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縱容
“思思！爸爸錯了，你救救爸爸！”是付掌的聲音，苦苦哀求……
聽到他祈求的聲音，多像之前他跟我認錯的聲音。
“你們砍斷他的手吧，砍了之後記得跑遠一點，如果覺得他可憐的話，麻煩打個120，我也好去醫院看看他。失血過多不治而亡的話，我好歹也去見見他最後一面。”我冷聲說道。
“我*，這是你女兒嗎？”對面的男人難以置信。
“是是是！思思，你就看在我是你爸的份兒上，幫幫我吧！真的，這是最後一次了！”付掌苦苦哀求，“我給你跪下了！思思啊，我可是你親爸，你不能看到我死呀！”
“我巴不得你死！付掌，你出獄之後，你給我惹了多少麻煩，答應我的事情你做了幾件？我不是衛生紙，我不能一直給你擦屁股！二十萬，你把我賣了我都給你湊不齊那麼多錢！”我氣得想要掛電話。
“不是有個姓沈的家裏還挺有錢的么，還有你老闆，二十萬對他們來說，不算是大數目，你就借一下救救急，到時候有錢了再還他們不就成了。”付掌還精心為我出謀劃策！
我笑了，“你是要讓我賣身給你還錢嗎？”
“他們用得着你賣身嗎？而且你跟你老闆不就是男女朋友嗎？給自己老丈人花點錢怎麼了？就當是彩禮錢了！”付掌越說越是不要臉了。
“這位要剁了他手的小哥哥，我勸你也別浪費時間了，趕緊吧，錢是沒有的，接下來要做什麼麻煩趕緊。”我對付掌說的話充耳不聞。
要砍付掌手的大哥錯愕，“他可是你親爸，我們可以等你去籌錢。其實也沒那麼著急的！”
我笑了，“不着急了？着不着急其實結果都一樣。不着急你們也頂多多養他幾天，還得承擔風險，還得花錢給他吃飯續命，這是個虧本的買賣呀兄弟！”我望着天空，心裏已然明了，沈景逸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來嚇唬我。
“飯錢還是包得起的，只是你還是得幫幫忙湊下錢，我們二十萬也是打水漂來的！逼急了，我真會剁了他的手！”男人像是已經開始哀求我了。
“大哥啊，二十萬真沒有，你們借錢沒看清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無賴，是你們篩選客戶有問題；然後要挾我一個窮打工的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簡直是要了我的命；再有，錢是他用個人名義借的錢，就算我有錢也不會縱容他這樣花銷我的錢。其實歸根到底也就一句話，我沒錢，你要殺要剮開心就好！”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要賬不會這麼快，真的要賬的人又怎麼會跟我低聲下氣，直接砍了付掌一根指頭先嚇嚇我。
拿着錢回到酒店，林軒已經來了，帶着從外面餐廳買的早餐。
我領着他進了房間，他將早餐遞給了媽媽，皺着眉頭看着小小的酒店房間，“這裏這些小，吃個東西整個房間都是味兒，要不就去我那邊住？你放心，你跟阿姨住房子，我就在附近開個房間。”
媽媽擺手，“那可不行，哪有我們去你家睡你在外面睡酒店的道理。林總，思思有你這樣的上司真的是積福積來的，我們自己的生活不管是苦還是甜到底是能承受的。”
媽媽前一晚到底還是從我的話里得出了我的感情態度，她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坐了下來，看着林軒，淡淡地說道，“付掌昨晚上又賭博去了，今天要賬的人就要砍他的手，給我打電話了，你說我是建議砍左手還是右手呢？”
媽媽手裏的點心掉在了桌子上，詫異地看着我。
林軒皺着眉頭，“他欠了多少錢？”
我扯了扯嘴角，“不多不少，二十萬！”
林軒很是耿直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直接遞給我，“這裏面有二十多萬，你拿去先用。”
我接過了卡，活動了下自己的脖子，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抱臂，“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
“你我之間談不上感謝，我的本來也就是你的。我陪你去救你爸吧？”他跟了過來，站在我身旁。
媽媽一言不發，二十萬對於她而言是個天文數字。
我將卡放在自己的眼前，對着天空，“二十萬，他多能耐，一晚上輸二十萬！”
“賭博這個東西本來就挺可怕的，輸贏二十萬很正常！”林軒倒是一點兒都不心疼那二十萬。
我扭頭看着他，“那林總，您見過世面，您幫我分析一下，那些人借了錢給付掌，都不等放他回來拿錢準備錢就要剁手是不是很了解付掌？一眼就看出來付掌沒錢，放走了就追不回來了？”
林軒的面部表情變得有些僵硬了，笑得有些不自然了，“你不準備去救他了？”
我笑着將銀行卡塞進了林軒的手裏，“不救了，我就是問問你，左手好一點還是右手？”
林軒整張臉鐵青，“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爸呀，真的見死不救？”
“有父如此，死不足惜！”我冷冷地說道。
媽媽似乎聽不下去了，起身過來勸說著我，“思思啊，怎麼說他也是你爸爸，咱真的不能見死不救啊！乖女兒，咱再怎麼說，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咱先把錢湊上，把人救出來再說。這要是沒手了，救不救得活還不一定啊！”
媽媽是個善良的人，聽到剁手嚇得魂都快沒了。
“媽，你先別急。那些人只想要錢，他們只要動手他們不僅拿不回來錢，還得賠錢坐牢的！”我安撫着媽媽。
媽媽扭頭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真的？”
一旁的林軒沉默了片刻，然後將銀行卡放在了媽媽的面前，“我知道思思是什麼性格，他爸確實有點過分了。但咱們還是把該做的都做了，這錢算是借的，不然思思更不會拿。阿姨，你就勸勸思思，錢可以慢慢掙，人沒了，就啥都沒了。”
媽媽無比感激地看着林軒，道了聲謝。
林軒走的時候我追了出去，很多話，當著媽媽的面不太好說。
林軒見我跟了出來有些驚訝，“今天不上班，你多休息休息。明天還得出差。”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回去的意思，跟着林軒，“林總，我到底還是有些事情有點疑惑，想要諮詢您一下。”
林軒一臉疑惑地回頭看着我，“是覺得那些要賬的很奇怪么？”
我點了點頭，“我覺得他們是有別的目的。”
他笑了，“那你想想你有什麼能讓別人算計的？”
“你說會不會是沈景瑜他老婆乾的？”我斜着看着林軒，試探着他。
他眼睛一轉，“也不是沒可能，不過她不是追着不放的人，除非沈景瑜那邊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
林軒這樣一說，沈景瑜老婆確實有可能。但，如果沈景瑜老婆有什麼，沈景逸的反應也不會是那樣的。
“是嗎？沈景瑜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能讓她做這種事情？放高利貸可是犯法的，要挾剁手指可是犯法的。我今天已經報警了，只要警察追蹤到那頭，還錢不還錢的也都不重要了，他們合起伙了哄騙付掌，他們也該得到懲罰。”我抿嘴一笑，“錢我先藉著了，以備不時之需，還是很感謝你林總，等那些人捉住了，我請你吃飯哦！”
林軒的臉色驟變，即便是臉上還掛着笑，但已然皮笑肉不笑了。
“我還有點事情，中午就不過來了，你跟阿姨自己解決午飯哦。”林軒慌慌張張地走了。
我給媽媽發了語音，提醒她中午記得自己吃飯別餓着自己，馬上打了車跟着林軒。
他去了公司，很疑惑。
我在公司樓下給之前給我打電話的電話回撥了回去，電話正在通話中，我皺起了眉頭，林軒果然是在通知那邊了。
我下了車去了樓上，還沒到林軒的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地方找隱蔽一點，不要再接電話了，把手機關係，有什麼事情到公用電話亭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我蹙眉，果然是他。
我站在門口，身體坐得筆直，心冷極了。
不多時，林軒便是出來了，打開門的瞬間，整個人都慌了。
“你怎麼來公司了？”他慌慌張張地問我。
我扯了扯嘴角，“當然是跟着你來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抿了抿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扯了扯嘴角，笑得極其難看，“還是沒瞞過你，是我太心急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設這麼大個局，就是為了讓我不得不依靠你？”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軒，“為什麼不能用正當的手段？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犯法的？”
“你現在就可以去告訴警察，是我。”他退回到了辦公室，臉色十分凝重。
我站在門口，“值得嗎？”
“現在問值不值得重要嗎？”他像是自暴自棄了。
我咬牙，走了進去，“萬建帶來的酒也是你弄的？我後來查過萬建的名聲雖然狼藉，但從來也不強迫女孩去陪他的。”我是查過萬建，但一直不肯相信林軒會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是我。”他點燃一支煙，“要怎麼辦你自己看着辦。”
“其實……其實我沒有報警……”我冷冷地看着林軒，“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你會那樣對我。”
“那是我辜負你的信任了。”他眯着眼睛，半靠在椅子上。
我吸了吸鼻子，“那麻煩你把付掌多關幾天，那些人的費用我來出。”
他猛地睜開眼睛，“你要做什麼？”
“他的死活我不想管，他要上你的當入你的局他活該，我只是不想讓他回來騷擾我。”我轉身，走到門口，又是停了下來，“林總，辭職報告……我周一會來公司交辭職報告的。”
“思思！”林軒緊張地站了起來，“不要辭職。”
我苦笑，“我不辭職就不知道後面你還會給我埋多少坑，林總，本來來這個公司也是沈家跟我協議讓我來的。我的目的也不算單純，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過往一切一筆勾銷，大家也都彼此不虧欠。”
“我不這樣做，你也不會對我有感覺，我這樣做了，你更厭惡我。”他苦笑，又是連連點頭，“是我心機太沉，沒料想你也不是真的笨。”
“那林總，咱們周一見。”我背對着他揮了揮手。
“你考慮一下，以後這種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M1真的是你不錯的選擇。”林軒朝着我的背影喊道。
我的步伐快極了，曾幾何時，我一度覺得愧疚，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入了林軒的套。
真是好笑，自己明明被沈景瑜睡了，卻在那一刻竟有些感謝這個半路截胡的人，至少沒讓我跟林軒躺在一張床上。
回到了酒店，我跟媽媽把銀行卡討要了過來，裝進包里，將包里的兩萬塊遞給了媽媽，“媽，以後我們相依為命，這些錢你一定存好。”
媽媽變得緊張了，“你真的要不管你爸？”
我抱着媽媽的肩膀，“媽，無論他們說我無情說我不孝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要孝敬的人只有你一個。”
媽媽拍着我的背，“傻孩子，血液是換不掉的，他自始至終也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笑了，“現在是有個親生父親，那哪天我那個已經記不得的親生母親再回來，我是不是還得養兩個？我能力有限，如果他跟你一樣能判斷是非黑白能清楚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我當然不會說不去贍養他，而他那個樣子，他配讓我撫養他么？”
媽媽沒有再講話。
周一我打車去了公司，將周末寫好的辭職報告以及林軒給我的銀行卡一起放在了林軒的辦公桌上，“林總，咱們只能江湖再見了。”
林軒點了點頭，拿起銀行卡放在了一邊，“到財務去結賬吧。”
他倒是個洒脫的人，沒有糾纏就再好不過。
我點了點頭，“我一會拿了工資就過來，就當是我最後孝敬付掌的，麻煩林總了。”
“人已經放了，你把工資拿走吧。”林軒低下頭打開了一旁的文件。
我擰眉，那豈不是我的手機又會被付掌打爆。
“謝了。”我拿着手包，轉身往外走去。
“M1的大門隨時都為你敞開，思思。”林軒提醒着我。
我的手抓着門把手，苦笑着說道，“謝謝林總，林總別忘記今天十點出差。”
說完，我便是出去了。
從M1將離職手續辦完，出來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剛出公司，付掌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乖女兒，我剛回家，家裏怎麼沒人了呢？你那個養母去哪裏了？怎麼不在家呢？”付掌的聲音尤其諂媚。
“我們搬家了，房子都被人拆了我們可沒臉住在那裏了。”
“搬哪裏了？我馬上打車過來找你們，哦，對了，你要到樓下來接我哦，我身上沒錢，打車給不起車錢……”
“不用了，我們暫時還不歡迎你。你要報警就報警，我寧願你告我不孝，讓我去蹲監獄，我也不會再讓你住我家了！”我說完就要掛電話了。
“思思啊，我是你爸爸呀，我是你親爸爸！你總不能讓我掏垃圾桶跟睡大街吧！”付掌急了。
“好像我現在不是睡大街一樣！我工作沒了，被房東趕出來了，我還真養活不了你了。你要不就行行好去報警一下，讓我進看守所裏面吃幾天。完了你再去外面小偷小摸點賭注，去贏點錢給我撈出來，你覺得怎麼樣？”我及其諷刺地說道。
“你這說的什麼胡話呢！”付掌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我現在支持你賭博了，我現在失業了，不還得靠你么？要不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們一起往中間走，說不定還能遇到呢！”
“你是不是瘋了你！”他開始罵人了，“你沒錢就明說！我現在還敢賭么我？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裏面過的是什麼日子，簡直比監獄還要難受！”
我放下了手機，他後面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我的面前停了一輛車，是沈景瑜的車，他居然又來了。
這一次我找不到救兵了，只能直接上了他的車。
我垂着眼帘，“說吧，什麼事情？”
“我不是讓你離林軒遠一點么？”沈景瑜的臉色及其難看。
我扯了扯嘴角，“我已經從M1辭職了，你給我媽治眼睛花了多少錢，發票給我，我一籌集了錢，馬上給你。”
“我辭職是因為個人感情問題，如果我再繼續為了跟你的協議繼續呆在M1，我就對自己太不負責了。”我看向了後視鏡，後方似乎有輛車是一直跟着的。
“你都知道了？”沈景瑜的臉就像是個蠟像臉，一點表情都沒有。
“知道了。你老婆似乎派人跟着你，你這樣大張旗鼓在M1把我接走，你是要跟她宣戰了嗎？”我輕鬆地靠着背椅，手扶着自己太陽穴，輕輕地揉按着。
“管得有些寬了！”他冷聲說道。
車忽然加速，很快就將後面那輛車甩得老遠，七拐八拐地出了市區往長安郊區方向去了。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看着沈景瑜，緊張了起來。
他一聲不吭，將我拉到一個很破的小院子裏，進門我發現這個院子像是廢棄很久了，但院子裏有不少的新鮮煙頭，應該是有人來過。
屋裏衝出來個披頭散髮的大漢，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楚面目。
那人衝出來就到我面前，不由分手，身後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付思思！你還來做什麼！你不如讓我死在這裏！”是付掌的聲音。
他的手腕上有勒痕，甚至有些血跡，有些發黑。
我捂着自己的臉，扭頭盯着沈景瑜，“我家的事情誰要你管的！你大老遠把我拉到這裏來，就為了讓他打我的么？”
沈景瑜抓住了付掌，“你再動她試試！”
付掌作勢要甩開沈景瑜的手，“我打她你管得着么？我打我自己的女兒，我就是教育教育她！”付掌幾乎是要跳起來了。
沈景瑜一米八幾的大個，而付掌緊緊一米七出頭，連沈景瑜的手都掙脫不了。
我轉身上了車，根本不想理會沈景瑜的死活。
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不知道悔改，竟還想打我，我憑何要再認他。
沈景瑜跟着上了車，付掌跟了過來要去開後車門，我大喊，“鎖門！別讓他進來！”
沈景瑜在此同時鎖上了門。
付掌見門鎖了，在外面拍着窗戶破口大罵。
我逼上眼睛，這就是我父親，如此，“出類拔萃”！
“你如果要帶走他，那你得養活他。”我看向了沈景瑜。
沈景瑜沉思着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你到底開不開車呀！”我碰了碰他的胳膊，我實在有些忍無可忍了。
“砰！”“叭！”
他忽然一拳大在方向盤上，我嚇得趕緊坐好了，壓低了聲音，“能不能出發了？”
他扭頭看着我，“你為什麼辭職？”
我擰眉，“無可奉告。”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跟我說，為什麼要辭職？”
我的手被捏得生疼，差點喊出了聲音。
“說啊！因為你們分手辭職？我不信！是不是因為他！”說著，他的手指向了車外面大呼小叫的付掌。
我並未說話，他的聰明肯定也會找到原因，沒什麼好隱瞞的。
他皺起了眉頭，猶豫片刻，忽然下車，打開後面的車門，拉着付掌將付掌塞進了車裏。
“你幹什麼！你把他接到哪裏去！”我緊張了起來。
“你放心，不會塞給你的，他對於我來說，還有點用處！”沈景瑜上了車就馬上開車往市裡趕。
付掌一上車，就罵罵咧咧的，“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女兒的！”
“住嘴！”沈景瑜冷聲呵斥。
他的臉色及其難看，不知是因為付掌身上難以言喻的味道還是他接下來要對付掌的用處。
“這位先生，看你的樣子就是個大老闆，你公司缺人不，剛好我跟我女兒現在都還待業，你要不考慮下我們！”付掌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噴口水抹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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