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過幾日?”聖太尊緩緩睜眼,眸中帶着冰冷,“如今皆過幾日了?依舊無頭緒!”
聖太尊忽然的大怒,嚇得殿內伺候的眾多宮女皆紛紛跪下。
慕容姑姑亦是跪下,待聖太尊心緒緩了緩,方讓眾人退下。
“聖太尊莫心急,此事不日便會有結果。”慕容姑姑再次勸言。
若是真可有結果,聖太尊如今便不會生氣了。
“孤家怎能容忍有人於孤家眼皮底下放肆?”聖太尊怒拍桌案。
其知曉,那行兇之人於自己設宴之時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便是向其宣戰,聖太尊怎能容忍?怎能不怒?
“奴婢派人於暗中多加查察。”慕容姑姑低着頭,小聲說道。
“不必了,孤家知曉是何人。”只是無奈沒證據。
聖太尊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鍾離北望一黨,其於二十多年前入宮,一直伺候於皇太後身邊,如今於皇城勢力早已根深蒂固。
自己早已留意至此,只是因鍾離北望雖於皇城呼風喚雨,卻並未有興風作浪之行,且皇太后還一直護着。
便拿內務府而言,此管理大權本於皇太後手中,若無皇太后默許,權利怎會落於鍾離北望一個內官手中?
無何致命把柄,聖太尊亦不好拿鍾離北望怎樣。畢竟皇太後於皇城無何親近之人,也便唯有鍾離北望。
聖太尊心知自小將皇太後接入宮中實在愧對,因而也便不欲料理此事。
只是其未想到,如今鍾離北望竟會挑釁至自己頭上。
“既然聖太尊已然知曉此為何人所為,何不如今便讓奴婢去拿了那人。”慕容姑姑微微抬起了頭。
“此事不簡單,切不可輕舉妄動。”聖太尊示意。
雖說此事聖太尊終究是懷疑了鍾離北望一黨,只是如今尚有疑點。
鍾離北望雖為人囂張跋扈、殘暴不仁,於聖太尊面前卻是謹小慎微,從不敢有過大動作。
如今公然於皇城行兇,着實蹊蹺。
若言其與前朝東齊王沆瀣一氣而如此,倒也不無可能,只是……
聖太尊依舊覺得此事不簡單。
而同樣感至蹊蹺的,還有正於慈寧宮因着無事而拿着摺扇仰躺着閉目養神的鐘離北望。
本以為皇城之中也便唯有自己與聖太尊兩股勢力,如今看來,深不見底之深淵,尚隱藏着第三股力量!
原因無他,便是那宮女之傷口。
鍾離北望親自前去查驗,宮女之致命傷唯有一處,便是腹部的一刀。
莫言皇城可私藏匕首難如登天,便是藏了,以一普通宮人之手段,斷不可能於戒備森嚴之皇城公然行兇,而事後銷聲匿跡。
何況那傷口並非刀傷,而是劍傷!
入淮於此時慌慌張張的入內,撞見了鍾離北望正於養神,便轉身欲悄悄邁步離去。
不料細微聲音依舊被這隻老狐狸聽見了,未睜開眼時,鍾離北望便問:“如何?寧壽宮那邊可有消息?”
入淮原本邁着的步子又停了下來,很快回首道:“聽聞聖太尊私底下處死了咱們的幾個細作。”
鍾離北望一聽,登時起身,一合摺扇:“細作被料理了?”
不過轉而轉了轉眼珠子,又將摺扇打開,輕輕地扇動。
聖太尊如此動作,只怕是那夜之事並非賊喊捉賊,而是果真有人暗中與其針對。
於此前,鍾離北望就此事曾有無數次假設,其中一個便是此為聖太尊賊喊捉賊,而目的便是料理自己。
然如今聖太尊如此氣急敗壞料理自己於寧壽宮的細作,那便表明此事已然令其大怒。
“千歲,聖太尊此番……是否會對千歲不利?”入淮時不時的抬眸,小心翼翼的說道。
“咱家亦說不好。”那還需看聖太尊如何看待此事。
倘若其認為此事便是他鐘離北望所為,那其必定會料理自己。然其認為此事並非自己所為,興許不會有太大動作,卻不可認為其便不會藉機料理。
聖太尊是何等英明神武、殺伐果斷?如此之事,她不會想不明了。
只是其是否會裝樣不知情而藉機除掉鍾離北望這一禍根,便不得而知了。
“下去吧,多留意着宮中動向,一有風吹草動,便來告知咱家。”鍾離北望吩咐幾句,便讓入淮離開。
入淮應喏,起身朝門口走出,走時還順手帶上了門。
又過了幾日,此事風波依舊未平。平樂再次前來長安閣,不過此次並未遇上万俟卿歡。
因着憂心聞人今夕於屋內待了許久會悶壞自己,於是平樂強行拉着其出去走走。
“母親說了,大病初時不宜走動。久病不好便需出來多走動走動、活動着身子骨。”平樂拉着聞人今夕於庭院內坐着,朝霞與滿月於一旁伺候。
“命姬帶姑娘入宮可非前來看我這病殃殃的七子,應是盡賞皇城風光方是。”聞人今夕看着她。
“母親才不是這般小氣之人,便拿我大姐姐而言,其生母去世后,母親念其孤苦皆可將她收於名下成為嫡女。”
平樂雖是襄國命姬獨女,可其府中卻是不乏庶子庶女,而庶長女便是其中一個。
早些年庶長女生母因病而逝,襄國命姬念其孤苦伶仃一個人,便將其收於名下。
便是如此,庶長女便成了嫡長女。而平樂與其關係亦是甚篤,時常無話不說。
以大程的律例,除天家正統外,其餘世家世族之庶子庶女不得入族譜,其雖有名號卻無身份。即母為婢,其子女皆為婢。母為民,其子女亦為民。無論父是何等高貴。
然亦有例外,那便是如襄國命姬如此收歸名下的。
“命姬可真是一位善人。”第一眼看見襄國命姬時,聞人今夕對其並無惡印象。
如今看來,其果真是位極好的命姬。
長孫嬤嬤端着茶點過來,放下,便言:“這倆丫頭不懂伺候着,竟連七子與姑娘於此坐了許久皆未上茶點。”
其如今數落着的,便是滿月與朝霞。
便是此時,二人方反應過來,方才確實未備着何茶點。
幸而平樂與聞人今夕一樣,皆是好說話之人,如若不然,只怕二人要罰。
為平樂端去一盞茶,後者接過後便一同品嘗起來。
抿了一口,聞人今夕看見了不遠處的花圃。
圃中花草已然凌亂,不知多久未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