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發展道路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查詢、探索和思考，之前還不敢置信的林楓終於確定這部“小米”品牌的黑色手機和裏面的音樂軟件、歌曲都是異常的存在，或許它們全部來自於某個平行世界？反正它們並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這讓林楓極度震驚的同時，又對未來的前途產生了一絲希望：如果自己拿出《男孩》這首歌來，能不能有機會得到賞識和認可呢？
也許還沒有踏入社會時的林楓一定會信心滿滿，覺得未來可期，而自己能憑藉著這首歌一步衝天，甚至一躍成為歌壇新星也說不定。
但現在林楓經歷得多了，便知道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如何把好作品宣傳出去，然後進行包裝讓它為自己帶來價值收益，這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至少林楓現在腦子裏沒有一個清晰的想法。
把這首歌投給原先那家音樂公司？林楓直接否定掉了這個方案，那家公司的管理層大部分都是傻逼，就沒什麼肯老老實實做音樂的，自己把這首歌交給他們，不但會毀了這首歌，也會毀了自己的機會。
但令林楓發愁的是，他不確定這部手機里是否從始至終只會有這一首歌，換句話說，林楓期盼着過一段時間，這部手機的音樂軟件里還會出現除了《男孩》以外更多的好歌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用擔心了，林楓大可以拿着無數的好歌大殺四方，一首歌積累不出來名聲，那就用十首歌積累！到時候誰也別想埋沒自己！
對於把平行世界裏的歌據為己有這件事兒，林楓心中倒沒有什麼負罪感，自己也沒影響現實之中任何人的前途，難道還要把手機上交國家不成？
林楓現在需要一個機會，他想要賺錢！賺好多好多錢！這樣才能留住自己愛的人，才能不讓愛自己的人失望……
反正自己靠抄襲平行世界裏的歌賺錢，比那些黑心商人賺錢好多了，而且林楓也不會一味地去依賴手機，他會不斷提高自己的音樂水平，因為他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音樂，單單唱歌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興奮。
懷揣着興奮與不安的心情，林楓把《男孩》這首歌的樂譜寫了下來，然後在屋子裏模仿着梁博的唱法不斷地進行演唱，當然，在這其中他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情感，畢竟剛剛經歷了和穆雨菲的分手事件，他現在可謂滿肚子的情緒。
用心練了七八遍之後，林楓也大概找到了自己的路子，用手機錄下來聽了一下，感覺還是蠻不錯的，可以說非常有味道，一瞬間林楓的信心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結果就在林楓志得意滿的時候，正叼着根煙捲吞雲吐霧的王千寧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楓哥，你做飯了沒？”
“卧槽，我今兒下午給忙忘了，抱歉哈。”林楓看了看推門進來的王千寧，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要不我現在做？還是咱們直接出去吃點？”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做飯。”王千寧呵呵笑了兩聲，爾後晃了晃手中的膠袋道，“我下班路上買了點東西，還有幾罐啤酒，咱倆正好喝點，你等會兒哈，我把客廳里的那個小桌子給抬進來。”
王千寧說罷，便把手中的膠袋放在了地上，然後轉身走向客廳的角落去搬桌子了。
其實在林楓看來，王千寧和在大學期間相比實在是變化了不少，記得他當初總喜歡燙着一款時髦的中短髮，然後搭配一身非常朋克的造型，東奔西跑得到處玩樂隊。
可現在呢？他剪掉了頭髮，整天穿着一身商務裝，樂隊早就不玩了，而是選擇在一家比較大的音樂公司為一些知名藝人干起了策劃製作的活兒。
在一些之前的同學看來，可能會覺得王千寧變得油膩世俗了，其實這樣說倒也沒錯，但王千寧確實比很多一起畢業的人混得都強，只不過代價是犧牲了當初那個打着架子鼓大喊着“無音樂、毋寧死”的自己。
可作為王千寧的兄弟，林楓卻知道他在這一過程中經歷了怎樣的掙扎，還記得畢業晚會結束后的那個晚上，王千寧拉着自己去一家大排檔吃燒烤，啤酒一瓶瓶猛地往下灌，然後他就開始跑着在大街上耍酒瘋：
他把外套脫了、踩在地上，邊哭邊喊“我他媽的玩不了音樂啊，一直是音樂在玩我啊，我他媽地想賺錢啊，有錯嗎？有錯嗎？我錯了，錯了啊……無音樂，毋寧死，我該去死啊……”
林楓忘了當時是怎麼把王千寧架回宿舍的，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卻仍舊曆歷在目，那是一個熱血青年心懷理想卻又不得不背棄理想的夜晚，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懂那種滋味。
“來，搭把手，幫我把桌子放平了。”王千寧的話打斷了林楓的思緒，他那有些發福的臉龐和肚腩似乎讓人遺忘了當年的帥氣，要知道上學時打得一手好架子鼓的王千寧泡到了不少姑娘，不過工作之後，他就把架子鼓給賣了……
“這兩天就麻煩你了。”林楓幫着把小桌子在地上搭好了，又把膠袋裡的吃食和啤酒一件件地擺了上去，“嗬……還挺豐盛的。”
“跟我說麻煩的話就太見外了。”王千寧打開兩罐啤酒，分別擺在了自己和林楓的面前，“這次真分了？”
“嗯……”林楓重重點了點頭，然後舉起面前的那罐啤酒，咕咚咕咚猛地灌了兩大口，“走到頭了，不分不成了，也就是誰提的事兒……”
“行了，感情上的事兒只有自己個兒才真明白，走一個吧！”王千寧說著，便舉起面前的啤酒罐，和林楓的輕輕碰了一下，“不過日子還得過，你還得想想自己接下來怎麼辦。”
“是啊，日子還得過，日子還得熬啊！”林楓咬緊牙關，手上加力，啤酒罐瞬間被他捏得變形了，裏面的啤酒涌了出來，流到桌子上，混着食物的殘渣，跟他臉上的笑一樣苦，“千寧，你說……現在我跟雨菲……配嗎？”
“唉，感情里哪有什麼配不配的。”王千寧低下頭，用筷子夾了口涼菜嚼在嘴裏，“都會好起來的，誰人生里還沒有個低谷啊？其實有時候我還挺佩服、也挺羨慕你的，到現在都……都還在堅持着，還沒死心……”
“羨慕我什麼？羨慕我落魄？羨慕我混成這個逼樣兒？”林楓長嘆一聲，然後拿起剩下的那半罐啤酒，一口氣全都倒進了嘴裏，“如果我年少有為不自卑啊！”
“行了，別喝了！”王千寧見林楓喝完這罐啤酒後，直接又打開另一罐猛灌起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楓哥，你昨天晚上就喝了不少，別再喝了。”
“你讓我喝！我喝了難受，我不喝心裏更難受！”林楓緊緊地攥着啤酒罐，手指用力地戳着自己的胸口，“我他媽就是一個廢物啊！廢物！沒用的廢物……女朋友留不住，我媽也……”
王千寧見林楓如此，便也不再阻攔，只是在那裏低着頭老老實實地吃自己的飯，偶爾喝上兩口啤酒，也根本不去看林楓，就這樣悶了好一會兒，林楓終於憋不住了，於是用空啤酒罐敲了敲桌子道，“千寧，你怎麼不搭理我？”
“楓哥，不是我不理你，是該說的話昨天晚上都跟你說盡了。”王千寧放下筷子，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來，“我知道你難受，我陪着你一塊兒難受，但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難受完了就得想辦法，難受的坎只能你自己過，可辦法我能替你想。”
聽王千寧這樣一說，林楓不由得笑着搖了搖頭，爾後放下手中的啤酒罐，舒口氣搓了把臉道，“千寧，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幼稚的？”
“有點孩子氣的人才能真正把音樂做好了。”王千寧皺着眉頭猛吸了一口煙，爾後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但我不知道你接下來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賺錢！”林楓將手握成拳頭，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一下，“我要賺好多好多錢！”
“呵呵……巧了，我他媽也想賺錢，也想賺好多好多錢。”王千寧笑了兩聲，然後把吸了半截的煙在桌子上按滅了，“關鍵你想怎麼賺錢啊？繼續做音樂？”
林楓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夾了幾口涼菜，沉默半晌后，他才看向王千寧道，“千寧，我這有首歌，你要不幫忙看看？最好能找個路子什麼的……”
林楓這幾年嘗試寫了一些歌，幾乎都石沉大海，但王千寧並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而是伸出手沖林楓笑了笑道，“先給我看看吧！”
“說真的，這首歌特別好，你一定要上點兒心。”林楓說著，便站起身從旁邊的書桌上抽出一張樂譜遞給了王千寧，“歌名就叫《男孩》，編曲我也想好了。”
“男孩？我看看啊。”王千寧拿着樂譜，表情倒是顯得挺嚴肅，而林楓見王千寧用手打着拍子，哼得也有些跑調兒，便主動開口唱了起來：曾經意外，他和她相愛，在不會猶豫的時代。以為明白，所以愛得痛快，一雙手緊緊放不開。心中的執着與未來，忘不了，你的愛，但結局難更改，我沒能把你留下來，更不像他能給你一個期待的未來，幼稚的男孩，唔……
林楓唱着唱着，便隱隱現了些泣音，而對面的王千寧也聽得頗為動容，“楓哥，這是你新寫的？就你們分手后寫的？”
“嗯。”林楓點了點頭，並沒打算告訴王千寧真相，畢竟他還不確定那部神奇的手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覺得怎麼樣？”
“好，特別好！”王千寧的眼睛仍盯在樂譜上，稱讚得發自肺腑，“楓哥，你打算把這首歌賣掉還是怎麼著？”
“不賣，我想自己唱。”林楓擺了擺手，說得異常堅決，“我想用這首歌求一個機會，給自己鋪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王千寧將樂譜展平，輕輕放到了書桌上，然後又抽出一根煙來點上了，“其實這事兒不容易，你也明白，現在很少有公司願意做新人，因為前期投入的成本太大，做出來的可能性又太小，唱片行業不景氣嘛！很多大牌歌手賣唱片都要虧錢，更何況一個新人。”
“那就先不出唱片，咱們先靠這一首歌把名聲打出去。”
“這倒也是個辦法。”王千寧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皺眉沉思，似乎是在考慮這種方案的可能性，“這麼說吧，多好的歌也需要曝光，你可以把這首歌發到網上，但很容易歌紅人不紅，而且咱們現在也沒錢做宣傳啊！資源力度更是跟不上。”
“那這條路也走不通啦？”林楓將手指插進頭髮里，顯得一臉煩躁，“怎麼有了好歌還那麼難？”
“其實也不能說走不通，萬事都講究一個氣運嘛！”王千寧撣了撣煙灰，爾後撓了撓頭道，“如果把這首歌拿到一個音樂公司，真讓人看上了，他就想力捧你，或者把這首歌發到網上，真就讓哪個大V拿着炒了一把，也不是沒有可能火，但幾率不是太低了嘛！”
“算了吧，目前就這一首歌，我可不想砸在手裏……”林楓喝了口啤酒，心情也跟着低落起來，“其實現在做獨立音樂人的都不太富裕，是吧？”
“那當然了，歌手靠什麼賺錢啊？靠曝光度啊！有了名氣之後多接商演、代言什麼的，錢自然就來了，不然光指着賣版權？能餓死你！”王千寧嘲諷般地笑了兩聲，似乎也對現在的市場環境有所不滿，“不過好在你長得帥，真要是有機會出道當歌手，你肯定能圈粉成偶像，到時候賺錢容易得很！”
“可邁出第一步太難了啊，誰能給我個機會……”林楓低下頭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心中明白幸運兒總是少數的，有太多和自己一樣懷揣夢想的人最終被埋沒於人海之中，而人們只會津津樂道於那些最終成功的幸運兒，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沒事兒，沒人給機會，咱們就自己找機會。”王千寧掐滅煙頭，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從明天開始，我就各處去給你問問，有看上你這首歌的，我就替你去爭取機會，如果他們的合同太苛刻，想把你給綁死，我也不會讓你上了當，畢竟哥們就是干這個的，誰也騙不了我！”
“對了，你記得把這首歌在音協網站上註冊一下版權，千萬別讓人給剽竊了，到時候咱都沒地兒哭去！”
“行，謝了，有事兒你就直接給我打電話，跑腿的活兒我自己干。”林楓抻出一張衛生紙擦了擦嘴，也跟着王千寧一起收拾起了桌子，“兄弟，以後我真要有出頭的一天，肯定忘不了你。”
“說這話就見外了，兄弟嘛，難的時候幫你一把才叫兄弟，不然要情義兩個字幹什麼？”王千寧沖林楓笑了笑，同時把桌子上的垃圾全都裝到了一個膠袋裡，“我心裏是真盼着你好啊，相信咱們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