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那是一段孽緣
在顧辛塵看不到的地方，叢慢慢做了個鬼臉，一邊邀請顧辛塵進來坐，一邊無聲的嘟囔着。
我這張烏鴉嘴，還真把顧辛塵給招來了，得，受死吧。
顧辛塵來的時候是真沒想到兩人竟然已經同居了，那臉色黑得就像他剛剛破產了似的，顧忌着還有叢慢慢在，他保持鎮定，陰森森地看了顧有樞一眼。
面沉似水地沖他說道：“我跟你說幾句話。”
叢慢慢覷着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邀請道。
“伯父您裏邊坐，有事情慢再講。”
“不用，”顧辛塵雙手插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我這就帶他走。”
顧辛塵的目光一瞬間拾級而上，錐子似的釘在了顧有樞身上。
叢慢慢莫名其妙一陣心慌，心頭突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帶……去哪兒？”
似乎是不想跟叢慢慢多廢話，顧辛塵直接無視了她的問題，那雙如同鷹隼一樣的眸子徑直看向顧有樞，命令道：“顧有樞，快點。”
顧辛塵直接把車開進了小區里，連鎖都沒鎖，車門大敞地就扔在家門口，他說完之後就大步如飛地走出去。
叢慢慢雖然心裏沒底氣，但是她對顧有樞有信心，拉着他的胳膊緊跟在顧辛塵身後出門，而後又在顧有樞上車的時候有些粗暴地推了他一把。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別磨蹭了。”
顧有樞：“……那你等我好消息。”
兩人簡單道別後，顧有樞微微躬身坐進車裏，叢慢慢思量了一下，攥着手走到前方的車門處，面帶微笑跟裏面坐着的顧辛塵說：“伯父路上小心。”
顧辛塵微微頷首示意。
下一秒，車門剛關上，顧有樞還沒坐穩當，他已經一腳油門把車踩飛了出去。
顧辛塵一路悶不吭聲，飛回郊外顧家別墅后，在車庫裏一腳嚴厲的剎車，車子尖叫一聲，像是要把地面擼下一層皮。
隨後顧辛塵長出了一口氣，舌頭在嘴裏動了動，往座椅背上一靠，聲音有點變了調子。
“你怎麼回事。”
顧有樞：“……”
他愣了一下，被顧辛塵問得有點蒙圈，不知道顧辛塵特意把他從家裏拎出來問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於是自然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顧辛塵半輩子專註在生意和妻子身上，再加上兩個兒子懂事，他基本上從沒在兒子身上費過心。
顧有汜和顧有樞從來只給他長臉。
“你跟叢家那女孩……”顧辛塵是覺得他們不合適。
幾年前，顧有汜中槍住院的時候，那叢慢慢可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床邊，那時候顧辛塵沒有說什麼，是知道顧有汜心裏有數，不會跟其他女人亂來。
可沒想到，這才幾年的時間，叢慢慢竟然跟他的小兒子走到了一起。
要說出口的話在喉嚨里不斷打轉，他說不出什麼真正難聽的話來，最後開口也不過是勸他多想想。
顧有樞赧然一笑：“沒什麼好考慮的，我就是喜歡她。”
就是想跟她在一起，這很難讓人接受嗎？
“你叫我回來就是想說這個？”
顧有樞現在跟父親說話也不像讀書時候那麼的拘謹，這下反倒是顧辛塵被他說的一愣。
顧辛塵：“你知道她之前和你哥……”
顧有樞別過臉不耐煩的打斷顧辛塵的話。
“她跟我哥那是一段孽緣，我早就知道了，”說著，又回過頭看顧辛塵：“這都什麼年代了，您別來封建那套。”
“好好說話。”顧辛塵沉着臉，不怒自威的瞪他。
自討沒趣的顧有樞點點頭，雙手抱臂靠在椅背，長出一口氣后，道：“媽都同意了，你怎麼又不滿……”
顧辛塵這是不滿嗎？對，他是的！
但似乎沒有人願意聽他的不滿，先前跟李思喬說起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回答。
“年輕人的事情你少管……。”
上了年紀的顧辛塵覺得很孤單，他試圖用接顧有樞回家的這點事情和他聊一聊現在找女朋友是好還是壞。
可現在看來，他完全沒有必要提起。
後來，顧有樞從李思喬口中得知顧辛塵為何要大晚上開車去接他，是為了就‘什麼時候談戀愛’的事情說一說時，沒忍住輕笑出聲。
“虎父無犬子。”
顧辛塵也是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和李思喬有了孩子，先婚後愛的戲碼才不應該學習，而他和他哥……不過只是從大學開始談戀愛而已。
不算早戀了。
李思喬就這麼件事好生嘲笑了顧辛塵一番，直吐槽得顧辛塵不願再提起后，才勉強同意了顧有樞的戀愛對象。
顧有樞也理解父母的猶豫，畢竟先前叢慢慢和顧有汜有過那麼‘一段’，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人要向前看！
即便顧辛塵接了顧有樞回家，可是當晚，顧有樞還是執拗的不肯在別墅留下，又趁着濃濃的夜色回到租屋裏。
他回去之前就估摸着叢慢慢差不多睡了，遂進門的時候動作十分輕緩，生怕鬧出響動影響她睡覺。
沒成想門剛打開，他正要往家裏走去，就碰見叢慢慢迎着他出來了。
“你媽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今晚會回來。”叢慢慢說著，目光在顧有樞臉上停留了片刻。
下一秒，顧有樞一把抱住叢慢慢。
叢慢慢這才猶豫地問：“你爸……。”
叢慢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顧有樞這一言不發的態度……抬手環上顧有樞的後背，緩緩地順着他的脊柱往下捋。
顧有樞好像被縱容了似的，欺身把她壓在門上，沉默無聲地想從她身上尋求什麼。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相接的時候，叢慢慢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睛，她梗着脖子，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於是，她拉起顧有樞的手，聲氣和緩地說。
“不管你爸說什麼，我一直都會在的。”
顧有樞聽了這句話，先是木然僵立片刻，隨後神色到底還是軟和了下來。
“你以為他能說什麼？”
無非就是你們兩不能在一起巴拉巴拉的話吧，叢慢慢不想聽細節，她就抱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一下一下地親他，哄着他到床上去睡。
“他說了什麼不重要，我只在乎你心裏怎麼想的。”
關了燈，誰也沒睡着，叢慢慢數着顧有樞的呼吸。
顧有樞則腦子裏是叢慢慢閃動的眼神，“你不清楚？”他反問，底下抱着叢慢慢的胳膊收緊了一些。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對我沒信心，我心會疼的。”
被顧有樞酸到，叢慢慢咧開嘴嗤道：“雞皮疙瘩要掉一床了。”
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顧有樞舒心的吐出一口濁氣，翻了身越發用力的將叢慢慢攬進自己懷裏。
看他那用力的程度，估計想就這麼將叢慢慢捂死在床上。
好不容易從他臂彎中窺得一絲空氣，叢慢慢沒好氣的抬起手在他背後拍了一下。
“你稍微給我留條活路！”
也不知道顧辛塵到底說了什麼，怎麼就讓他這麼奇怪。
叢慢慢有心想再問，可是又害怕問得顧有樞心情不好，心下如此反覆好幾個回合，最後還是偃旗息鼓了。
就這麼不言不語，任由他像袋鼠一樣抱着自己不撒手。
第二天早上，叢慢慢是夢到自己窒息死而嚇醒的，一睜開眼睛，眼珠子四處轉了轉，找到了罪魁禍首……
顧有樞的胳膊繞在自己脖子上，她不夢到窒息才怪了！
自己都做噩夢了，結果一看顧有樞還在睡着，叢慢慢心裏犯了壞，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戳了戳顧有樞的鼻尖，抬高了聲音吼他：“起床了！”
第一聲還沒叫醒顧有樞呢，才折騰起來的左手就被皺着眉的顧有樞拽過去，壞笑着帶進了毯子裏，並說道：“這麼調皮，給你老公捂捂。”
叢慢慢發現不妙，她已經能猜出來顧有樞要帶着自己的左手去捂什麼玩意兒了。
嗷的一嗓子，叢慢慢大聲吼了出來。
“哥哥哥，我錯了！”
可惜沒來得及撤退，她就被顧有樞攔腰一抱，毫無反手之力的再次被壓在身下。
早上才剛剛睡醒，顧有樞就生龍活虎一個膝蓋抵在她身側，胳膊肘同時壓住了她兩隻手。
“打擾我睡覺，你可得負起責任啊。”
叢慢慢想了想，中途不小心想歪了，耳根上躥起一層不怎麼明顯的薄紅。
叢慢慢：“人和人之間要靠友好協商……簡稱講道理來解決問題，動不動就訴諸色情是古早流氓行徑。”
顧有樞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你說得有道理。”他一時語塞，游移的目光看向叢慢慢在掙扎間不小心袒露出來的胸口。
一時間看失了神，腦海中更醞釀不出什麼話來。
叢慢慢注意到自己胸口已然被看光的時候，用盡全身力氣抬起腦袋撞向顧有樞的額頭。
“流氓！”
可惜這一下沒撞着，被顧有樞靈活巧妙的躲了過去……。
顧有樞：“你還挺剛烈？”
顧有樞尷尬地從叢慢慢身上下來：“我昨晚睡得那麼香，還不足以證明我們之間談的很愉快？”
叢慢慢還是不確定，執着的問他和顧辛塵昨晚到底聊了些什麼。
“我怎麼相信，伯父又不是沒有見到我幾年前對有汜哥那副殷勤的樣子，我是真怕他會在意那個……”
末了，她又撅着嘴巴委屈的看着顧有樞：“你當時不也是誤會了？”
顧有樞心虛了一下，這才正經起來，跟叢慢慢將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對話悉數複述了一遍。
“他那是老腐朽的想法，但是我媽都同意了，咱兩的事情就是十拿九穩的，保管他不會再怎麼樣……”
叢慢慢聽罷，得知李思喬和顧辛塵已經差不多達成了共識，這才釋然的笑了一下。
“那就好。”
他們在一起，若是能得到家人的祝福那是最好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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