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見
程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着呼呼大睡的喬樂實在沒辦法，開車前往自己的小公寓去，平時工作不忙的時候，他就會在這裏休息，所以地方不大，但是裏面應有盡有。
到家門口，程晏推了推喬樂，“嘿，別睡了，起來了！”
回應他的是喬樂的哼哼聲，她睡得正香呢，揮手打斷他伸過來的手，繼續睡覺。
“你這人真是的……”程晏嘀咕着，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拉着她的胳膊放在脖子上，然後抱着她的腿將她抱起來往裏面走。
喬樂落入了一個軟軟的胸膛，覺得舒服極了，下意識的雙手環抱摟住他的脖子，還往他的懷裏縮了縮，把他當成了穆清。
喬樂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夾雜着酒香，程晏的心中微微一動，不過還是忍住了，把她抱到裏面的床上放她下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
她的包還在外面的車上，去拿的時候看見包已經打開，裏面散落了一地的東西，幾乎是把她需要用的東西全都拿上了，難道真的是和穆清吵架了？
之前還是猜測，現在看到包里的東西，程晏更加的確定了，無奈的搖頭把包放在了床頭，又把被子給她蓋好，看來今晚只能誰在沙發了。
喬樂喝完酒，睡得很舒服，不過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看到了曾經的那個孩子，在哭着找她，不停的叫媽媽，猛地一下驚醒了，從床上坐起來，那個孩子……是她這一生的痛，也是她為什麼不想懷孕的原因，因為她害怕……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裏很陌生，她是……突然想起來中途遇到了程晏，然後她好像喝了挺多的酒，再之後的事情就記不清了，還好身上的衣服還是那一件。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她有些口渴，悄悄地起來準備去拿水喝，經過客廳的時候，看見沙發上還有微弱的燈亮，走近了才發現程晏拿着電腦在噼里啪啦的打字好像在工作。
她的動作很輕，不過程晏還是聽到了，抬頭和她的目光對視上。
“你醒了？”
“你還沒睡？”
兩人同時開口，喬樂覺得有幾分尷尬，畢竟這是他的地方，她睡了他的床怎麼好意思問他還沒睡，“那個……不好意思，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喬樂覺得既然醒了還是先走好了，程晏一邊在電腦上打字一邊說：“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裏？我手裏有工作走不開，你一個人回去萬一遇到什麼事怎麼辦？還有，你和穆清吵架了，他一個電話都沒有，你確定還要回去？”
走了沒兩步，她聽到這些話停了下來，回頭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和穆清吵架了？還有，你憑什麼覺得我除了你這裏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她就是看不慣程晏一切勝券在握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一樣，讓人很不爽。
程晏放下電腦，慢悠悠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突出一個煙圈之後分析道：“第一，我看見你的時候一個人從穆家出來，而且看着不動聲色但你的表情和包里裝的東西出賣了你，另外，你從穆家出來穆清沒有跟着這很明顯好么？第二，你跟我上車，還喝了酒，我問你回哪裏去，你沒有說你和穆清的家也沒有說你朋友家，反而要到我這裏來。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想？”
他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喬樂是個傻子。
不過他說的沒錯，喬樂目前為止沒有地方可以去，至少在這個三更半夜的時候，而且她也不想回喬家，穆清肯定能猜到，她還不想和他見面，想好好的靜一靜。
“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
“不然怎麼做公司的老闆？”
“好歹我也是健身房的老闆！不要小看我好嗎！”喬樂有意見了。
“行，我不小看你，也不知道是誰今天喝了那麼酒要不是我在，估計你現在也不知道被誰給帶走了。”
酒吧里撿屍的人很多，看到那些一個人去的姑娘趁着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會悄悄地帶走，神不知鬼不覺，這種事習以為常，也不會有人問。
喬樂沒去過酒吧，對立面的情形不熟悉，確實也多虧了程晏。
“我晚飯沒吃，現在有點餓了，你給我做點吃的吧。”
程晏還想念在江西晨家裏的時候，她做的飯菜，真的是很好吃，現在想想真的有點餓了。
欠着人情，喬樂也沒有拒絕，去廚房看看，冰箱裏放着簡單的食材，可以炒兩個菜順便再煮個米飯，想想他的口味應該和江西晨查不了多少。
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就不會去想不開心的事情和關注周圍的情況。
程晏放下工作，走到門口靠着門框看着在廚房裏忙活的喬樂，她一心做飯，並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看着她。
認真的女人很美，程晏的腦海中突然蹦出這句話，以前他不覺得，現在很贊同這句話。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廚房裏飄出一陣米飯和炒菜的香味，程晏聞了聞還真的挺香，是有點餓了。
“我幫你吧。”程晏看不下去了，又怕她燙着，進去幫她把飯菜端出來，這樣的感覺好像是過二人世界一樣。
兩菜一湯，滿滿當當的放在桌上，程晏低頭又聞了聞，“好香，我要開吃了。”
喬樂坐在他對面，她一點都不餓，只是沒什麼睡意了。
“我想問你一件事。”等他吃了一會兒，喬樂突然開口。
“你說。”
“江西晨他……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感覺消失了一樣？”自從上次那個事情過後，喬樂一直想問他這個事的，只是她答應了他不找江西晨的麻煩。
程晏喝了一口湯，說：“他沒有消失，而是去當兵了。”
“什麼？當兵了？好好的為什麼去當兵？”喬樂想不通，他們是兄弟，既然如此以程家這樣的家世根本就用不着去當兵啊。
“這是家事，不能告訴你，現在換我來問你，你和穆清為什麼吵架？”程晏又拿出一根煙緩緩點上，兩人中間瞬間煙霧繚繞。
喬樂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像是講故事一樣把自己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程晏，她沒有很大的壓力，反而覺得很放鬆，可能是和他不太熟悉，將他當作是一個陌生人的緣故吧，反正他也不知道，索性都說了。
第一次，她親口告訴一個人，她過去揮之不去的噩夢，表面上雲淡風輕，內心卻是各種波瀾起伏。
“所以，你們吵架的原因就是……他想和你生孩子，但是你因為以前的事有陰影，所以才服用的避孕藥？”最後，程晏總結了一下。
喬樂點頭，“是這樣，我怕……”
“你怕以前那個死胎……不好意思，我先這麼稱呼，現在還可能會這樣，於是你乾脆不懷孕。”
“嗯。”
程晏明白了，能體會到她的感受，畢竟當初那麼小就懷孕了，加上是個死胎的原因，心裏有陰影也是正常，他感到意外的是，穆清一向情商智商都很高，這一點他怎麼都沒看出來？
“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想，穆清會想明白的，如果你要先去找他也可以過去，那就要看你的想法了。”
喬樂笑笑，她想一個人靜一靜，暫時不會去找他的。
“只是……我住在這裏，你會不會不方便？明天我還是去別的地方好了。”
“不用，這裏我來的少，一般都是太晚了或者第二天有事才會在這過夜，平時我都回程家的。”程晏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放在桌上，“這是這裏的鑰匙，附近也有超市，如果你想長期住下去也可以，要離開的時候把鑰匙放在門口的柜子裏就行，不用告訴我。”
“謝謝。”喬樂怎麼都沒想到，當初看不爽的那個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對她好，有些人果然是不能看表面的。
“時間不早了，你回房間休息吧。”
程晏又回到沙發上打開電腦工作，喬樂走了一半，還是回廚房給他泡了杯茶才回去。
可能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喬樂躺回床上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程晏聽着房間裏沒動靜之後，合上電腦躺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的那杯茶發獃，關於江西晨去當兵這件事，是他提議的，江西晨不願意留在家裏，放他出來肯定又要和喬樂接近，最好的辦法就是派他去部隊，沒有網絡和通訊的地方，時間久了，也不會想到她了。
他承認，在這一點上也是有小小的私心的，因為江西晨離開了，他就有機會和喬樂接觸了。
程晏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現在看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也不枉費他最近工作之餘抽時間去打聽喬樂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打電話給他的助理小九，“給我去查一件事，查到之後儘快告訴我！”
當晚穆家老宅。
從喬樂走了之後，穆清一個人在房裏待了一會兒之後就出來了，他實在是沒有困意。
從樓上下來，廖欣悅和睿寶都不在，外面還在刮著風，也不知道喬樂去了哪裏，是怎麼走的，穆清終於承認，生氣一時爽，擔心火葬場的心情。
讓人問了安彤等人，都說不知道，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裏？
喬菲菲那裏是不可能的，昨天剛鬧了彆扭，喬樂不會去找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很快袁靖回來了，沒有看穆清的眼睛，說：“穆總，太太現在在……”
“在什麼地方？”
“程總的小公寓。”
程晏！真是會見縫插針，他竟然忽略了這個人，怎麼也想不到程晏打上了喬樂的主意。
穆清的眼睛微微眯起，袁靖熟悉這個表情，他只要露出這樣的神情必定是很生氣。
“需要備車過去嗎？”
廢話！當然是過去啊！穆清走在前面，先上了車，袁靖一刻都不幹怠慢趕緊開車去了程晏所在的小區，樓下，只看到那棟房子黑燈瞎火的，應該已經睡了。
穆清沒有拿到鑰匙，給喬樂打電話，然而喬樂有個習慣，睡前手機都會靜音，而且今天她生氣，手機直接關機了，又給程晏打電話，同樣也顯示的關機。
這兩人彷彿是商量好的一樣，全都關機了。
程晏有兩個號碼，一個是工作用的，另外一個是私人號碼，聯繫的是重要的人，他特意把工作號關機，私人手機號碼很少有人知道，而且他也猜到穆清肯定會查到他的住所，索性睡個安穩覺，他總不至於破門而入吧？
穆清完全可以破門而入，但是他沒有，因為喬樂在，他們現在是冷戰的狀態，他要是強行進去，喬樂肯定會生氣的。
於是，這一夜，袁靖陪着穆清就睡在車裏。
第二天清早，喬樂七點就醒了，經過客廳看到程晏還在睡覺，沒有吵醒他，悄悄的起來做了個早飯，在窗口的時候，往樓下看了一眼，昨晚來的時候她沒清醒，今天一看，小區的環境還不錯，不過她注意到在旁邊看不清的地方停了一輛車，那車的車牌號……是穆家的，難道穆清在樓下？還是他一晚上都在？
心裏有各種疑惑，一想到昨晚他說話的神情和態度，還是忍住了下樓的衝動。
過了半小時，程晏伸了個懶腰起來，聞到了飯菜香，很滿足的說：“一大早就能吃到早飯好幸福。”
“難道你在家從來不吃早飯的嗎？”
“工作一忙，哪會想起來？”程晏去了洗手間刷牙洗臉。
他的這句話，和某些人好像……
“想到穆清了？”程晏還拿着牙刷在嘴裏，“他就在樓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他上樓吃個早飯再去上班。”
“你怎麼知道他在樓下？”喬樂震驚，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親眼看看，又怎麼會知道的？
程晏漱口，完了擦了擦臉，說：“這很容易猜出來的，昨晚他守在樓下一整夜。”
“什麼？”喬樂心裏只是猜想，卻不曾想這是真的……
程晏撇了一眼她的臉，擔心、不可思議的樣子，他心裏劃過那麼一絲絲的不舒服，不過什麼也沒說，坐下來安靜的吃早飯。
喬樂看着面前的飯，沒什麼胃口，心裏糾結着要不要叫穆清上來，可是一想，明明就是他不理解自己的擔心害怕，還和她生氣，憑什麼要主動找他？
“我去上班了，鑰匙留給你。”程晏收拾好東西，穿上外套和她說了一聲打開門出去了。
下樓的瞬間，看見穆清從車裏出來，程晏微微一笑，“穆總好早啊，來接我上班嗎？還是說，這一夜你都在樓下？”
話語裏諷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穆清沒理會他，直接朝着大門走過去，程晏攔住他。
“穆總，這裏是我家，你這樣闖進去不太好吧？”
“我老婆在裏面。”
“誰能證明？”程晏就是故意的。
穆清瞪了他一眼，冷聲說：“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程晏攤攤手，“無所謂，你要看就看吧，只要你能進得去。”
“樂樂。”穆清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喬樂剛才在窗口已經看到了他們，知道穆清一定會過來找她，站在門口並沒有要開門的打算。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凶你，讓我進去好么？”穆清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喬樂承認，她有點心軟了。
“我現在不想見你。”
“那也不能住在他家，去清水灣住着好嗎？睿寶很想你，住在那裏還能陪陪他。”
“我住哪裏是我的選擇，你管不着。”喬樂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思，清水灣是他的地方，他想去就去，隨時都能見到她，而她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讓她慢慢把曾經的陰影給淡忘。
程晏沒有着急着走，一直在看他們，他猜到喬樂不會讓他進去，同時他口袋的手機也響了，是小九的電話，查到了什麼。
穆清改變不了她的想法，也不願意強求她，回頭看了一眼在接電話的程晏，這個人如果每天到這裏，就是禍害。
“你照顧好自己。”穆清說完，回頭上了車。
程晏剛掛了電話，看他要走，問：“這就走了？不去我家坐會兒？”
“那就要看你回哪個家了。”穆清緩緩搖上車窗，離開了小區。
程晏估計他肯定要往自己家裏造謠什麼，不過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可不怕。
回到公司，小九就在等他，“程總，關於您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看。”
資料上是關於喬樂五年前在醫院裏生孩子的一切情況，他總覺得有點蹊蹺，果然，和他想的一樣，看完之後，他在猶豫要怎麼和喬樂說，她才能夠接受。
與此同時，喬菲菲一大早在家拿着手機轉來轉去，她也在糾結，要不要打這個電話告訴喬樂，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有點大，萬一接受不了怎麼辦？
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電話。
喬樂剛把程晏的家收拾好，準備去超市買點東西把他的冰箱給填上，就看到了喬菲菲的來電。
“菲菲？你還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瞞着你，你還在生我的氣？”才接通，喬樂就立刻解釋，她們姐妹倆前二十多年都沒有好好溝通，突然發生矛盾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聽着她的解釋和關心的話語，喬菲菲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哪有像劉秀芳說的那樣不堪？
“姐，我沒事，也沒有生你的氣，就是……就是一時接受不了。”
“沒生氣就好。”
“那個，昨天我去看望我媽了，她……她跟我說了一些事關於你的，我想當面跟你說。”
“好，那你過來吧。”喬樂報了地址，她真挺好奇劉秀芳和她說了什麼。
一會兒功夫，喬菲菲過來了，看着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個私人小區，按響門鈴，喬樂出來了。
“快進來。”
“這是姐夫的另一個地方？”
喬樂的表情略有些僵硬，搖頭否認，“不是，這裏是程晏的住所。”
“程晏？那不是……你和姐夫吵架了？”喬菲菲果然聰明，簡單聯想一下就說到了關鍵。
喬樂恩了一聲，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昨晚我就在這裏了，早上他來找我我也沒見他。”
“是什麼事情吵架的？能跟我說說嗎？”
喬樂把大概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提到自己曾經的事情，以至於現在還是在後怕。
喬菲菲聽完，握住她的手，“姐，我今天來找你，也有一部分是和你當年出事的事情有點關聯，你一定要沉下心來聽我說好嗎？”
“好，你說吧。”
“昨天我找我媽，她說……那年你成人禮進錯房間和別人發生關係的事……是她做的，另外，最後她還告訴我，你當時生下來的孩子，他……他是個男孩，也不是什麼死胎，我媽看到那個孩子之後就連同醫院的醫生謊稱說……是死胎，把他丟在醫院後門口了。”喬菲菲一邊說，一邊看着她的神色，喬樂的臉色越來越差，直到慘白，她抓着的手也不停的顫抖，“姐？你……你沒事吧？”
“你說的是真的？”喬樂的聲音也在顫抖，她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對於前者，劉秀芳陷害她的事大概能猜出來，只是……讓她最意外的就是那個孩子，竟然不是個死胎，那也就是說，孩子還活着？
“我媽告訴我的，應該是真的，姐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喬樂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天在病房時的場景，她的孩子出生后只匆匆的看了一眼就被抱走了，然後就告訴她沒了呼吸……她……都沒能看清楚孩子長的什麼樣。
她的孩子還活着，還活着！喬樂的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不管他在哪裏，至少是活着的！她突然有了信念，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
喬菲菲離開后，喬樂一個人在家坐了很久，一直處在一個驚喜和不敢相信的想法之中，她要怎樣才能找到她當年的孩子？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程晏的來電。
“喂？”
“你在哪呢？”
“還在家裏，有什麼事嗎？”
“我有個事要告訴你，關於你的，我馬上就到家了，你等我。”
程晏五分鐘后出現在家裏，把早上看到的那份資料遞給她，“這是我託人查到的資料，關於你當年那個孩子的情況，這件事是我擅自做決定查的，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你是要告訴我，我的孩子還活着是么？”喬樂的平淡讓程晏驚訝。
“你怎麼知道？”
“白天的時候菲菲來過，她跟我說了，我的孩子還活着，你知道我多開心嗎？不管那個孩子在哪裏，至少他是活着的啊！說明我生的不是死胎！程晏，你有沒有辦法問到我的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喬樂想知道，不管他在哪裏，哪怕不能相認，能夠遠遠的看一眼，看到他生活的很好，那也就足夠了。
程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這個孩子就在安城，他……也在你的身邊。”
“我的身邊？”喬樂疑惑，在她身邊的孩子，那不就是……抬頭看着程晏的眼神中夾雜着不可思議和震驚，“你是說……睿寶？是他？這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做個親子鑒定，或者，你還可以親自問問穆清，他可以回答你。”
喬樂更是震驚，“穆清？他知道睿寶是我的孩子？”
等等，穆清知道睿寶是她的孩子，撫養了那麼久，從見到她開始就對她那麼好，各種幫她……也就是說，五年前那個男人……喬樂好像想到了什麼。
程晏從她的表情里也已經看出她知道了前因後果，點點頭，確定了她的想法。
“怎麼會這樣……”原來，所謂的對她好，各種讓着她寵着她都是有目的的，喬樂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當晚。
喬樂打電話到老宅，知道睿寶在那邊，打車過去，穆清還沒回來，睿寶正在客廳里和廖欣悅背唐詩，看到她回來，跑了過去。
“姐姐，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看到他，已經不同於以往的心情，這是她親生兒子啊，揉了揉他的頭髮，在他額頭和臉上都親了一口。
“怎麼會呢，我很想睿寶啊，讓我好好看看你。”喬樂的眼眶裏泛着淚光，仔細看了看他，和穆清長的真像，也像他一樣聰明。
今天的喬樂和平時完全不同，睿寶感覺得到，給他的感覺更像媽媽一樣。
“姐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想看看你。”喬樂趁着他不注意，把剛才拿下來的幾根頭髮裝進口袋裏。
“喬樂啊，昨天你和穆清怎麼回事？是不是吵架了？”廖欣悅關心的問。
“沒有，是我耍小孩子脾氣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穆清得知喬樂回家了，也在第一時間回來，不顧其他人在場，把她抱在懷裏，“樂樂，我不會強求你了，別生氣了好么？”
“好。”喬樂看着他這張深情的臉，想到他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卻一個字也不跟她說，隱瞞的那麼好，真是讓她又愛又恨。
一家人團圓是多麼美好幸福的時候，關照廚房多做幾道菜，又拿了一瓶紅酒過來，喬樂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點都看不出來在生氣的樣子，吃飯的時候也不停的給睿寶夾菜，誰也沒有覺得她不對勁。
“媽，你平時太辛苦了，又要忙着家裏，還要照顧睿寶，多吃點。”
“爸，你也多吃點。”
“睿寶，你現在長個子，不能挑食哦。”
“穆清，你……”喬樂說到他，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穆清接上她的話茬說：“你才是真正辛苦了，多補補，我以後再也不會強求你什麼了，好么？”
他還是沒有打算告訴她，為什麼？他要一直隱瞞着一輩子嗎？
飯後回到房間，穆清先去了浴室洗澡，喬樂坐在床邊，把東西放進包里收好，片刻后穆清出來，喬樂什麼話也沒說進去洗澡。
晚上喬樂意外的主動，本來穆清還想和她聊聊天，問她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想通不生氣了，但是卻被喬樂那生澀的技巧給弄的冒火，也不再去想其他的。
幾番折騰之後，喬樂和他都累的一句話都不說，穆清的臉上帶着心滿意足地微笑，喬樂睜開眼睛側頭看着他，手指輕輕的在他的臉上撫摸，從額頭到鼻尖，再到下巴，每一處都不放過，細細的描繪出輪廓，她的動作很輕柔，穆清覺得臉上痒痒的，抓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聽話，好好睡覺。”穆清側身，把她摟在懷裏。
喬樂沒有什麼困意，聽着他的心跳，心事重重，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這麼瞞着她到現在很好玩嗎？不是說好要互相坦誠嗎？把她當作猴一樣耍，讓她沉溺在他的溫柔鄉里，這就是穆清他想要的嗎？
一夜的夢境環繞，喬樂睡的很不踏實，早上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穆清還在睡，沒有打擾他，起來收拾了東西，把她需要用的東西全都帶走了。
天剛蒙蒙亮，老宅里很安靜，沒有人起來，喬樂走的悄無聲息，站在老宅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恐怕要很久了吧。
穆清，再見了，睿寶，再見，媽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