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雷電撕扯着烏雲,烏雲又漸漸聚攏於皇城上空,黑壓壓的,令人膽戰心驚。
其實聞人今夕是記得那滿臉鮮血並回首看着自己的人是何人,只是看了一眼遂晴,其最後又矢口否認。
“無妨,到時內務府與內命府兩府定有法子逮着那惡人。”
興許是怕聞人今夕自責,平樂便又湊近,好生安慰。
“先莫言此事,先說說你。”未清影走至平樂身邊,“你來,皇姑母可知曉?”
襄國命姬雖有三子一女,然平日裏最愛的便是平樂。
如今夜這般狂風暴雨,襄國命姬若是知曉平樂來看望聞人今夕,可是萬不會同意。
“到時回去我便告知母親。”
果然,今夜平樂跑來長安閣,襄國命姬並非知情。
房中三人絲毫未顧及皇帝之存在,嘰嘰喳喳的便是聊了許多,而此次遂晴卻是出奇的沉默,除未清影所問之言,其餘一句皆未說。
最後未清影打發了平樂與万俟卿歡離開,並讓遂晴去護送。
“趕緊回去,莫讓皇姑母憂心。”
平樂對聞人今夕依依不捨之時,未清影直接將其推了出去。
今夜可謂是人心惶惶的一夜,因為皇城之中出了殺人命案,且那歹人還是當著一位帝妾之面行兇。
“陛下……”看着如此為自己憂心的未清影,聞人今夕似有話欲言,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今夜朕便陪於卿身邊。”未清影坐於床榻,側首看着聞人今夕。
天依舊未亮,雷繼而打着,雨亦是繼續下着。
遂晴送了万俟卿歡與平樂回去之後,便回至了侯館,其未稟明未清影。
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點開了燭光,只見一黑衣男子赫然出現於自己面前。
其目光炯炯又似帶寒光,正看着走入房內的遂晴。
“如何未點燈?”
遂晴將門口處的蠟燭提至桌案前——乘風正跪坐於此。
乘風冷然笑笑,他若是點了燈,只怕會被夜裏的貓發現。
“事情如何?”乘風問言。
“如你所料,聞人七子並未說出你殺人之事。”遂晴又將桌案上的蠟燭點燃。
“我便言,毋須杞人憂天。”乘風自信滿滿。
其知於自己回首之時,聞人今夕便已然看清了自己的面目,只是他卻自信聞人今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
緣由無他,只是直覺。
雖說如今聞人今夕是未說出乘風殺人之事,然此事終究是有把柄落於聞人今夕手中,故而遂晴心中亦是略有焦慮。
“日後做事可得乾淨利落的些。”遂晴告誡乘風。
“首先,我並未料至聞人七子會於如此出現。其次,如此公然行兇,不亦是我們之目的?”
原本遂晴便計劃讓乘風殺人時讓人看見,而那人自然是遂晴安排的宮女,只是遂晴千算萬算,卻未算至聞人今夕會如此恰巧的撞見了那一幕,而自己安排的宮女竟會因夜色過重而走錯了路。
“不管如何,如今事情已然發生,我們便看着寧壽宮那頭是何反應。”遂晴面無表情,抬眸看了一眼乘風。
今夜之事便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挑釁聖太尊之權威。
“不過此事終究是讓聞人七子知曉了,我怕……”遂晴欲言又止。
“安心,其定不會言。”不知為何,乘風便是自信聞人今夕定不會輕易對他人言說起此事。
次日,皇城流言蜚語一夜之間席捲全城,關於昨夜有人於天子腳下行兇及聞人七子病倒一事已是世人皆知。
如今長安閣可謂是皇城之中最為熱鬧之地,因着聞人今夕病了,皇太后親自前來探望,故而皇城之中便有了許多謠傳,內命婦們亦是爭相前來給聞人今夕送禮。
皇太后如今坐於聞人今夕床榻前,一旁站着鍾離北望與未清影,還有長安閣一眾宮女。
“瞧瞧,這好好的孩子,如今卻被嚇成這樣。”皇太后握着聞人今夕略有冰涼的手,滿是心疼。
“妾死罪,本是卑賤之身,卻惹得太後娘娘如此憂心。”聞人今夕不敢直視皇太后。
她所言不假,皇太后是何人?皇帝生母,萬人之上,她聞人今夕何德何能讓皇太后親自前來看望自己?
這若是被傳出去,知道的自然以為皇太后心善、體恤帝妾。這若是不知道的,還不知道如何謾罵聞人今夕不懂規矩。
“太後娘娘不該來的,自古哪有皇太后親自前來看望生病帝妾?”鍾離北望於一旁低言。
其之言未清影雖不喜聽,卻也未說什麼。
“一碗水若端不平,那便多端幾碗,孤家尚未老去,還怕端不齊?”皇太后扭頭看向鍾離北望。
鍾離北望轉而奉上一張笑臉,道:“是是是,太後娘娘如此慈愛,外人自然是知曉的。”
想了想,又道:“無怪常言‘母慈子孝’,太後娘娘如此慈愛,怪不得陛下亦是如此孝順。”
到底是於皇城呼風喚雨十餘載之人,鍾離北望奉承之本事可謂愈髮長進。
“少混言,此話於孤家面前說說便是,如今何故於皇帝面前擺弄?”皇太后雖看似抱怨,然面色卻是帶着喜悅。
“朕倒覺得千歲所言不假。”未清影順勢說道。
“你也來同他一道哄孤家開心?”皇太後轉而看向未清影。
鍾離北望那一套哄自己開心的本事皇太後到底是見識過的,畢竟鍾離北望已伺候自己二十餘載,可其卻不知,皇帝與鍾離北望卻是一唱一和,配合得極好。
“此倒非陛下哄太後娘娘,莫非太後娘娘未看出陛下甚是孝順着您?”聞人今夕亦是尋着了機會摻入三人對話之中。
看似俏皮的一語,竟真逗樂了皇太后:“你呀,真真是嘴上抹了蜜,亦學着這倆人來哄騙孤家。”
皇太後於長安閣僅是坐了不到兩刻鐘便離去,可心情卻是難得的舒暢。
聞人今夕病着的幾日,万俟卿歡與平樂常來,未清影亦是每夜留宿長安閣。
因着歹人遲遲未緝捕歸案,皇城如今未至宵禁時便極少有人走動。
寧壽宮內,聖太尊因着此事憂心了幾日。如今正頭疼得側躺於榻前,讓慕容姑姑揉着太陽穴,順道問道:“慎兒之事可有頭緒?”
慕容姑姑頓了頓,不敢實言,只是說道:“興許過幾日便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