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查
沈老夫人聽了這話，還有幾分不信：“你也睡不好？”
一旁的綠盈不由得道：“是啊，娘子這幾日夜裏總是翻來覆去，若不是今早來請安，估計也起不來床，一直說頭暈。”
蘇聿點點頭，道：“祖母，我聽了那僧人的話，很是害怕。但鬼神之說我也不敢亂傳，只好悄悄憋着，直到今早聽見您同我一樣，我實在放心不下，就特意來看看，確認一下情況。”
沈老夫人現在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但嘴上仍道：“那會不會是巧合？”
蘇聿打開食盒，拿出一碗黑色湯水來：“這是孫媳用那個僧人給我的東西制的符水。他說喝了就能驅魔辟邪，不過孫媳試了，效果不長。最多管今晚，最重要的還是把那作祟的東西除去。”
沈老夫人聞了聞，有些猶豫道：“這該不會是你誆我的吧。這東西能喝嗎？”
蘇聿直接吩咐綠盈取了一個小碗，分出小半碗來，當著老夫人的面喝下去。
沈老夫人這才放心，也服了剩下的符水。
蘇聿道：“祖母且先看看那僧人的東西對您有用沒用，至於那些除祟之事後面再說吧。”
又吩咐了幾句，這才出了慈安堂。
過了兩天，又輪到第二次請安，沈老夫人坐在那裏，面色發黃，眼圈泛青，一臉疲憊。
東玉關心道：“母親，您這幾日夜裏能睡安穩了嗎？”
老夫人看了一眼下面坐着默不作聲的蘇聿，嘆氣道：“還是老樣子。”
二房媳婦張氏道：“前幾日我哥哥從西域回來，帶了一些安神香，待會兒媳讓人給您拿過來，先點着，管用的話我就讓哥哥再託人帶。”
沈老夫人點點頭。
大家沒說幾句，她悻悻道：“行了，你們都先回去吧。聿娘留下。”
眾人面面相覷，沈清面色有些嘲諷，只沈琳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
八成蘇聿又要被單獨留下教規矩了。這回看老太太心情不爽，估計有夠受的。
待眾人走後，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那裏還有沒有符水？”
蘇聿回道：“那僧人說是重在除祟，這符水只是辟邪之用，確保能睡得安穩些，只給了我一些，那天孫媳給您的已經是最後一點兒了。”
沈老夫人皺起眉頭：“那你說為什麼只有我們二人睡不好？難不成那些鬼祟只找你和我？”
其實，鬼祟為什麼找她，沈老夫人是大概心裏明白的，但找上蘇聿，就比較奇怪了。
蘇聿回答：“僧人說有的天性是相生的，而有的就天性相剋。水克火，所以這鬼祟對於火命的人是影響最大的。祖母，我正是火命。而且生辰八字皆在火上。”
沈老夫人聽了，轉念一想，對了，自己也正是生辰八字皆在火上的純火之命。
蘇聿看見她的表情，瞭然的點頭道：“這就是了，火火相生，水火相剋。”
這回，老夫人不淡定了，她又問道：“你上次說是要找一個，名字裏帶水，且生於子時，命裏帶水的人是吧？”
蘇聿頷首：“那僧人正是如此說的。”
“行，我也乏了，你就先回去吧。”
她連忙道：“那祖母，孫媳就先告退了。有什麼事，您可以叫我。”
待蘇聿離開后，沈老夫人仔細思索起來，喝了符水那日，確實是一夜無夢，安穩入睡。可第二日，又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睡着，又夢見大水。
可是如今這符水也沒有了，看來還真得想個辦法了。
她心裏暗恨道，那個賤婦，過了那麼多年，竟然還不放過她。
一會兒，她吩咐手下的王嬤嬤道：“你去幫我在府里找一下，出生於子時，命里和名字裏都帶水的人。記住，此事一定私下悄悄進行，萬不可聲張。”
沈老夫人手底下有兩個心腹嬤嬤，一個趙氏，巧言機敏，常常把自己心裏想說的，但出於長輩的威嚴和身份不能說的都替她說了。使得她既不有失身份，也能傳遞自己的意思，有時候幫自己罵罵人，心裏聽着也舒快。
還有一個便是眼前的王氏，這位辦事沉穩，周密細緻，顧全大局，口風最緊，吩咐事情她最是放心不過。
老夫人心裏想，這次，怎麼也得把這個作亂的賤婦除去，叫她死也不能超生。
可是，事情卻不如意，連着查了好幾日，都沒有任何結果。
沈老夫人扶着自己沉重的頭，對着王嬤嬤急道：“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辦事？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找到。”
都十來日睡不好了，她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身體根本就撐不住。所以免了這一個月的請安。
王嬤嬤趕緊回答：“老奴一直認真在找，凡是府里的都登記在冊，我都一一去查了，確實沒有啊。”
沈老夫人聽了，心裏又急又氣，踹飛了二房媳婦送的安神香：“什麼破玩意兒，一點用都不起。前來看病的太醫也說不出所以然，開的葯也不見有效。”
說完，她揉揉太陽穴：“聿娘最近是什麼情況？”
王嬤嬤老實回答：“娘子也是幾日都沒有出門了，說是頭疼。老奴去看了，確實也是眼圈烏黑。”
老夫人氣道：“繼續給我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來，上到夫人郎君，下到丫鬟婆子，哪怕是一隻蚊子，只要還是沈府里的，都必須查。”
“是。”
一日過去了，可這一日對於沈老夫人來說，卻漫長難熬。
下人通傳白青瑤來了。
老夫人沒有力氣也沒啥耐心，問道：“你來做什麼？”
白青瑤一副擔憂的樣子：“我是這幾日才聽說姨祖母睡不好覺頭疼，心裏急得慌，所以就馬上過來看看您。”
沈老夫人道：“你倒是有心了。”
白青瑤上來，用手撫着沈老夫人的太陽穴，輕輕的揉了起來：“那我給您捏捏。”
柔軟的小手極有力度的一下下按着，沈老夫人覺得頓時舒服了一些。
她道：“上次給你說的事先別急，以後有機會就把你堂堂正正接進來。”
白青瑤溫柔的聲音輕輕道：“不急的，姨祖母。能侍奉姨祖母，我在哪裏都無所謂。”
沈老夫人因為頭疼的難受也就一直無話了。
一個多時辰后，她覺得頭能輕一些，便讓白青瑤回去了。
她滿意的看着白青瑤那柔軟的身段和溫柔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青瑤丫頭是什麼時候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