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煙波使者
“山下獵戶村不知何故起火，這一兩年又恰逢大旱之年，山中樹木花草一點即燃，火勢瞬間變大，現在大火不但將整個村子包陷在其中，還呈蔓延之勢，怕是要燒到煙波谷。”曲長老急急說道。
“命谷中其餘三位長老帶領谷中弟子守住煙波谷四周，一旦火勢靠近，及時撲滅。你隨我下山去獵戶村。”鍾別離聽罷，沉吟一下說道：“小小，你與四郎也去幫忙。”
“是，師父。”蘇小小恭聲回復道。
鍾別離與曲長老趕去山下獵戶村后，蘇小小領着四郎，跟隨曲無眠來到煙波谷入口處，此時山下的大火將夜空照得通亮，蘇小小看到谷外四周已聚滿了谷中子弟，田少孤、丁枕溪及段知難正與大家一起折斷谷外草木樹枝設置隔離帶。眼見着山下熊熊烈火伴隨着噼里啪啦的巨響肆虐着向山上擴張蔓延，火勢之大似已撲滅不得。眾人心中都焦急萬分，不想，一陣狂風吹來，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繼而又發出一陣轟鳴，瞬時間，天像裂開了無數道口子，傾盆大雨從天而降。看着大雨如瀑布般砸向地面，整個世界只剩下雨的咆哮！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下了一夜密如瀑布的大雨，山下的火被澆滅了。清晨，微明的天空中，層層雨雲遮住了東升的太陽，雨還在下着，但雨勢已小，谷中遠近景物都被雨霧籠罩，蘇小小站在碧波居的屋檐下，看着菜園中綠植上的雨珠一滴一滴從莖葉上滾下來，鑽到泥土中消失不見。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鍾爺爺，是這兒嗎？”
蘇小小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卻是鍾別離領着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谷中四位長老及曲無眠、田少孤、段知難和丁枕溪跟隨在後。她連忙迎上去，道：“師父，您回來了。這是？”
鍾別離領着小女孩進了門，對蘇小：“這是我和曲長老從獵戶村救下來的唯一的孩子。”蘇小小一聽之下，忙看向那女孩，發現這女娃不過五、六歲年紀，穿着一身布衣小褂，梳着兩根小辮，圓乎乎的小臉可能是大火的關係，熏得似在煤炭中滾過一般漆黑，她看到蘇小小看她，立刻膽怯地躲到鍾別離身後，又怯生生地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悄悄打量着自己。
黃大嬸聽到聲響，來到院中，一眼看到鍾別離身後的女娃，於是上前，笑眯眯地俯身說道：“乖孩子，別怕！到大嬸這兒來，我給你做好吃的，這屋裏啊，還有一個小哥哥呢！一會兒讓他陪你玩。”
女娃一聽有好吃的，眨了眨一雙大眼睛，從鍾別離身後出來，張開小手跑進黃大嬸懷中。黃大嬸抱住孩子，起身對鍾別離及大伙兒點了點頭，抱着小女孩去了廚房。
見孩子走遠，鍾別離看了眼身後眾人及蘇小小，道：“眾位，我們去前廳說話。”於是眾人隨鍾別離來到前廳，待蘇小小給落座的眾人斟完茶水，田長老先開口道：“鍾師父，這件事你怎麼看？”
坐於堂上的鐘別離看了下堂下眾人，開口道：“眾位，昨夜我與曲長老見山下大火，於是一起趕往獵戶村，可是村中火勢太大，無法進去救人，待到後半夜降下大雨將火勢撲滅，我們再進村時，已無活人！只在一口水缸處尋得這女娃，於是帶上山來。回來的路上，聽這女娃說，三年前她的父親及村裏的獵戶突然被一伙人帶走，說是北邊邊境打仗，兵士不夠，需要征壯丁，此後村裡就只剩下了老弱婦孺，前幾日她父親和村裡被征的其他人剛從北邊邊境回來，與她父親一同回來的幾人剛到村中就相繼病了，村中大夫看了他們的病症，也是無解，原本她的父親及其他人休息了幾日就要回隊伍里去，哪知出了這個事情，於是她父親就將此事稟告了上去，希望等大夥病醫治好了再歸隊。不曾想這村裡連夜就起了大火。”
眾人聽完鍾別離所述，皆嘆了口氣，田長老看著鐘別離道：“鍾師父，這火起得蹊蹺啊。”
鍾別離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坐在左首的曲長老，問道：“你聽了那孩子所說，意下如何？”
曲長老兩眉皺起，尋思片刻，道：“只可惜這女娃年幼，所述終是不甚詳盡。但我看來，這火怕是起得奇怪。而且，三年前北方並無戰事，何故來悠南山徵兵？依那女娃所說，除了自己父親，其餘幾人皆都病了，大夫都無葯可醫，這是何病？”
蘇小小聽到三年前獵戶村中獵戶被征去北方當兵，如今又染病，想到三年前自己剛到悠南山，與吳缺在一酒館休息時，吳缺與獵戶們和一紫衣客及一黃衫少女起的爭執，立時心下波瀾起伏，會與這事有關嗎？還有同時發病，什麼病呢？思及此，便離座走至廳中，對着師父鍾別離一拱手，道：“師父，那孩子有沒有說這病症的狀態？”
鍾別離想了想，道：“據那孩子說，那幾人起先咳痰血，之後脖頸處腫大，四肢有黑斑。”
蘇小小一聽之下，心猛地一沉，開口道：“師父，三年前，我在關外見過這個病，我母親說這病無法醫治，進關后，我在天闕城也見過染此病症之人，皆都死了。徒兒恐怕這是種瘟疫。”
話音剛落，堂下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紛紛道：“瘟疫？”
鍾別離見眾人反應，一擺手，沉聲道：“獵戶村中發生的事疑點甚多，既如此，先讓那女娃居住在我碧波居中，有黃大嬸照看着。”
這時，坐在田長老身旁的段長老突然發聲，“鍾師父，這幾人都是從北方邊境回來，如小小所說是染了瘟疫，恐怕二十年前之事要重演啊！”
二十年前之事重演？蘇小小疑惑地看向曲無眠、田少孤、段知難及丁枕溪，幾人互相用眼神詢問了一番，朝蘇小小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再看堂上的鐘別離，只見他點了點頭，道：“段長老所慮道出了我心中所想，我需親自去次北邊，也許有所收穫。”說完，他向堂下眾人看去。
曲長老道：“鍾師父可放心北去，我等自在這谷中嚴加防守，靜候消息。”
“如此，我明日即刻前往北方。”鍾別離說完，轉頭看向蘇小小，道：“小小。”
“弟子在。師父有什麼吩咐？”蘇小小恭聲道。
“為師這裏前些時日收到了一封金陵城紫金山莊的武林大會英雄帖，原本是想着等谷中舉行完武林比試后，讓得勝者去赴會，現下谷中出了這個事情，谷中子弟還需留在此間以防突發事件。今日為師測試了你的武功，你已然悟透心術之道，為師再贈你這‘金枝玉露丸’，每服食一顆，可蓄氣養神，增長真氣，亦可傷后服用，能治療內傷，及有寧神止疼之效。”鍾別離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遞於蘇小小，蘇小小伸手接過。
“為師許你自今日起，可出谷下山，希望你拿着這武林大會英雄帖，代表煙波谷前往金陵紫金山莊赴會。”鍾別離接着取出武林大會英雄帖，對蘇小道。
蘇小小聽到師父要求自己代表煙波谷參加武林大會，呆了一下，一時間有些茫然，抬眼看了看周圍，只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曲無眠、田少孤、段知難及丁枕溪都紛紛沖自己鄭重的點點頭。她微一沉吟，咬了咬牙，對師父一拱手，道：“徒兒定不負師父所託。”說罷，從師父鍾別離手中接過英雄帖。
第二日，送走師父鍾別離后，蘇小小亦收拾好行囊，準備下山前往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