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外祖
苗香雪從睡夢中醒來，剛好這會目的地也到了。
她們娘三個，停在一家土牆瓦頂的大院門前，這時代在這一個村落里，能有個瓦頂，就算是土牆，那也是很不錯的人家。
看來這外家日子過得應該還算挺好的了。
苗香雪正打量着，她娘就盯着門口不動了。
隨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四十多的婦人，站在院門口，慈眉善目，不過她這會表情最多的是不可置信。
庄母突然看到自出嫁后，好幾年未歸過家的女兒，都有些回不過神。
“蘭兒？”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試探着喊了聲。
“娘……”
庄蘭看到母親，比她出嫁前顯老了許多，兩鬢的髮髻如銀霜，皺紋也多了，頓時鼻頭一酸，紅了眼眶。
“姥姥！”
苗蓉雪很是機靈，娘跟她說過，娘叫娘的人，自己就要叫姥姥。
娘叫爹的人，自己要叫姥爺，還有舅舅和舅母，還有表弟表妹，還有她就不記得了，不過如果有不認識的，可以小聲的問娘，她記住就行了。
原本看到女兒也是紅了眼，被苗蓉雪這清脆的姥姥給打斷。
“這是我大外孫女吧，快過來讓姥姥好好看看，我大外孫女都長那麼大了，跟你娘小時候可像呢，長的可真俊！”
苗香雪一聽樂了，這是不是在變相誇自己呢，因為她娘跟姥姥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由呵呵直樂。
“咯咯……”
“這是小乖囡吧，瞧見姥姥了高興是不？來，讓姥姥好好看看。”
說著就伸手要抱苗香雪，苗香雪很是給面子的，笑的聲更大更歡了。
“娘，我抱着就行。”
庄蘭實際上是不相信伸的帶孝出生這一說，但是她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娘抱。
庄母知道自家女兒的倔脾氣，也沒有強行要過來抱。
“好好好，見着姥姥就高興，看來姥姥我還能再多過個十幾年，不在話下。”
從古至今老人，都喜歡小奶娃娃一見到自己都是笑着的，這說明是好兆頭。
如果小奶娃娃一見着老人就哭，那就是這個老人要不好了。
所以不管在哪，都是喜歡小奶娃娃見面就笑的。
庄母看到有村民住足觀望，想起他們還都在外面，家裏人也都還不知道庄蘭回來了。
“來都快進屋，讓你爹他們都高興高興！”
“呵咯咯……”
苗香雪倒是想說話的，可是她根本就沒法說出口，只能呵呵傻笑了。
“哈哈哈，走走，我們小乖囡都迫不及待了！
小乖囡是不是知道我是姥姥呀，瞧這小模樣兒的，跟你娘小時候一個樣兒的！
都叫什麼名兒啊？”
邊說這牽起苗榮雪的小手往院裏走。
苗香雪心裏呵呵噠了，誰家小娃小時候都說跟爹娘一個樣的。剛說過她家姐姐，這會又是她了。
“娘，這是蓉雪，十一月生的，小的叫香雪，十月生的。”
“這名兒誰給起的，不是你家裏人吧！”
肯定的語氣，因為她知道那苗祥雲是個目不識丁的。至於娃她們的奶奶，早些年他們打聽女兒過的怎麼樣時，就知道那個婆婆不是個喜歡她閨女的婆婆，這樣就不可能給孫女起名了。
這名兒多半是她女兒自己給起的。
進院子後庄母看了大閨女一眼，她想要正要說，她給孩子取的名很好，只是這回頭一看，她臉色頓變。
“蘭兒，你這邊臉怎麼回事？
你回來是不是因為這個？”
她就說女兒自從出嫁后，因為性子要強，過的再苦都沒回來過，這突然的回來還是只有她自個帶着兩個孩子。
先前看到久不見的女兒因為高興，沒有注意到這半邊臉明顯的紅腫，這隱約還有指印，這得打的多重，才能打成這樣的！
她和蘭兒她爹當初就不看好那苗祥雲家裏，可蘭兒鐵了心的，出嫁後幾年裏都沒有回來娘家，他們也一直是跟人打聽，知道她家裏過的什麼樣。
特別是前段時間得知，那個女婿因為別人給錢要買他閨女，還被他轟出去，他們還欣慰，這說明他是在意蘭兒的。
原本只以為最多窮了點，蘭兒又連着生了三個閨女，雖然中間那個沒了，那也是命，只要女婿對蘭兒好就行。
日子再難過捱過去總會好起來的。
但是這打人，還打成這樣，就說明她閨女日子是過的不如他們想的那樣，不然也不會這麼突然的回娘家。
“你告訴娘，是不是那個苗祥雲打的？
他們怎麼滴要打你了？
我就說他們家不好，你就是不聽……”
庄母說著說著這會真心疼的流淚了。
她家雖然不富裕，但是十里八村的也算是好過裏邊的，這閨女她們也是如珠似寶養大的，如今卻過這樣的日子。
苗香雪拉着姥姥對她並沒有忌諱的樣子，對娘也是真的心疼的樣子，那自她出生那麼久都沒有去過，她就有些想不通了。
不過也許是剛生那會就去過了，可能她那時候迷迷糊糊的不知道。
也可能這外家還不知道她出生的‘不祥’。
“這…是蘭兒啊！
她娘這是怎麼了？
閨女回來不該高興的么，瞧瞧你！”
苗香雪猜這個就是姥爺無疑了，因為她娘跟姥爺長的也是有五份分像的，特別是那雙丹鳳眼。
她記得自己的姥爺還是個秀才呢。
果然秀才姥爺就是不一樣，同樣是莊家漢，姥爺比起村裏的其他老頭就要挺拔很多不說，還有股書卷人的斯文氣質，因為是莊家漢的緣故，並沒有那股子酸腐氣息，最主要的是，姥姥和姥爺看起來都比同齡的要年輕精神些。
“這是怎麼弄的？”
庄元進還沒等庄母和庄蘭說什麼，他已經看到庄蘭有些明顯紅腫還沒好的臉。
“大姐！”
庄蘭還沒解釋這有要來個為什麼了。
這個長的跟姥爺一樣的，是舅舅了，他身後跟着的那個圓臉大眼睛面上含笑的，因該就是舅母了。
總算人到齊了，庄蘭含糊大致的說了下經過，避過她自己火燒苗家的事，不是她心虛，而是怕說了，爹娘更擔心她。
姥爺聽了也是心疼的紅了眼眶，舅舅一拍桌子站起身，雙眼赤紅滿臉憤怒。
“我去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