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齊心協力

整個顧家，只有何玉珍和顧守正老兩口知道大媳婦家要在鎮上租鋪子開服裝店的事情。顧守正和何玉珍十分慬慎，連家裏兩個兒子也沒有說過。他們知道大媳婦今天去鎮上是簽租房合同，一上午都懸着心，既擔心簽合同的事情生變，鋪子租不下來，又擔心簽下來了，以後店子能不能賺錢。

何玉珍原本就留在家中帶小天明，顧守正卻是去放牛的，他心裏擱着事情，才十一點多，就牽着牛來家了。人在院子的果樹林外，就大聲問：“娃兒他娘，映華她們回來了沒？”

何玉珍出堂屋裏出來，背上背着小天明，走到地壩外的洗衣台邊：“沒有。我剛去後面看了，你小聲點，天明剛睡着，等下吵醒了，又是我的麻煩。”

顧守正將牛拴到牛圈裏，抱了一抱草給它，拍了拍手上的草屑：“給我舀點水出來，我洗手。”

何玉珍：“檐坎上的綠水桶里有水，我之前舀出來的。”

十二點多，顧遠明他們紛紛來家了。顧遠明和顧遠榮一人背一大背黃豆，顧遠芳背一大筐牛草，楊春容背的野豬草。四個人來家，家裏立即熱鬧起來。

洗了手，顧遠芳就去堂屋裏放電視了。

楊春容：“奶奶，把天明放下來給我吧。”

何玉珍解開背帶，楊春容抱着孩子，跟只有五個月大的天明說：“天明，今天上午有沒有鬧騰奶奶啊？”

小天明什麼都不懂，只望着母親呵呵笑。

顧守正搬着小板凳，去堆柴火的草棚屋裏綁黃豆。

茶花村的人，都是將黃豆扯回家，用稻草綁成一小把一小把，掛到竹竿上晾乾，找一個大晴天，再收下來，鋪在地壩里，豆莢已經被自然風乾，再經高溫暴晒半日，用連枷打，藏在豆莢里的黃豆就紛紛跑出來了。打完一面，將黃豆桿翻過來，曬上兩個小時，用連枷再打一遍，基本上黃豆都打出來了，只需要再將這些綁好的黃豆桿一把把抱出去，清理殘留在黃豆里的碎枝末葉后，用風播風一遍，所有的碎末和灰塵都清理乾淨了，再將黃豆曬上兩日，便可以收起來儲存了。顧遠明他們扯回來的黃豆，都是沒有綁好的。顧守正家將能種的山坡和土埂邊的斜坡都全部點了黃豆，光是這樣扯黃豆，前前後後，都得幹上六七天，如果在山上扯了黃豆就綁好，進度估計得慢三分之一，七月末，太陽曬人，每天到了中午12點，就熱得不得了，村裡人都是將黃豆扯回家再綁。

顧守正綁了幾把黃豆，何玉珍就端着小板凳來了。

堆柴火的草棚屋四面沒有牆，只是木頭柱子，用晒乾的稻草蓋的房頂，四面通風，加之在果樹林旁，夏天十分涼快。

老兩口一邊綁黃豆，一邊說話，不知不覺就說到大媳婦家租鋪子的事情上，顧守正綁完手中這把黃豆，說：“我去屋背後看一下，按理說，也該回來了。”

何玉珍：“拿頂草帽子戴。”

顧守正：“不用，幾步路，曬不了人。”

顧守正走到屋后的坡埂上，瞧見水溝處有四五個人，隔得遠，也看不來有哪些人，他想着或許張映華她們就在其中，便站在坡埂上等了一會兒，只見過了水溝兒，這撥人就分成了兩路，一路往上池塘方向，一路走的下池塘。

等走下池塘的三個人到了黃林田，顧守正就看出來，一個是祝家老三，另外兩個是羅老二的老婆和女兒。顧守正有點失望，見暫時也沒有人來家，就折返回去了。

顧遠明和顧遠榮坐着休息了一會兒，也端着小板凳來草棚屋裏綁黃豆。

何玉珍：“叫老六也來，休息了一會兒，也該幹活了。”

顧遠明和顧遠榮兩兄弟看看彼此，都不吭聲。

楊春容在房間裏給兒子餵奶，等小天明吃飽了，她抱著兒子進了堂屋，對顧遠芳說：“六妹，你抱會兒天明，我去綁黃豆。”

顧遠芳：“哦。”

何玉珍見媳婦來了，便沒再說叫顧遠芳來綁黃豆的話。

顧守正剛轉過二兒子的拖水房，就說：“沒有回來。”

何玉珍：“你也甭去看了，她們早晚都會來家。”

楊春容聽見公公婆婆這沒頭沒尾的對話，有些好奇：“奶奶，您們是在望誰啊？大嫂嗎？”

何玉珍：“你大嫂一大早就去趕集了，我們看現在都沒回來，有點擔心。”

楊春容：“這有啥子好擔心的。估計是有事情耽擱了。”

何玉珍點頭，岔開話題：“眼看中午了，秋晨怎麼還沒回來。”

顧守正：“可能映華交待了，要她留在親家母家裏吃中午飯。”

張映華和從霜來家時，先去羅成芳家接了秋晨。

顧守正家正在吃午飯，聽見她們的聲音，顧守正都端着碗下桌，走到堂屋門口來。要知他平時是非常討厭吃飯不端坐在餐桌的習慣的，可見他內心的焦慮。

秋晨走在最前面，看見爺爺奶奶都端着飯碗站在大門口，活潑地喊：“爺爺，奶奶。”

顧守正點了下頭，何玉珍端着碗過來，跟在她們身後，走進張映華家的廚房，端了根小板凳，在廚房的大門邊坐下，等張映華從堂屋裏過來，問：“簽了嗎？”

張映華：“簽了，簽了。”

何玉珍：“簽了就好。我看你們半天都沒回來，都到後面去望了幾回了。”

張映華：“去黃三姐鋪子上耽誤了點時間，要托她幫我們辦營業執照。要不是她說，我都不曉得還要去辦個證。”

何玉珍：“錢都付了？”

張映華：“付了。就等着拿到鋪子，搞裝修。到時候還得花筆錢。”

從霜去屋后的菜園地摘豆腐菜，秋晨負責燒火，張映華一邊炒菜，一邊和何玉珍聊今天上午經歷的事情。中午只炒一道虎皮青椒，早晨的紅苕尖還有半碗，再燒一道雞蛋豆腐葉湯，米飯都不用加熱，用蛋湯泡上，就可以了。

她們吃飯的時候，顧守正過來了。聽了張映華說鋪子要砌牆做隔斷，便問：“要隔多寬？”

張映華：“沒多寬，估計只砌一米多一點的牆，留個門洞，到時裝扇門，把廁所隔出來。”

顧守正：“那就不用請人了。叫遠榮去砌，要是砌四五米寬的牆，我怕他砌不直，一兩米還是沒問題的。你單獨請人來砌，工不多，錢還不能少。老四修房子，還剩了兩百多塊磚，都是雙磚，應該足夠了，你再買點水泥，河沙也甭買了，跟你五兄弟說一聲，讓他哪天下班，挑一擔到鋪子上，也就半天的功夫，就能砌起來。”

張映華：“您們家裏也忙得很，遠榮能抽出空來哇？”

顧守正：“有什麼抽不出來的，家裏的活，早一天干，晚一天干，也不影響。你要打竹架子，早點請人，打好了，到時叫遠明遠榮送下去，竹架子不重，不用請人裝船。現在鋪子還沒開起來，能省點就省點。”

張映華：“那我等下就找春容說，讓她請她大哥來，工錢照之前的付，我家開伙食。”

何玉珍：“我回去叫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