出潔白的牙齒和粉色的舌尖……
自己都在聯想些什麼呀！用手掌扇了扇，想到就是在這裏，自己丟下一語絕塵而去，還說出了他跟譚浩更相配的話。現在想來，配什麼呀，完全不配！譚浩配不上！那麼自己就……自己當然可以啦，自己這麼可愛。
飯桌上晨曦心情大好，一邊自己吃，一邊還給許韻也夾了不少菜，但見着母親捧着碗發獃，許久都沒有動筷子。
“媽，想什麼呢？飯菜都涼了。”
聽到晨曦的聲音，許韻回過神來，匆匆吃了幾口，便囑咐晨曦吃完記得收拾碗筷便回房了。
另一處，酒店房間裏，秦琴胡亂的翻看遙控着電視頻道，越來越急躁，最後將遙控器扔到了地毯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次她絕對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