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武學奇才
最近，自己的身體在發生着奇妙的變化。
這是千櫟最清楚的感知。
彷彿在開始習武之後，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更加真實起來。
無論是自己身體裏的心跳的聲音，血液流動的聲音，呼吸悠轉過身體內部的聲音……
還是風的聲音，水流動的聲音，樹葉輕微摩擦的聲音……
一切都清晰可聞。
僅僅只是學習了一套拳法，就會這麼厲害嗎？
她的內心充滿了疑問。
你看起來很疑惑。有一個聲音從她的背後出現，那是一隻雪白的小雀兒。
啊，老家主！千櫟沒有回頭，她努力感知着小雀兒的位置，卻只能聽到羽毛劃過風的動靜，無法確定雀兒的準確位置。
看起來，你已經到達了感知空間的進度了啊？
熒惑從樹枝上輕輕躍到了她的面前。
老家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千櫟抬起頭，一臉疑惑。
一、你資質很好，二、是那套拳法的妙處。熒惑走到旁邊的樹下面，那裏有一塊平坦的大石頭。
他伸手撣了撣上面的浮塵，然後松垮着躺了上去。
我傳授你的那套拳法，原本是為我量身打造的。熒惑的目光又繼續飄向遠方，似乎是開始了回憶……
千櫟，你看了那麼書也該知道，這天下間有着千千萬萬的武功技法可以去選擇去學習，但是人人總是要問最強的那一套是哪一個？呵，這是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但凡會思考的人都會知道，這天下會出現最強的武者，但是絕不會出現最強的武功。
老家主，說的是。千櫟被這突然的感慨震住，但是轉瞬間，她便又反應了過來：
一套武功，不在於它本身的強弱，而在於使用者是否能夠用它來彌補自己的缺憾，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
千櫟似是說與自己聽，熒惑點了點，這個小姑娘果然是個很不錯的武學料子。
你修鍊的這套拳法，沒有名字。是當年我的爺爺自創之後傳給我的。熒惑突然起身，端正地盤坐好。
我因為某些原因沒辦法成長成一個雄壯的成年男性，只能保持着如今瘦弱嬌小的少年身材，而熒惑家原本流傳的拳法卻是高大有力之人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實力，但是我明顯繼承不了。
熒惑說著，露出一絲苦笑。
老家主現在的樣子也很好看啊。千櫟看了看眼前靈動的少年，又想了想如果熒惑是個老頭子該是什麼樣子……
噫……想像不出來。
熒惑倒是抬頭摸了摸自己的臉，自憐道：那當然，瀟洒少年怎麼都比枯皮老頭子可愛。
雖然內心覺得老家主很自戀，但千櫟也只好狗腿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的爺爺便費盡心思，又創了一套拳法來讓我學習，就是我傳授你的這一套，它非常適合身材嬌小，力氣不大的人。
我原本以後只是個簡單的用巧勁來卸力的拳法，用來防身倒還不錯……只是沒想到，它竟然還有更加奇特的妙處。
熒惑看向千櫟，你也體驗到了吧。
嗯。她點了點頭，老家主說得定然是那讓人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的效果。
此刻，想想還是覺得我家老祖宗真真是個厲害人物，可惜那時候我小，也不懂事……唉……不然應該還能從爺爺那裏學到很多吧。熒惑嘆了一口氣，滿是遺憾，爺爺知道我以前的性子刁鑽，又喜歡強出風頭，竟然創出一套能夠提升感知的拳法。可惜等我發現這拳法的奧妙時，爺爺已經不在了。
以氣養拳，通五感之塞，極限有所升，必有所感。感而運起，出手迅如雷，彼無可避也。
你要知道有時候揮拳讓別人痛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夠提前預知到別人攻擊的線路，先其出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不僅可以攻擊到對方的身體，還能打擊對方的心智，讓他自然而然便覺得自己技輸一籌。
所以，一個時辰之約已經到了。千櫟，你要跟我比比看嗎？
熒惑認真地看向千櫟，眼神銳利，已然把她視為了敵人。
三招內，如果接得住我一招，就算你贏。
可以不算招數嗎？在我放棄之前，能夠接得住你一招，我就算贏怎麼樣？
熒惑聞言愣了一下，又淡然一笑。
好，你只要說，我認輸，這三個字，我就收手。
千櫟點了點頭……那拳法早已熟記在心，再怎麼怯場，再怎麼沒有底氣，這一戰也要全力以赴了。
好！老家主，千櫟失禮了。
千櫟後退一步，而熒惑則從石頭上一躍而下，他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
看着對面的小姑娘全身心的防備狀態，還帶着滿臉的緊張。
不要擔心，我不會下手太重的！熒惑微微一笑，反而讓千櫟更加緊張，她能夠感知到對方……要出手了！
果然，片刻間熒惑便已經欺身而至，衣服飄飛帶起的氣壓還沒到眼前，千櫟便覺得肩膀受到一擊推力，踉蹌着退後了三步。
第一招，中。
再來！
千櫟做出防備狀態，拚命地感知着四周的氣流涌動……
然而，一下，一下又一下。
熒惑的手腳總是能夠準確地拍中她的肩膀，絆住她的腿腳甚至踢中她的屁股。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她已經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而熒惑似乎只是在散步一般輕鬆愜意。
老家主……你好厲害……
怎麼樣？我可沒有放水哦，不過只用了一成的氣力吧。熒惑此時笑眯眯的樣子，讓千櫟心裏大為不快，怎麼樣，累壞了吧，要認輸嗎？
不要！我才不要認輸！千櫟稍微緩了一口氣，雖然感覺希望渺茫，但是她不可以輕易放棄。
這是第一重幻境裏的自己的經歷告訴自己的……因為從來沒有放棄活着，沒有放棄掙扎，所以她才活到了現在不是嗎？
好，不錯不錯，眼神里的殺氣要保持住，但是心一定要靜。
熒惑很欣賞她現在的模樣，與記憶里的那個死去的女人不同的模樣，這股殺氣是如今的熒千櫟所獨有的。
他喜歡極了。
再來！千櫟再次擺出了拳法的架勢，這一次是她主動沖了過去。
左邊，不是！熒惑閃身避過；那右邊，卻連衣角都沒有觸碰到。
那就下邊，她蹲下一個下纏腿卻落了個空。
拳頭次次擊中的都是空氣，熒惑的身影明明就在手邊，卻根本捉摸不到。
真的是太令人惱火了！千櫟這一次是完全理解了什麼叫做攻人先攻心。
她真的很想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大喊一聲：
我認輸！！
我絕不會認輸的！！千櫟大喊了一聲。
噓，老年人心臟不太好，別嚇到我了。光嗓門大，可是沒用的。熒惑再次跳到了大石頭上，言語間滿滿地挑釁之意。
千櫟沒有再追過去……
她飛快地思考着，自己與老家主的差距實在是太遠了……
這樣追逐下去，永遠都沒辦法結束的……
她不可以再被動下去，一定會有辦法的……
心一定要靜……千櫟閉上眼，琢磨着這句話，身體要放鬆，要完全融入到這個幻境裏……你要想像自己就是一陣風，一陣可以看透世間的清風，你靈巧而又柔弱……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看……
千櫟反覆地想着，而熒惑則是一臉欣慰地看着她。
這個小姑娘的成長速度，真的是驚人啊。
如果清肆也在的話，怕是要被驚到吧……竟然真的有勝過初代殿下的風采呢。
這是最後一招，你也累了。熒惑這次直衝着小姑娘的面門而去。
拳頭帶起了風，樹葉在沙沙作響。
千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所有，一切的進行都變得緩慢而又可視，雖然她閉着眼，她卻彷彿握住了整個世界……
你贏了。熒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千櫟這才睜開了眼睛，驚訝地發覺自己捏着老家主的手腕。
啊？千櫟飛快地鬆開了手，滿臉驚訝，我我我贏了？
熒惑點了點頭。
你做得很好。難以想像你只是在這幻境裏修行了一個月……熒惑滿臉的感慨，阿肆到底是運氣好，還是真的眼光毒呢？
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熒惑拍了拍她的腦袋，打算繼續回到石頭上休息。
老家主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千櫟眼巴巴地看着他。
什麼？熒惑被她扯住了衣袖，她的反應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老家主答應我的！如果我能夠接住你一招！你就教我任何想學的武功！！
那你有想好的要學的嗎？熒惑反問道。
這個……這個……還沒有……千櫟咬了嘴唇，皺眉思索着，其實我是想，全部都體驗一下。而且老家主你也說了！要選擇適合自己的武功嘛！如果沒有挨個試試的話，我怎麼能選出來最適合自己的呢？對不對！
我覺得這套拳法就很……熒惑想攔着她這種念頭。
可是我要是以後長高了呢？千櫟繼續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裏帶着一絲絲哀求的意圖。
熒惑此生最怕的就是這種眼神，難以抗拒……
好吧好吧，我先來幫你看看，有哪些適合你的吧。
好！！小姑娘再次興奮起來，僅存的疲憊似乎都消失了，只沉浸在學了更多的東西，自己就會變得更強大的快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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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熒珀十分關注的目光。
老家主，您看起來有點疲憊？
千櫟那丫頭，太能折騰了……在幻境帶着她練了三個時辰的騎射……累死我了。熒惑鬆了一口氣。
大小姐在裏面還好嗎？熒珀滿臉地好奇，並且回頭看了看那個面帶笑意的小姑娘。
她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小珀她這次閉關結束，怕是連你都敵不過她了。
聽到此言，熒珀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異，但是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那小珀更得勤加練習了，不能到時候拖大小姐的後腿。
三十六訣陣法，你可都找到了破解之法？熒惑轉移了話題。
全部都破解完畢。熒珀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還真是讓我省了不少心。
如今便等着千櫟出關之日……夠他們大吃一驚了。
熒惑嘴邊浮起一絲看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