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易
凌華話剛說完，一隻大掌狠狠地掐在她的脖頸要害，她的脖頸纖細，彷彿稍一用力，便會被折斷。手掌上的力道越發大，凌華臉憋得通紅，快要喘不過氣來。
“凌華，你很聰明。”
凌華紅着眼眶，本能地掙紮起來，但實力差距太大，她根本逃不開他的鉗制。
“不過，有些自作聰明。”
端木瑾的大掌越發用力，凌華頭腦暈眩，快要呼吸不上來，她眼眶發紅，努力掙扎着。端木瑾靜靜睥睨着她，在她真要窒息而死的時候，緩緩鬆開手掌。
看着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的凌華，端木瑾眼神淡淡。
“是要死，還是做本王的愛妾。自己選？”
凌華雙手支撐着身體，十指不自覺收緊，緊緊抓着床上的被單，凌華緩過氣來，慢慢地放鬆下來，放開抓得發皺的被單。她仰起臉，露出清明的雙眼，對上居高臨下望着她的端木瑾。
凌華揉揉被勒得生疼的脖頸，用略顯沙啞的嗓子笑道：“比起死，當然還是活着好。”
凌華抿抿唇，望向端木瑾冷峻的容顏，她蒼白地笑笑。
“王爺風姿卓然，凌華也不算吃虧呢。”
端木瑾在她眼中看出几絲憤恨，很淺很淡，卻真真實實存在。她的眼睛，總是清明朗靜的，原來這樣的眼睛暴露出尖銳的情緒時，也有着異樣的風景。
端木瑾收回目光，語帶不屑。
“本王不會碰你。”
端木瑾用近乎吩咐的語氣。
“你很聰明，本王確實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所以，後院裏面的這些女人，本王沒有心思應付。將來還會有更多麻煩的女人，本王沒心思也沒時間花在她們身上，王妃不擅長處理後院的事情，所以，本王只是需要一個人，一個聰明的女人。”
凌華垂着頭，髮絲直直披至腰間，讓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王爺這麼說，是要我感激涕零嗎？”
端木瑾眉頭微皺，他眼神變幻莫測。若是不堪重用，還是殺了吧。他定會找到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
“似乎有些失態了。”凌華揉着髮絲，抬頭望向他，神情恢復平靜。“王爺的意思是，我要活命，便要幫王爺除掉後院心懷不軌的女人。”
端木瑾靜靜地凝視着凌華平靜無波的雙眼，他收回目光。無所謂，能夠聽話就好。
他負手而立，側臉顯出幾分陰贄。“不，本王說的是所有女人。”
凌華輕輕眨眼。
“那無辜的女人呢？”
端木瑾言簡意賅。
“或是趕出去，或是發賣。你自己想法子。”
凌華有些沉默。
“怎麼？害怕？”
凌華望向端木瑾略帶嘲諷的眼神，她搖搖頭，只是望向窗外夜晚的風景。
“王爺，我能問一句問什麼嗎？”
端木瑾眼神轉深。
“不能。”
“那好，我不問。”凌華意外地沒有堅持，轉到另外一個話題。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救阿櫻了呢？”
端木瑾眼底閃過一抹意外。
“本王為什麼沒有直接給你承諾，你明白了嗎？”
凌華露出些許迷茫，端木瑾看得分明。果然還是太過幼稚。
“本王只講一遍，好好聽着。”
“這個丫環如果是無辜的，你認為誰會費盡心機，用一條人命來陷害一個無關痛癢的丫環？”
“所以，對方的目的不在於這個丫環，那麼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凌華唇色慘白。“是我。”
“還不算笨。”
端木瑾坐下來，繼續道。
“你莽莽撞撞地找上本王，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是這件事情被鬧大，鬧到無法掩蓋的地步！到時候公然審判你的丫環，人贓並獲，你以為僅僅只有你的丫環活不了嗎？你以為對方會沒有后招到此為止嗎？”
端木瑾嘴角含着嘲諷，“你今晚不妨在你的院子裏面好好搜查一番，若是本王所料不錯，應該會有不少好東西。只要再把這些東西捅出來，你派遣丫環謀害人命的罪名便坐實了，到時候你百口莫辯。對方可不會給你留什麼時間查清真相，真相在本王眼裏沒什麼用，在宮中娘娘們的眼裏，也同樣沒什麼用。本王只看結果。僅此而已。”
凌華沉默地坐着，好半晌沒說話。
“後院除了王妃，便只剩下三人。兩人是皇後派來的，你是惠妃派來的。在這種情形下，當然是優先除掉最為弱勢的你。所以那個丫環，從頭到尾不過是代你受過而已。要是本王，今晚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那丫環閉嘴，明日再給你栽上一頂殺人滅口的罪名，讓你永遠翻不了身！”
“可笑的是，你卻還將注意力放在本王身上。”
端木瑾每說一句，凌華的臉色便蒼白一分。他以為她會堅持不住，凌華卻只是在靜靜聽完后，平靜地說了一句。
“我明白了。”
到底是聰明人，一點就透，能夠省去他許多麻煩。
“院中的那些東西？”
“本王會派人處理。”
端木瑾明顯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凌華只好沉默着不再多問。
外面已是深夜，端木瑾眼底浮現疲倦。他是真的累了，卻還忍耐着性子說了這麼些話，不要讓他白白費了這個心。他走到床榻旁，在凌華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床被子裹住她，然後將人甩在了地上。
雖然是夏天，地面上並不冷，但凌華真是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端木瑾扔出幾顆石子，分別朝着五個方向飛去，成功地熄滅滿室的燭火。他這才平躺在床榻上，緩緩闔上雙眼。
凌華被扔在地上，只好裹着錦被睡覺。其實那張床明明很大的，躺下四個人都綽綽有餘。她為什麼不能睡床上？有生以來，第一次睡地上的凌華睡得特別不踏實，等第二日醒來時更是腰酸腿痛。而且，凌華是被踢醒的，等凌華露出雙抗議的眼睛時，端木瑾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凌華手腳並用爬起來，這時門外丫環魚貫而入，兩名丫環過收拾被褥，凌華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床榻上的一大片鮮紅血跡。兩名丫環低低地笑出聲來。
“姑，不對，該改口叫夫人了。”
“夫人昨晚受苦了。”
真是受苦了。凌華嘴角抽動，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弄出來的，不過這麼一大灘血，他以為是水嗎隨便灑？凌華就這樣怪異地看着她的“落紅”被嬌羞的丫環拿了出去。接着，有丫環服侍她梳洗，凌華默默地配合著，然後在丫環們同情憐憫的目光下梳洗完畢。
“夫人身子不適，慢着點走。”
凌華就差點真的因為“身子不適”，連路都走不穩。
早膳擺在清園。
凌華沒想到端木瑾還在，而且明顯是要與她一同用早膳的模樣。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剛剛練完武，神情平靜，比起昨晚，明顯更加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