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冤家路窄

第八章 冤家路窄

剛來時大聲吆喝的那位黑衣護衛眉頭一皺,本來就黑的臉顯得更黑了,拿手指着冰綺道:“丫頭,你知道這裏都是些什麼人,敢這樣亂說話!還不趕快過來給少爺磕頭認罪!”

此人正是姜少的護衛首領楊進,楊進是從小被姜家培養的死士一般的護衛,對姜家那是忠心耿耿,是姜少的護衛裏面武功最高強的一個,他既是姜少的護衛首領,也是貼身侍衛,深受姜少倚仗。

“想不到這小小的小濱縣,還有如此有膽量的女娃。聽你的語氣,能對出更好的對聯了?不妨說出來讓大家鑒賞一下,若你真能對出更好的對聯,本少當場賞你紋銀十兩。至於你言語冒犯之罪,也可赦免。”姜少揮了揮手,讓護衛首領退下。

冰綺本以為台上人不會注意他們,也沒想到自己的話語會被聽見。知道現在躲不過去了,不然可能今天難以安然脫身。她放開挽着母親的手,對着台上微微彎腰屈膝一禮,然後大方地抬頭道:“民女的確想出了一個下聯,請諸位少爺品鑒,”

冰綺頓了頓,說出了對聯:

“元宵佳節貴客來,客來西邊逛柳溪,柳溪邊上煮元宵。

春風明月才子聚,子聚高台談名祿,名祿台下笑春風。”

台上台下一片安靜,有人驚愕有人憤怒,還有人羞愧。

“好!”短暫安靜后,首先傳來喝彩的是台下靠前的幾個文人,緊接着台下觀眾全都叫好啪啪啪拍手起來,掌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淡下去。

眾人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娃”來。冰綺出門時為了晚上多玩會兒,特意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襖,套了件青色衣衫,外層又罩了那件白色狐狸皮坎肩,下身一件青色布裙。雖穿的很樸素簡單,還有點厚實,依然能看清她錯落有致的身材,一點也不顯得臃腫。頭上秀髮向上梳起挽成了發環別著一朵五瓣小紅花,這是剛剛成年的女子特別佩戴的。額前几絲細發飄動着,映襯地一雙眼睛更加靈俐動人。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靚麗的臉龐上,修長的脖頸堅毅地昂揚起來,加上她幹練利落的性格,使她身上氣質有了幾分英氣。面對他們幾個“少爺”,竟一點不懼怕畏縮。

台上眾人都不禁對她多看了幾眼,連周冰華也投來了幾分好奇,那位身穿白衣系黑色玉帶的青年也露出詫異之色。不過最不自在的還是那幾位小濱縣才子,他們答不上來的對聯,被一個平民小女子對上,實在是大傷臉面。

“好,好,好!想不到小濱縣才子沒幾個,美人倒是不少。”姜少首先道。這句話別人聽不出什麼意味,在台上幾位小濱縣才子耳朵里簡直讓他們羞愧難當。

“哼!長的有幾分姿色就敢膽大包天以下犯上了?小小賤民,竟敢嘲笑我們談論名祿,誰給你的膽子!”那位名叫馮博的青年怒道,他倒是把對聯聽出了另外的意思。

“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氏?”周冰慶喝問道。

冰綺這才意識到自己隨意興起一句對聯竟得罪了人。不過她也沒有慌亂,神色鎮定回道:“民女周冰綺,周氏族人。剛才對聯不過是看此情此景隨意之言,還請幾位少爺不要放在心上。”心裏卻在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又沒犯什麼錯,應該不會有事,也就沒有多少畏懼之色。

“嗯?周氏族人?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哪一支脈的?家主是誰?”周冰慶聽冰綺名字竟然跟他用同一個輩分,眉頭一凝,隨即又問道。

旁邊的周康害怕又擔心,急忙替冰綺答道:“回幾位少爺,草民周康,是原來西郊周家巷子一脈的。這是草民閨女,她在鄉下山野里長大沒見過世面不懂規矩,還請幾位少爺不要怪罪。”

“周康?你是周康?你就是十五年前那個偷了我爺爺金煙桿的周康?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說話的是一直站在周冰慶身後的藍袍青年,這青年是周康曾經做過短工的孫家少爺,正是當年曾誣陷過周康的地主家庭。當年周康離開小濱縣時,這孫少爺已經八歲,一開始看周康眼熟,現在一聽周康名字,一下子就認出他來。

“你是……孫成?”周康一聽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站不穩,精神恍惚驚道。時間荏苒,多年不見當年的小屁孩都長成了翩翩俊青年。

“大膽!本少爺是什麼身份,名字豈是你能叫的?當年你偷了老太爺的金煙桿,老太爺心慈手軟放你一馬,你既然已經離開了小濱縣還居然敢再回來!聽說你還偷了牛家夫人的一串珍珠項鏈,還有錢家的銀子。牛田,是不是有這回事?“

“沒錯,當年本少爺還小,剛沒認出你來。不過當年你偷我母親珍珠項鏈的事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沒想到周康你還有膽量回來!”周冰慶身後另一人指着周康鼻子道。

“什麼,你就是十五年前偷了三家僱主東西然後失蹤的那一家人?我問你,你生日是什麼時候?哪年哪月哪天說清楚了!”周冰慶的臉色突然一變,嚴肅無比,向著冰綺問道。

冰綺被這短短一瞬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父親這麼老實憨厚的人,怎麼會變成了別人嘴裏的小偷?甚至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是不是在做夢,她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思索着什麼。

周健妻子見冰綺茫然,以為冰綺被嚇地暈了頭了。雖然她也摸不着頭腦不清楚狀況,但她還是本能地以為周冰慶問冰綺生日是想知道冰綺生辰八字,心想是不是跟哪位少爺有戲了。急忙答道:“回少爺的話,冰綺是正月十五生日,屬馬的。今天正是冰綺生日呢,剛好十五周歲。呵呵,民婦也是周家的,是冰綺的嬸嬸,家住西郊周家巷子,巷子最裏頭一家就是,少爺有空來逛逛啊!”

周冰慶和周冰華相視一眼,也注意到了冰綺頭上帶的那朵五瓣小紅花,確認無誤。周冰慶看着冰綺道:“看來就是你了,本來你們離開小濱縣永遠不回來也就沒事了,想不到你竟然又回來了。既然如此,你們跟我走一趟吧。來人,將這三人給我帶回去。”台上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但都沒有多問。

“你們要幹什麼,大街上強行搶人不成,先把話說清楚了!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周康急忙將冰綺母女護在身後。周家幾個家丁已經推開人群將三人圍了起來。

“你們憑什麼擅自抓人?難道就因為你們隨口捏造的十五年前的莫須有罪名嗎?你們有證據嗎?再說你有什麼權利抓人?你是有官職在身還是功名在身?私自抓人是犯法的!”冰綺努力使自己理智下來,扶着將要癱倒在地的母親,強裝鎮定地道。

周冰慶一愣,含怒笑道:“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誰說本少要抓你們了?本少只是請你們去周府聊聊天而已。”隨即又對幾位家丁厲聲道:“把他們給我一個不少的請回去!”說完轉頭對姜少等人抱歉道:“處理一點家事,讓諸位見笑了。夜已寒涼,我們還是回府喝上幾杯如何?”

姜少一群人大有深意地看了周冰慶一眼,又饒有趣味地看了看冰綺一家三口一眼,大步流星走下高台,呼啦一下匆匆離去。頓時高台上空了,圍觀的百姓卻一個沒走。

周家家丁緩緩圍了上來。“我看你們誰敢!眾目睽睽之下看你們敢拿我們怎麼樣!”周康又氣又怒後退幾步張開雙手擋住身後母女倆,面對兇惡的家丁已經忘記了害怕。

“走開!別碰我!”冰綺推開一個從後面過來抓她胳膊的漢子,手上的花燈遠遠滾到一邊。這些人都知道冰綺才是少爺最想要抓的人,再說只要抓住了冰綺,另外兩人都跑不了。大部分人都朝冰綺這邊湊過來。

“哼!少爺請你們去聊天是看得起你們,別不知好歹。動手!”一帶頭彪形大漢一把拽過周康胳膊使勁一掄,將周康摔趴在地,周康臉朝下一頭磕在地上,口裏噴出血來,臉上蹭出道道血印。

“孩子他爹!”

“爹!”

周康妻子不顧來抓她的人,猛地撲向周康身邊,心疼地失聲痛哭起來。

冰綺急的想向前撲去,但怎麼也甩不開兩個抓住她胳膊的人,急地大叫:“放開我!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可惜周邊全是指指點點的人,卻沒人敢靠上前來。周健母子三人也退的遠遠的,只是一個勁的着急跺腳。

冰綺娘已扶着周康站起身來,見兩個大漢拖着冰綺要帶走,夫妻倆一同撲向兩個大漢,這邊大漢一腳踢向周康肚子,將周康砸趴在地。那邊冰綺娘來拽大漢胳膊,大漢胳膊一甩,冰綺娘本就柔弱無力,被砰地摔飛一丈多遠,冰綺娘身子重重摔落,後腦磕在地上,血跡一點點從頭下滲出。

“娘!”冰綺撕心裂肺地嘶喊痛哭,身子不顧一切向前衝去,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擺脫半點兩個大漢抓着胳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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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大道之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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