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擊
崔嬤嬤本身就有一些八卦,這回更是逮着了機會,激動道:“娘子,老奴聽說好像是昨兒個夜裏,衙門外面告密的缿筒不知道為啥着火了。以前可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所以我猜想郎君怕是為這事進宮了吧。”
缿筒着了!
成了!
蘇聿聽了這話,心裏暗喜,但面上還裝作一番驚奇:“啊?缿筒怎麼會着?這也真是聞所未聞。”
“是啊。好些證據都是隨着密信一塊放進缿筒裏面的,這樣一來,證據不是也毀了么。”綠盈有些可惜道。
“老奴看最近也沒揭發什麼大事,或許就是意外走水了。重新放再放置一個就好了,幹嘛還大費周章。”崔嬤嬤有些不明白。
蘇聿笑笑,耐心解釋道:“自古以來,缿筒檢舉都是顯示政治清明,下達上聽的標誌。就算裏面沒有放東西,對於陛下來說,也是大事啊。”
說罷,蘇聿打了個呵欠,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渾不在意對身邊的畫桃道:“你給我梳個頭吧,我記得你是最會梳頭的。”
“是,娘子。”
半個時辰后,程衍就隨着帶領的小廝走進了主院。
綠盈在外面迎道:“程太醫來啦,我家娘子正在裏面等您呢。”
程衍有些驚訝,上個月來,這丫頭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這回怎麼如此喜形於色?
莫不是侍郎夫人的病大好了?
他邁着小步子急匆匆跟着進了屋裏,見一個穿着齊整,髮髻別緻的年輕婦人端坐在那裏。
婦人不見得五官有多精緻,但端正秀雅,皮膚白的似雪,目光直接,卻並不讓人覺得有絲毫失禮,自有一番從容自信的氣度。
這和他之前看到的那個躺着床上病着毫無生氣的,或者說更早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家碧玉似的沈家夫人完全不同。
即使皮相一樣,但卻感覺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見過夫人。”
蘇聿趕緊招呼:“真是麻煩您了,勞心勞力大老遠來。”
“不費事,本來老夫也就是做這個的。”
程衍也不再寒暄,直接就把用具拿出來開始診脈。
不一會兒功夫,他笑容滿面道:“恭喜夫人啊。您的身子恢復的很好,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蘇聿看了對方的表情笑着感謝:“那還不都是程太醫你呢的功勞,若是沒有您的方子,我哪能這麼快就好呢。”
程衍不敢居功:“其實夫人的病不算難症,主要是平時體質本來就虛,再加上心結,所以難愈,拖來拖去就成了大病。我用的方子也就是尋常的藥方,只是根據您的體質做了一些調理。”
說罷,他看了看蘇聿:“我觀夫人如今氣色不錯,應當是心情疏解了。”
蘇聿見程衍面上沒有任何疑惑和彆扭,估摸着他並不知情,那兩味葯十有八九是後頭煎的時候臨時加進去的。
程衍接着從藥箱裏掏出紙筆,又寫了一個方子:“夫人的病體初愈,這回我開的最是益氣補血,安神靜心的。您接着繼續吃,一定會事半功倍。”
崔嬤嬤伸手接過藥方道:“有勞太醫。”
程衍對着蘇聿有些感慨:“不客氣。夫人是個好命的,有這麼好的官人疼你,侍郎為您的病找過我好多次。我從沒見過這麼疼娘子的郎君。”
蘇聿乾笑:“那是,郎君對我自是極好的。”
程衍看時間也不早了,也不再拖延,趕緊道:“沈夫人,那沒什麼我先告辭了,宮裏事兒還多。”
蘇聿連連點頭,轉身對着崔氏道:“那程太醫慢走,嬤嬤你去送送太醫吧。”
“是,娘子。”崔嬤嬤應道,隨即伸出手來請太醫先行。
待二人出去,蘇聿對着畫桃道:“你也去廚房看看,給我燒點熱水,我想沐浴。”
支走了畫桃,她對綠盈吩咐:“今日郎君回來,若是問起我的病情,你就全推說不知,只當是我吉人自有天相。”
“娘子放心。”
蘇聿交代完,鬆了一口氣。這回把用放火揭發的事情斷了,有那個兵部尚書磨,夠沈綽折騰一些日子了,她便能騰出時間趁此機會做些事了。
尚書啊,你可一定得爭氣啊!
沈綽晚上回來就進了書房,也忙的來不及多問,聽到蘇聿病癒,只是點了點頭,吩咐下人多照顧,案牘勞形,一時半會也顧不上內院。
很快到了第二日,一大早,老夫人院裏的趙嬤嬤又來了。
她扭着肥碩的身子進來,瞥了一眼綠盈,昂起下巴道:“娘子,老夫人說您身體如今好了,也不得在屋裏一直待着了。有些規矩,別人都遵守了,只您一份兒特別,也不大合適。”
綠盈看她那個得意樣子,忍不住火,正想分辯幾句,卻被蘇聿攔了下來。
蘇聿看着趙嬤嬤,淡淡道:“您說的對,該有的規矩自是應當有的。祖母那裏我也好久沒去了,明日起我就去請安。”
趙嬤嬤看她對應的尋不出錯處,覺得沒有把上次受的氣還回去,心裏發悶,嘴有些痒痒,故意朝綠盈那裏剜了一眼。
接着道:“娘子你溫柔乖順,可老奴也不得不多嘴一句,您也實在需要管束好自己的下人,有的丫頭仗着自己在主子面前得寵,也不想想在這個府里是幾斤幾兩,說話做事完全不知道尊卑禮數,帶出去都丟了咱們沈家的臉面。”
綠盈聽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打她幾巴掌。
蘇聿聽了這話,目光沉沉的看着趙嬤嬤:“這話我也想送給你,不要仗着在老夫人院裏得寵,便倚老賣老,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在誰的地方上說話?”
她聲音變冷,唇卻彎起來,譏諷的笑到:“自己是什麼身份,也能插嘴主子管家!你若能行,你來當這一院主母,可好?想必趙嬤嬤定不會丟了侍郎府的臉面。”
趙嬤嬤被說的目瞪口呆,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憋了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只是連連道:“好,好。你們……”便轉身離去。
回去之後,便對着沈老夫人哭訴:“老夫人,老奴這把老臉實在沒法呆下去了,那個院子的人故意羞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