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錢是王八蛋(2)
(三合一大章)
梅賽德斯轟鳴着駛過駛過雲南路,一路上幾乎人人側目。在漢口路路口,車子輕巧的轉過一個彎,從慕爾堂前掠過,接着又是一拐,戛然而止在中西女塾的大門前。
高易按了按方向盤上的一個皮球,這是個氣喇叭,“呃、呃”梅賽德斯發出了牛一樣的叫聲。
門房茂根伯一臉嫌棄的踢踢踏踏走了過來,不過在看清楚高易的車子后他的臉色立刻綻放開了,緊跑幾步利索的打開了大門。
“高先生!”他一邊開門一邊點頭哈腰道。
“喏,阿根,這瓶酒你拿去喝。”車子經過的時候,高易把威士忌遞給了他。
“阿呦,謝謝啦!高先生。”茂根伯接過酒後,更是殷勤了一些,跟在車子旁邊一路小跑着。
車子停在了馬房院外的門房旁邊。
“高先生,你等一歇,我去打電話叫里廂的阿媽出來開門。”
中西女塾的關防頗嚴,二門的鑰匙掌握在舍監貓頭鷹手裏,晚上想開二門的話,必須先通知裏面值夜的阿媽,再由阿媽去舍監那裏稟明原因,這才能借了鑰匙出來開門,過程十分的繁瑣。更不用說,有時候貓頭鷹還會親自出來監督。
“不必了!”高易叫住了茂根伯,然後又招手道:“過來幫個忙。”
說著高易開門下了車,轉到了車后打開了固定在後車架上的木頭箱子,裏面放着一些常備的工具。高易從裏面拿出兩條野營用的桌布來。
他先是用桌布把食籃和冰桶裹了好幾層,然後纏緊打上結,接着把它們放在了引擎蓋上。
隨後他的大長腿在輪子上一點,噌的一下自己也立到了引擎蓋上。
接下來他小心翼翼的繞過腳下的食籃和冰桶,挪到了靠着門房牆邊的一側,雙腿一蹬就跳起來攀住了門房屋頂的雨槽邊緣,之後雙手一引一撐整個人便翻上了屋頂。一連串動作看得茂根伯目瞪口呆。
“把籃子遞給我。”高易趴在屋頂邊緣小聲命令道,邊說邊把手伸出來。他的胳膊有將近一米長,然而跟門房四米多的高度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
茂根伯估摸着自己就算是跳起來也夠不到,正在那裏發愣,卻見高易在上面揮動起了手臂,“去那裏,爬到車子上面去!”
“哦。”茂根伯傻愣愣的答應了一聲,想着要跟高易那樣踩在車輪上爬上引擎蓋去,但試了幾次都滑了下來。
“去車子裏面,踩在座位上爬!”高易在屋頂上指揮着。此時的車子是沒風擋的,從駕駛室能直接爬上引擎蓋。
車門打開着沒關,茂根伯走到門旁看了看,卻不敢往裏進。雖然天色已暗,但還是依稀能夠看見裏面木製品奢華低調的深沉色澤,座椅的皮革味道也異常的好聞,茂根伯可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這皮子肯定是高級貨,一時間哪裏敢往上面落腳。
“怎麼了?是前面太窄了爬不過去嗎?沒關係,頂篷是可以掀開的。你在頂篷旁邊找一找,應該能找到一個扳手,把它扳下來,車篷就可以摺疊起來了。”高易見茂根遲遲沒有動作,在上面略顯焦急的道。
但這次茂根伯卻沒照他所說的做,而是繼續呆愣了會,然後突然一拍腦門,就往門房間裏跑了進去。正在高易驚疑之際,卻見他已從門房返回,手裏還拎着桿一人多高的晾衣服用的長柄丫杈。
茂根用丫杈挑了飯籃儘力向上遞去,雖然還是稍差了些距離,但高易把上半身也探出牆外后,一下子就撈到了。接下來,被包得像粽子似的冰桶也被如法炮製的遞了上去。
高易對着茂根伯豎了豎大拇指,然後拎着兩隻包裹上了屋脊。
門房同女校內部隔了一堵從迴廊綿延過來的高牆,但是站在門房的屋脊上,這座高牆也就變成了胸牆。
高易先是把兩隻包裹從牆上自由落體了下去,接着他手臂一撐腿一曲便蹲到了牆頭上,隨後身形一晃,白色的身影就從兩丈高的牆上消失了。院牆的另一側傳來了一聲略顯深沉的悶響,以及一陣草木窸窣折裂的聲音。
茂根伯搔了搔頭頂上那不多的幾根頭髮,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似乎應該是阻止這類行徑的發生,但是隨後他就想到,女學生們都已經回家去了,校園裏只剩下些終身侍奉上帝他老人家的洋婆子了,能出什麼事呢?而且即使出了什麼事,也輪不到他來管。
六米多的高牆,高易自然不可能一躍而下,他又不是玩跑酷的。只不過他所選的這個跳落位置下方恰好是一個小土坡,地面離着牆頭不過三米多的距離,土坡上還種着幾從竹子,所以他跳下來時一點都沒有傷着。
這個地點是他早就觀察好的,南邊是隔絕內外的高牆,東、北兩面分別是僕婦院子的圍牆,以及通向僕婦院子的廊道,而西面則是東西與南北兩條長廊的交匯處,因此這裏特地造了個江南竹林的景觀出來。
高易蹲在地上先是觀察了一陣周圍,四周靜悄悄的,並沒有誰被他剛才跳落下來的聲音所驚動。他這才站起身來,走到坡底的一叢竹子旁邊,兩隻包裹都滾落在那裏。食籃里裝的是冷餐,沒什麼湯湯水水的,只要食物不散出來就沒問題。冰桶被包裹得很嚴實,地上的土質又十分鬆軟,因此雖然受到了衝擊,三瓶酒卻一點事也沒有,完好如初,就連裏面的冰塊都沒有什麼損失。
此時的天還沒有完全黑透,高易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這套行頭,白顏色在暗色調下實在是太耀眼了,這是他的失策,來之前沒有通盤考慮到位。他想了想,把扔在地上的兩條野餐桌布重新撿拾起來披到了身上,桌布是墨綠、深灰色相間格子紋的,披到身上后立刻將他融入了暮色之中。
這一段長廊是用落地窗全封閉住的,但是北面那條通往僕婦院子的廊道卻是開放的。高易把食籃挎在手肘上,然後又用同一條長胳膊把冰桶摟在懷中,空出一隻手來自裏面緊拽住裹在身上的兩條桌布,接着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北邊的廊道邊探出頭去朝兩邊觀望了一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他甩開大長腿輕鬆一跨便邁入了這條古色古香的中式走廊中,隨後兩個箭步躥到連通落地長廊的玻璃彈簧門前,用肩膀一抵,門便開了。他閃身抹入門內,然後站直身體任憑回彈的彈簧門砸在他的脊背上,一動不動,彈簧門在他身後又輕微的彈動了兩下,便徹底靜止下來。
高易此時的目的地宿舍樓就在他的右手邊,但是往那邊走不但要經過一段開放式的羅馬拱廊,還必定會路過宿舍的大門口,因此高易向左一拐沿着全封閉的英式迴廊朝教學樓方向行去。
走廊里黑沉沉的,大部分路段都拉上了百葉窗,高易無驚無險的來到廊道盡頭的大門旁,他把門把手轉動到底往裏一推,如他所料,門沒有鎖,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高易重新捏緊鬆開的桌布,一閃身進了教學樓,然後又用腳將門咔噠一下碰上了。
教學樓里比外面還要黑,簡直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高易緊貼着一側的牆壁,沿着走廊緩緩向前走着。他時不時的會用手肘去碰觸一下牆壁,直到來到一個大的豁口前面。
他伸出手四處摸索着,沒過多久便磕在了一根木質的柱子上,這是樓梯口。他走上兩步,順着樓梯摸索着蹲了下來,身上的桌布滑落到了地上他也沒有管。他先是把冰桶擱到了地上,接着又把食籃擺在了旁邊,然後他重新撿起地上的桌布裹在身上,再次向前行去,這一次他的速度快了許多,一隻手始終伸在身前探着路,直到碰到教學樓最北側的邊門為止。
出了邊門后就是學校最北側那片狹長的草坪。高易貼着牆根走着,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除了教學樓之外,女校的其他建築並沒有通電,整個校園完全沉寂在夜色之中,唯有住宿樓一樓的東南翼散射出一圈昏黃的光暈。那裏是教師專用小飯廳和閱覽室的所在,女校教師們晚間的社交活動一般都在那裏完成。
宿舍樓的軸線是東北向的,因此各樓層的走廊都是東北走向的,入口在西南方向,東北側走廊的盡頭則是各樓層的起居室。二樓是低年級宿舍區,因而是沒有起居室的,連吉生的宿舍便設在這裏。整個東北側的三間房都是她的,當中那間仍舊是起居室,卧室在東邊,西面那間原先是書房,現在則成了麥克布萊德的卧室。
整個東北翼都黑燈瞎火的,唯有二樓的起居室和西面這間卧室有燈光透出。
高易撿起一顆小石子朝着二樓右面,也就是西側那間房間的玻璃窗扔去。“叮噹”石子砸在玻璃窗上發出一聲脆響,高易往下一蹲躲在了希臘噴泉底下,只露出一雙眼睛來盯着那扇窗戶。
宿舍樓的東北側同圍牆之間的這片空地,被打造成了一座小型的希臘式庭院,其中核心部分就是正中間的這一座像大號台盆似的希臘噴泉。
窗戶沒有任何反應,高易又撿起一塊小石子扔了上去,然後又一次重新躲了回去。
麥克布萊德是吃飯去了嗎?但看上去房間裏應該有人。這幢樓里是沒有電的,用的是油燈和蠟燭,跟人們使用電燈時的習慣不同,一般是不會有人留着火燭不滅而離開房間的,這樣很容易釀成火災。更何況起居室和卧室都有燈光,不可能是偶然忘記滅燈的緣故。
高易再一次站起身來,這一次他撿了塊稍大的石子,一揮手扔了出去——
就在石子離手的瞬間,窗門打開了。
窗後人明顯的朝後仰了一下,“哎呦!”呼痛的是一個年輕的聲音。
高易在對方暴跳如雷之前,壓低着聲音喊了一句“是我”,然後便用最快的速度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根火柴“嚓”的一聲划燃,接着他把火柴湊到了下巴底下,讓它儘可能的照亮自己這張臉。
“誰——”一聲尖利的“誰”字戛然而止,窗後人捂着額頭,也用壓低的聲音抱怨道:“天哪,你怎麼來啦!”
高易沒有回答,而是對着樓上招了招手,意思是讓麥克布萊德小姐趕緊下來,於是窗戶被關上了,窗后的人影一陣晃動,對方應該是離開了窗邊。在此期間,高易一直盯着隔壁起居室的窗戶,準備那裏一有動靜,他立刻撒腿就跑。
麥克布萊德小姐從東側大飯廳方向繞了過來,假期里沒有學生,大飯廳始終處於關閉狀態。
“你怎麼來了?”麥克布萊德聲音氣呼呼的,手仍舊捂在額頭上,擺出了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來。但即使在如此微弱的光線下,高易還是能夠分辨得出她眼底波光中所透露出來的那股盎然綠意。
“疼嗎?”高易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把她的手從額頭上掰開,用手指撫摸着被擊中的位置。有個地方的觸感似乎跟其他地方不同,高易朝着那裏親了下去。
麥克布萊德掙扎了一下便不動了,但是過了一會,她再次奮力扭動了起來,“嘿,你幹嘛舔我?天哪,你的唾沫,呃,噁心,弄得我的臉臭也臭死了!”
“舔一舔傷口好得快!”高易把她緊緊鎖住,一路從眼睛、鼻子舔了下來,最後把她的整個嘴巴都包在了嘴裏。
過了好一會,麥克布萊德才道:“這裏不行,你剛才運氣好,我姨媽正巧離開,早個五分鐘你就被她逮住了。”
“我們去實驗室,我還帶了酒過來,已經放在那兒了。”
“好吧,”麥克布萊德猶豫了一下,“那我上去給姨媽留個條子,就說我去散步了,否則她肯定會到處找我的。”
說著她掙脫了高易的懷抱,沿着來時的路匆匆跑去。
等到麥克布萊德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換了身更輕薄的衣服,被高易弄亂的頭髮也重新梳好了。她手裏提着一盞油燈,不過外面套着個套子,只露出非常微弱的光芒來。
他倆依偎在一起沿着牆根朝教學樓慢慢行去,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聽着彼此的心跳聲。
直到進了教學樓的邊門,麥克布萊德才開口道:“你還沒跟我說,你到底為什麼來了。”
“今天高興,我想找個人慶祝一下。”高易答道。
“發生了什麼高興的事嗎?”麥克布萊德把油燈上的套子揭開了一個口子,前方的走廊頓時亮了起來。
“沒什麼,就是高興,就想找你來慶祝。”
“哼!”麥克布萊德橫了高易一眼道,“我想你是本末倒置了吧,不是你高興想跟我慶祝,而是你跟我慶祝了才會高興起來!”
“哈!這樣說也對。”高易從後面摟住了麥克布萊德,嗅着她後頸髮際邊的味道。
他們就這樣姿態彆扭的蹣跚向前走着,直到樓梯跟前。
高易從樓梯旁拿起食籃和冰桶,麥克布萊德見了小聲歡呼了一聲,“好幾天沒有喝到冰的東西了,這所學校其他都好,就是在飲食方面太苛刻了。”說著她在高易臉上香了一下,作為獎勵。
“對了,就算今天你不來,明天、後天還有大後天,連着三天我都會到你那兒去。本來準備明天一早打電話給你的。”麥克布萊德一邊往樓上走去,一邊道。
“真的?”高易欣喜的道:“找到什麼好借口了嗎?每天都能出來?”
“沒有借口也得找借口啊,下個禮拜一我就要和姨媽她們一起啟程去廬山了。在中國的所有路德宗派系今年要在那裏開個大會。”說到要去廬山,麥克布萊德立刻一臉興奮的樣子。
“什麼時候回來?”
“要去三個星期!我們這次連開學都趕不及回來了!”
“那就是說你有足足三個星期都見不到我了,就這樣你還這麼想去嗎?”
“噢,別小孩子氣了,等我回來了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見面。”
“不去不行嗎?”
“你什麼意思?”麥克布萊德停下了腳步,眉頭微蹙,“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想想看如果你不去的話,這三個星期里就沒人管你了,你可以住到我家裏來,我們一起生活三個禮拜,這樣不比你去廬山更有趣嗎?”
“噢,我要說,你真是個自私鬼。你明知道我到東方來,就是想好好見識一番的,但是這大半年裏一直都困在這間該死的學校里,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去玩了,你就在這裏給我心裏添堵,你就不能好好祝我出去玩的愉快嗎?”
說著,她抿起嘴唇,轉過身氣沖沖的朝樓上爬去。高易近來已經能夠從她的身體語言分辨出來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在生氣了,譬如現在,聳起的肩膀、挺直的脊背、繃緊的身體、昂揚着的頭顱、機械式揮舞的手臂,無一不說明她氣的不輕。
高易只能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哄着她,不過對於勸她不要去廬山,高易還是準備再嘗試一次。
最近,他確實挺想有誰能夠陪着自己一起生活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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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要我陪着你住一陣嗎?但是這次不行,這次我真的很想去廬山,我等了很久了。求求你,就讓我去吧!我們在找下次機會吧,下次我一定陪你。”
經過之前那麼多回合的切磋,高易現在已經能夠充分把握麥克布萊德的節奏了。有時候好好的,她突然顧左右而言他起來,那就是她的爽點要到了。這種時候更要抓緊進攻。
“不行,下次機會誰知道是猴年馬月呢!”
“唔……不行,我偏要去,嗯……我就是不聽你的!”
這時如果再多一點刺激就好了,譬如,樓下走過的行人——
高易猛的把窗推了開來,樓下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竟然是連吉生的聲音,這是高易都沒料到的。
麥克布萊德頓時硬起了身體,夾住了腿,伸直了腳,停止了一切氣息,好一陣子之後她才渾身無力的俯卧下去。幸虧高易眼疾手快把她一把撈住,否則她就一頭栽倒在窗台上了。
“誰?”連吉生在下面喝到。開窗的時候雖然沒有發出什麼響聲,但是人對頭頂上產生的變化還是很敏感的。
高易趕忙把身下的麥克布萊德用力搖了搖,她這才有些清醒過來,啞着嗓子道:
“姨媽,是我,露易絲!”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都找了你半天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呢!你不是說你去散步的嗎?怎麼散了這麼久?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連吉生惱怒道。
“噢……姨媽,我……呃,是在這裏找點東西……”麥克布萊德一邊努力想着理由應對連吉生連珠炮般的發問,一邊還要抵抗在後面作怪的高易。
“快點答應我!不和你姨媽去廬山了!”高易扒着她的肩小聲說道。
“不……哦,是這樣,姨媽不是馬上要去廬山了嗎?我突然想到要把實驗室整理一下,順便找一些要帶去廬山的東西!呃……嗯,我是在散步時突然想到的,所以就直接過來了!”
“快點答應我!”高易繼續小聲說道。
“不……不可能!”麥克布萊德把一隻撐在窗台上的手伸到後面,想頂住高易,但是一點用都沒有,高易對她來說太強壯了。
“要我上來幫你嗎?”連吉生問道。
“不,不,絕不要!我是說……沒有必要,我馬上就好了,姨媽,就十分鐘,十分鐘我就回去!”
“快點答應我!不去廬山了!”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你快停下來!”
但是高易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幸好,連吉生找到了自己的侄女安心了,並沒有一定要上來的意圖,關照了一聲讓她儘快回來,便同着身後的舍監貓頭鷹一起離開了。
在連吉生轉身的瞬間,麥克布萊德像是死了一樣倒了下去,在那麼一段時間裏,她幾乎連呼吸、連心跳都靜止了。
高易等連吉生她們稍稍走遠后,這才關上了窗。
“你看你把我的衣服全弄濕了,你看這下擺,還有褲子,完全濕透了。”他對着麥克布萊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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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在小土坡上,一陣盛夏的熱風掃過,高易做出一副打寒顫的樣子來,麥克布萊德緊咬着嘴唇,斜睨着看他裝怪。
“那麼,寶貝兒,我們說定了,你這次不去廬山咯!”
“哼!”
高易呵呵笑了聲,兩個箭步助跑,然後騰身一躍——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體力耗費太多的原因,他從牆頭滑了下來。
“噗!”麥克布萊德笑出了聲。
高易又試了一次,還是失敗了。
“哈哈!”這下她笑得更大聲了。
高易發現應該是起跳的位置不合適,導致腳部無法發力,於是他換了個稍低的地方,這次他沒有助跑而是直接一跳,雙手扒上了牆頭,然後奮力一引一撐上了牆頭,他回身給了麥克布萊德一個飛吻,然後就消失在了門房的屋頂上。
晚上十點半鐘,茂根伯早已躺到床上了,只是他今天翻來覆去睡不着,這才剛剛進入朦朦朧朧的狀態,只聽見屋頂上一片響,然後“啪”的一聲響,一個身影跳在了門前。
很快梅賽德斯隆隆的機械聲響了起來,一路駛離了中西女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