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她恭敬謝過,周寶蘊又拉着她略說了幾句話,邀請了她以後定要去東宮坐坐之後便離開了。

蘭妱看着太子妃離開的背影出神,綠禾在旁柔聲道:「雪好像又大了些,蘭夫人,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坐坐吧,太子妃娘娘離開,怕是大長公主和大公子一會兒也該過來了,我們且去廳中候着吧。」

這是生怕她不知道太子妃剛剛才見過大人嗎?

蘭妱回頭看了綠禾一眼,溫柔和順,似乎對她自己剛剛的話有什麼問題毫無所覺。

這丫鬟,她第一次見到之時便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卻又不知是什麼問題,現在看了,終於有點明白,這丫鬟舉止行儀柔順恭和,但卻無半點卑意,氣質嫻雅,談吐謙柔,目光內斂,就是一般的大家小姐怕是也比不上她。

大長公主府的謎團可真多。

在鄭府明明很清明的事情,不知道為何,只要入了大長公主府,蘭妱便覺得迷霧重重似的。

剛剛太子妃周寶蘊,她觀她眼底隱有郁色和狼狽,怕是根本不期然遇見自己的,那綠禾特意帶自己撞見她,是綠禾本人的意思,還是大長公主的意思?

還有上次在梅園,鄭愈為了她打臉周寶薇一事,外面的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當時在場的只有她,秋雙,鄭愈,周寶薇和她的丫鬟,然後就是綠禾。

鄭愈跟她說,那些謠言最初是從泰遠侯府傳出去的,那跟泰遠侯府遞消息的,只有周寶薇的人或者大長公主府的人,會是誰?

大長公主府的水可真夠渾的。

蘭妱和鄭愈留在大長公主府中陪着大長公主用了午膳。

此次大長公主待蘭妱要慈愛和善了許多,不似有絲毫成見,離開之時更是又賞賜了不少東西,便似尋常的祖母一般無二了,臨去時還拉了蘭妱,道是她一人平日裏在府上也是沉悶,讓蘭妱有空就過來陪她說說話。

蘭妱恭謹應下自是不提。

兩人用過膳后離開,鄭愈便命了車夫直接去蘭家的留園莊上。

鄭愈自己也上了馬車。

蘭妱欲言又止,最後看馬車駛出了城外,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大人,今日風雪較大,莊子路途遙遠,大人您還是早點回府歇息吧。」他之前說過這幾日他都很忙,且也從未提過會送她回去,現在這般卻是什麼意思?

鄭愈看她一眼,道:「我送你到莊子外,再騎馬回來。」

蘭妱嚇一跳,送她到莊子上,再騎馬回去?

她抿了抿唇,轉頭撥開身側馬車側窗的窗帘,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還有正在飄着的絨片大雪,再轉過頭來繃著小臉對鄭愈道:「大人,雪天路滑,馬車行得慢,這樣到莊子,屆時怕是天都要擦黑了,您再騎馬回來,實在太過危險,還是不必送妾身出城了。」

鄭愈的目光落在她撥着車簾的小手上,晶瑩玉透,纖巧玲瓏,就是外面漫天的白雪,在她的手面前也全部黯然失色。

他腦中劃過昨日她攀着自己,手軟軟的抓在自己後背上,哪怕是再用力,也是嬌軟細弱的,只會讓他更是難耐。

他眼眸轉深,身體又熱了起來,伸手就將她拉入了懷中,一手環抱,一手就將她的小手整個包入了手心,聲音變得低沉道:「不礙事,我常在雪夜裏騎馬,已經習慣了。反是這馬車,城外的路或有不通,我送你過去為好。」

「大人。」

蘭妱臉火一般燒了起來,她斷斷想不到剛剛還是肅着臉端坐在一旁的鄭愈會突行此舉,而且此時她已被他抱入懷中,靠得那麼近,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和異樣。

這人,好好的說著話,怎麼會又突然如此?

蘭妱不敢反抗,可這是在馬車上,青天白日的,這,也未免太過誇張了些。

她又羞又急,小臉憋得通紅,鄭愈看她臉色染得如同映日桃花般的粉潤,越發的身-熱,他伸手搓了搓她的下頜,低聲道:「不用擔心,我的馬車是特製的,做什麼外面也聽不到丁點動靜。」

蘭妱簡直是要暈過去,難道他還真想在這裏,這個時候,做什麼不成?

這個人真的是當初那個在乾元宮蓮池亭冰冷地拒絕她,說什麼「你又與我何干」,看似完全不近女-色的次輔大人鄭愈嗎?

情急之下,蘭妱竟然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口,道:「大人,傳聞中,您不是從來都不近女-色的嗎?」

這麼多年,他的後院可也乾淨得很,可是,可是……她現在完全沒有辦法將面前這個人跟之前他在她眼中的形象重疊起來。

鄭愈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他愣完就笑了出來,他日常是很少,或者說幾乎都是不會笑的,但蘭妱發現,在兩人親熱之時,他對她卻並不會吝嗇對自己的笑容。而且蘭妱還發現,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會讓人心跳加速那種,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本身情境的原因,還是只是因為少,所以也就格外動人心些。

他道:「我自然是不近女-色的,但現在你是我的夫人,我們做什麼不是天經地義之事?算得什麼耽於女-色不成?」

這回是蘭妱怔住,她覺得他說的不太對,但因着他這般神色說「你是我的夫人」,一時竟是有些心跳不穩,她漲紅着臉喃喃道:「可是,大人,畢竟,畢竟現在是在白日,馬車之上。」

「難道有誰規定在白日,馬車之上,不得行夫妻之事不成?」他似笑非笑道,「夫妻之間,難道還分白日,黑夜不成?」

蘭妱:……這是什麼狡辯?白日宣——-可不是什麼好詞。

可這話她卻不敢,也羞於說出口。

鄭愈看着她,卻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面上慢慢上了一層疏漠,往後靠了靠,淡道:「我的後院,我想要如何,關他人何事。」

不過他這麼說著,情-欲倒真是慢慢退了下去,身上也清冷了下來。

喜怒無常,情緒莫辨。

蘭妱心裏只能用這兩個詞來概括。

蘭妱察覺到他該是不欲再繼續,雖然如釋重負,但也看到了他面上的那層疏離和淡漠,有些不安,喃喃的喚了一聲「大人」。

不知是不是為了撫慰她的不安,他捏了捏她的小手,略扶了她坐好,雖然仍是一臂將其攬在懷中,卻是坐得正了些。他道:「今日在大長公主府感覺怎樣?」

蘭妱見他問起事情,心中稍安,只要一說正事,她就能鎮定下來。

她認真道:「大人,妾身覺得,大長公主此次對妾身的態度和上次似很是不同,是因為大人您跟她說什麼了嗎?還是,因着您為妾身請封一事,已令她打消了把周三姑娘嫁給你的念頭?」

鄭愈慢慢摩挲着她的手,道:「她的心思永遠不會變,變得只有因應時事而不得已改變的姿態,所以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要小心防備,我不在府中之時,不要自己去她府上,不必理會她的命令,更不必理會那些狐假虎威的下人,有什麼事情,我回來之後,自會幫你處理。」

觀她今日態度,她會莽撞對她直接下手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女人,他已經嘗到了那種滋味,就像久不辯色之人突然看見了五彩,常年待在黑暗之中的人突然見到了陽光,是不會捨得再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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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升職記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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