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了
小月月趁此機會，剪了苗祥雲和庄蘭手上原本破舊的紅線，黑剪刀收回的同一時間，繫上了那根嶄新的紅線。
“呼……完成了，主人我睡覺了，你自己保重啊……”
苗香雪聽着小月月就跟萬里傳音似的，不活波了，也沒有平時的靈氣了，中氣不足漸若蚊蠅的聲音，心裏是有點擔心又感激的。
“嗯，你好好睡，我一定會想辦法多吃的。”
可是小月月已然聽不到她的話。
“……”
苗祥雲看着庄蘭無聲的流淚，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裏，這會感覺特別難受，特別不想看到她這樣傷心的哭。
自己是不是錯了，他也不想打的，可是娘和爹卻說女人就要這樣打了才會聽話。
但是他現在怎麼感覺那麼後悔呢！
“我……”
苗祥雲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庄蘭，可是看到她看過來的眼神，一句蘭兒你別哭憋在了口中，訕訕的。
庄蘭也不理他，抱着苗香雪去解決了她的內急，回來后，帶着苗蓉雪娘三個直接上了床，只把外衣脫了，拉上被子就躺下了。
因為天冷，他們的被子薄，冬天一直是這麼睡的，脫的多了，半夜能凍壞。
分家錢他們就只有一床蓋被，至於墊的，只有稻草，厚厚的稻草上面鋪了床單，這就是他們一家的床。
之前苗香雪一直覺得，這根本就跟要飯的睡的差不多，可是這會窩在庄蘭的懷裏，卻感覺特別的安心，如果她爹娘不是像現在這種局面就好了。
特別是現在還在默默流淚的庄蘭，看的她小心臟都揪緊了。
苗蓉雪也是乖巧的睡在庄蘭旁邊，小手下意識的揪着庄蘭的衣服。
剛才她的爹爹實在是太嚇人了，她從來都沒有來過這樣的爹爹，為什麼爹爹變成了這樣，她好希望爹爹變回原來的樣子啊。
苗祥雲看着庄蘭就這麼直接的，帶着孩子上床睡下了，他有些無所適從。
“這就睡下了？
晚飯還沒吃呢，就是你不吃，蓉雪和香雪也要吃不是。”
他也沒有吃呢，這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然而苗祥雲感覺自己就是在對空氣說話，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會倒是知道要吃的了，你以為你家的米缸是寶貝呢，裏面的米能吃不完舀不盡！
可是苗祥雲一天都沒有吃，靈石現在睡覺也餓的睡不着，他看庄蘭理都不理他，只好自己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
他也不好意思去大哥家，本來他們都分家了的，再一個他不想讓爹和娘知道庄蘭沒給他做飯。
尋摸了半天只在米缸底捧了一捧米，想了想又倒回去一多半，他抓着一把米下了鍋，舀了瓢水，準備煮稀飯吃。
好不容易在天黑透前煮好稀飯，正準備吃，卻想起她們娘三個都沒有吃。
他盛了一碗稠的，其實也就相對鍋里的來說，實際上還是很稀的稀飯。
端到床頭，試着輕喊了聲：“媳婦？”
……沒動靜。
“媳婦起來吃點再睡吧？”
……還是沒動靜。
“蓉雪？”
苗蓉雪早就睡著了，不過小眉頭卻是皺着的，顯然夢裏發生了讓她不高興的事。
苗祥雲站在床邊看了庄蘭面朝里的背影一會，無奈的端着那碗稀飯回到小桌邊。
自己重新拿了碗，盛了鍋里剩下的幾乎就剩湯水的稀飯。
呼嚕呼嚕喝了兩碗稀飯湯，覺得有那麼個六七分飽的意思，就着月光刷好碗，也就上床睡下了。
等他一大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床上就他自己。
看看天色，最多也就五更天的樣子，這麼早的，這娘三個上哪去了？
要說庄蘭起來幹活去了，不可能連苗香雪也不在的，以前庄蘭起來幹活，那苗香雪都是放在床上的。
苗祥雲直覺事情不對，他一個猛子起床，趿拉着鞋子就出門去了。
把屋前屋后都轉了個遍，甚至長洗衣服的溪水那都去找過了，都沒有發現庄蘭的影子。
這下苗祥雲有些慌神了，他媳婦哪去了？
庄蘭此刻正抱着苗香雪，旁邊跟着苗蓉雪，往莊家村走去。
按照庄蘭的硬脾氣，要是她自己肯定不會這麼回娘家的，可是她怕了。
她怕苗祥雲真的會對苗香雪下手，她知道石老頭和嚴氏，一直因為她留下苗香雪這事，跟苗祥雲跟前各種念叨挑唆。
苗祥雲也因為這事，最近越來越自暴自棄，甚至於把什麼都歸結於苗香雪的身上，還染上了賭癮，鎖着一切都是苗香雪帶來的。
苗祥雲自己本來就沒什麼擔當，加上兩個老人一直的教唆，甚至這次還對她動手了不算，還想對小閨女動手。
她絕對不能讓苗香雪再在家裏獃著，自己要幹活，不能時時刻刻都把苗香雪放眼跟前，她賭不起。
一夜都沒有睡着，提心弔膽的，等着天蒙蒙亮，就先把苗蓉雪弄醒穿好，又生火把昨天晚上苗祥雲燒的稀飯給熱了，娘倆個分吃了，一點沒給苗祥雲留，本來也就一大碗，就是她娘兩也沒有怎麼吃飽。
吃完也沒洗碗，抱着苗香雪，拉着苗蓉雪就出門朝娘家方向走了。
幸好苗祥雲睡覺一直都是很沉的那種，只要他睡著了，沒有特定的事，他就是打雷也不會醒，所以娘三個才走的那麼悄無聲息的。
苗家在村頭，因為走的早，又是大冬天的，村裡也沒有人發現。
眼看着要到娘家了，庄蘭卻慢下腳步，她有些害怕，害怕娘家人也沒辦法容下她的小閨女。
苗香雪要在她們出村時就醒了，不知道她娘這一大早的要幹什麼，難不成是丟下他爹，逃了？
可是這紅線不才繫上，她當初看的清楚，還讓小月月給打的死結來着。
莫不是還沒起作用？
大冬天的，路上也沒什麼好看的，苗香雪途中又被晃悠睡著了。
“娘，我們這是要到姥姥家了么？”
苗蓉雪開始凍的小臉通紅，走了一會路，才感覺熱乎乎的，小臉上也有了血色。
苗香雪剛好被一泡尿憋醒，就聽到小姐姐的話，感情她娘這是回娘家了。
話說自從她出生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外家人呢。
她覺得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出生時的原因了，也不知道外祖他們忌諱不忌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