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測試（一）

推開門，裏面是一間窗明几淨的接待室，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男人。

葉璃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大廳里群魔亂舞，什麼形狀的人都有，本以為進來看到的會是一個類似的妖魔鬼怪，沒想到導師竟然是普通男青年的模樣，着普通的衫，打着一條普通的領帶，鼻樑上架着普通的黑框眼鏡。

“鄙人姓章，名淮士。”

他站起來了，衝著蘿莉微微行禮，還給她搬來一把椅子。

“前台給我發消息了，只是完成一些測試，你不用緊張……聽說你是劉錫白推薦來的，但我也不會因此降低要求，你要有心理準備。”

蘿莉忽然感到受寵若驚。

“跟我來吧。”

章淮士領路，二人穿過長長的走廊，順着開放式的台階下到一樓，也就是大廳後方。這下面是一個足球場大小的操場，有一圈塑膠跑道。

操場上沒有鋪草皮，裝甲板隔出大小不一的空地，裏面放着測試用的器械。

“章先生，我們要測試什麼？”

“先不急，你這身衣服，強度應該不夠吧……”看着蘿莉的破爛連衣裙，扯一扯肩帶就會斷掉，他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

“可我只有這一件衣服。”

“我會帶你去領一套通用款作戰服，你先湊合著穿，等你入社后，攢下一些錢，再量身定製高級作戰服。”

“哇！”蘿莉興奮的喊了一聲，作戰服是什麼？感覺好厲害的樣子，在她眼前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跟着導師走進場外的圓環形建築物，穿過一條幽靜的走廊來到器材室。

章淮士用手機刷了一下感應器，器材室的金屬大門便向兩邊分開。

他抬手的時候，葉璃注意到手上戴着一枚紅色戒指。

章淮士從牆壁上拉出一道內嵌置物櫃，隨手拿起桌上的掃描儀，像是掃條形碼一樣，把蘿莉從上掃到下。

“嗯，按照你的體型，S-045型是最適配的，我來找找看。”

他一件一件翻過去，抽出一件小號的連體式作戰服交給葉璃，補充了一句：“應該是正合適，S型一共有上百個分支，對應着不同的三圍、臂長和腿長，就算有差別，也不會超過1cm……”

但葉璃的注意力已經被這件不知什麼材質做成的作戰服吸引了，入手柔軟，試着抻拉它，彈性也很強，內襯是珊瑚絨的，摸起來又軟又滑。

別說是合身的衣服，就算是不合身的衣服也比補丁多於底料的連衣裙要好。

所以，蘿莉快樂得要跳起來了，若不是導師還在身邊，她就要滿地打滾了。

“四樓有淋浴室和餐廳，我給你一個臨時權限，你去那兒處理好個人衛生，再補一頓營養餐，三十分鐘后操場見。”

“嗯嗯！”葉璃點頭如小雞啄米，轉身想走。

章淮士拉住她，拿出手機點了幾下，拆出一小片液晶屏。

“別忘了這個，這是一個獨立子系統，遇到擋着你的門刷它就行了，對了，它的運作是靠無線傳電，你只能在大樓里使用，帶出去的話，電力很快就會用完。”

“哦……”

看着手指上像是隱形眼鏡似的薄片，葉璃很怕一不小心把它捏碎了。

“是軟的，捏不碎。”章淮士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

對於蘿莉來說，沒有對比就很難感受到科技有多麼先進。此時，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導師絕對是話癆，從剛才開始就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念經一樣，說著些聽不懂的東西。

葉璃隨着電梯上行，她睜大眼睛，像是要把看到的一切都記下來，心裏想，回去以後一定要向阿瓊炫耀一番今天見識到的新天地。

到了四樓，她探頭探腦的張望，沒看到一個人，於是越發的放飛自我了，用子系統刷開淋浴室的門，裏面是一排集裝箱模樣的浴室。

脫下連衣裙，想扔進垃圾桶，忽然有點不捨得，正好看到牆角有一台智能洗衣機，丟進去，很快洗凈烘乾吐出來了，一氣呵成。

“帶回去當抹布也不錯。”

蘿莉刷開一個單間，反手關上門，感應燈自動亮起。

她哼着歌，站在蓮蓬頭底下沖洗，溫水貼着身體往下流淌。熱氣蒸騰，臉上有些發漲。

她吃吃的笑着，張開手指，透明的水流在掌心匯聚。

就算白色妖精擁有完美的清潔功能，蘿莉還是喜歡洗澡，這種濕潤的感覺太好了，以及皮膚在熱氣熏蒸下短暫的成為最柔嫩的狀態。

把吹風機開到最大檔，長發吹得輕舞飛揚起來，手指伸進已經乾燥的頭髮里感受特別潔凈的頭皮……

玩着玩着，蘿莉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只有三十分鐘！

導師那種嚴肅認真的男人，一定會準時到達，這意味着，遲到一分鐘他就會在操場上喝一分鐘的風。

蘿莉趕緊穿上作戰服，做了幾個拉伸動作，作戰服就算綳到極致也沒有裂開，堅韌非常。

對着鏡子一照，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不知道還剩多長時間，她急匆匆的趕到隔壁的小食堂。

一份營養餐有書包大小，放進微波爐里轉上兩分鐘，打開盒蓋，熱氣騰騰。

有米飯，主菜是洋蔥炒墨魚和油炸豬排，配了幾樣小菜和一碗萵苣葉子湯。

她吃到了幾個月來的第二頓飽飯。

如果說吃老鼠先生或是蛇先生的時候她的表情是感激和認真的，現在的表情已經近乎於虔誠了。

葉璃含住一口米飯，捨不得咽下去，直到口水浸透，散發出絲絲的甜味來。

為什麼會這麼好吃呢？

一邊想着，眼淚就流下來了。

吃完了還想再吃一份，怕時間不夠就沒吃，回到樓下，運氣還不錯，正遇上往操場走的導師。

“哦，你換好了……這件通用作戰服只有少許的防刺和隔熱效果，還可能和你的能力衝突……高級的就不一樣了，高級作戰服一般分為‘動力裝甲’和‘活體鎧甲’兩種，也有二者混合的，以及一些奇特的，比如‘生物盔殼’、‘鏡面甲胄’、‘移動堡壘’、‘抗拒力場’……”

章淮士自然而然的打開了話匣子，葉璃聽了一會兒就神遊天外了，腦袋裏反覆回想着炸豬排的香脆口感。

“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吧。”導師站住腳說。

這句話把她的意識拉了回來，原來已經到操場上了。

葉璃伸出手，發力，皮膚覆上了一層白色鱗紋。

導師拿手機一掃，屏幕上跳出一幅兩百倍放大圖，定格後轉為3D數據，手指一劃，調出橫截面。

“嗯，可以收放自如嗎？”

“是。”

“根據測試數據來看，它平常以微粒狀態存在於皮下，使用時透過毛孔在皮膚上形成一層緻密的保護，是典型的流體防護層。”

葉璃似懂非懂的點頭。

“流體防護類的能力特點是能量偏轉與吸收，相對的，它在防禦物理攻擊時會弱很多。”

“所以我需要一件物理防禦盔甲？”

“錯了，那會抵消你的速度優勢，你需要的是加強能量偏轉的作戰服，可以幫助你完成一些潛入任務。”章淮士扶了扶眼鏡，補充道：“目前技術成熟的女性作戰服有‘女武神系列’、‘螺殼’、‘小蟲’等等，它們來自於各個尖端工作室，總的來說，有錢就可以買到一切。”

“可我沒有錢。”

“完成極星社發佈的任務可以獲得酬勞，另外，戰利品和採集到的‘信息’都可以折算成錢。有錢你就有武器和鎧甲，可以雇傭扈從和機械人，還可以購買‘信息’。”

“信息？”

“是的，你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信息是最重要的。”

“舉個例子吧，世界毀滅之後，通訊癱瘓，城市變成廢墟，人類在重建家園的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收集以前的生產資料，比如藥品的配方、機床的設計圖、植物的種植方法、各種樣本等等，這些都是信息。就算是行業內的人士，也需要在圖紙、工具和計算機的幫助下才能造出一台機床，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我們就能恢復生產。”

“另外，你最好對未知懷着百分之百的敬畏，否則很快就會變成荒野上的白骨。”章淮士警告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