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兩邊斗月朗兒結盟

第十四章 兩邊斗月朗兒結盟

場中只有安順王府幾十個人屹立着,陶琪奸笑道:“王爺,您慢慢站着,我不急。”

安順王水納一雙黝黑深凹的眼珠盯着陶琪,饒是活了兩輩子的他也打了一個寒戰,彷彿被響尾蛇鎖着了,乾笑道:“得,您不用下跪,皇帝是你爹,搞不好以後你是皇。。。。

水納大叫道:“小爵爺莫要口不擇言,壞了陶府滿門!”他一掀長衫下擺硬硬跪下,莊嚴說道:“兒臣叩見父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陶琪醫頭不醫腳,顧不得和安順王結下死怨,笑道:“那我帶人走了?”他問玉香,“姐姐,你的隨身丫鬟?”

曾玉香被連環事情震得暈頭轉向,待陶琪連問兩遍才醒悟,深深望着陶琪說了幾個名字。安順王見他要百戶長提人,站起來說道:“便是父皇本人在這裏,也不行!”

“你,你抗旨?”陶琪大急。

安順王喝令禁衛營衛士圍住四周,不帶表情的說道:“我奉聖諭抄檢曾府,誰假傳聖旨還為可知!”

朱公公唉聲嘆氣的站起來,笑道:“幾個丫鬟而已。”

“一草一木不得離開這裏。”安順王鐵面無私的說道。陶琪急忙開動腦筋,帶曾玉香走不難,可扔了丫鬟是小,半途而廢落了皮面不行!僵持中,大門外又是連珠炮般的馬蹄聲,陶琪和朱公公面面相覷,想不出又是誰來了。

“哈哈,真是熱鬧!”來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朗笑中一彪人馬走進曾府。他們在門口下馬再進府的小小動作頓時贏得陶琪好感。

“四哥!”

安順王心頭一震,向來人微微點頭,不着表情的說道:“老八,你果然閑不住。”

陶琪定睛看向八皇子定成親王水溶,見他頭戴雪白的簪纓銀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腰系碧玉紅血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比不重衣冠的四皇子好看了幾個立方。

定成親王,八皇子水溶先向朱公公笑道:“公公老胳膊老腿小心折了。”又深看陶琪一眼:“月朗兒是妙人。”

這才面對四皇子水納深深鞠了一躬,平身後朗朗說道:“我袖中帶了一份奏摺,這就請父皇命收回抄檢曾家聖命。我大寧朝皇太妃屍骨未寒。抄檢太妃娘家大為不妥,將曾家老小流放極南死地更是大大不妥!定是有些人蒙蔽天聽愚弄朝綱,我要彈劾他”

陶琪大叫一聲好,信誓旦旦說道:“俺附議!”

四皇子水納一張苦瓜臉面色仍舊如常,鐵青的說道:“上摺子是你分內的事。我有詔命在身,同樣不容懈怠。水溶微笑道:“明知錯而為之,我沒有四哥的果敢,但阻止四哥行亂命、壞父皇聲譽的小小膽量還是有地。”

他回頭對下人說道:“你們好生看護這裏,我去敲天鼓覲見父皇。”

朱公公頭裏嗡的大了。更加有唯恐天下不亂的陶琪在一旁大聲叫好,老朱呵斥他的力氣也沒了。

十射地之外。皇宮內院摘星樓上,皇帝和青衣人面朝曾府方向並肩而立。

皇帝嘆道:“小小曾家讓水納半步不退不足為奇,他要斷陶府強援自然如此,但水溶出來就很玩味。朕敲山震虎,他不會不盤算到舊派勢力大減。”

青衣人面沉不語,此時內侍在外稟報:“定成親王敲天鼓請見皇上,另有大學士馮如晦領了一幫文臣祈萬歲爺召見,還有忠靖侯錦鄉侯川寧侯壽山伯等爵爺一併求見。”

皇帝啞然失笑,以手觸額:“朕糊塗了。忘記狐死兔悲一說。”

青衣人向皇帝躬身:“我不懂朝政,出了不好的主意。”

皇帝攔住,笑道:“這是朕被天師續命,一時高興而忘情,天師何來錯誤之有?”

皇帝又道:“月朗兒當真人小鬼大,拿定朕不會為難他這個小孩子恣意妄為,哼哼,扮作飛揚跋扈的紈絝子弟很得意?”便是皇帝這般久浸政事也會犯錯,陶家幾個女人和小小的陶琪怎麼會把握得了政治人物地脈絡?不僅他們想看的笑話沒出現。滿朝文武王公顯貴更是難得的統一起來。逼皇上收回抄檢流放曾家的聖旨。經過上下一番溝通,皇帝連夜發出新聖旨。抄檢旨意不變,只是取消流放改為囚禁在近京鐵網山居住。

八皇子一黨趁熱打鐵,啟奏四皇子有行私憤不公之過。皇帝從善如流,免去水納職責,着南平郡王水蒔、京畿觀察使宛墨谷為輔抄檢曾府。明眼人一看便知究竟,水蒔乃榮恩伯爵姐夫,宛墨谷乃石屏宛家嫡傳子孫,榮恩伯爵陶琪生母的堂兄!這不相當於陶府老太太自抄自個

眾人皆道皇帝念及奶娘恩情不忘舊,只有少數幾個人卻有疑惑,暗自揣測真正地內幕。不管如何,四皇子水納出力不討好,八皇子贏得乾淨漂亮,還和南平郡王以及榮恩伯爵正式成了一條線的螞蚱。

累了一晚上的陶琪洗澡后躺到床上已經天亮,他問道:“老太太睡下嗎?”

眼皮兒打架的蓮塘笑道:“老太太抱着曾姑娘哭了一個時辰,兩個人哭着哭着都睡了。”

陶琪想像老祖宗抱着泥猴一般的曾玉香哈哈大笑,閉眼想道:“明天要見老杜,要整理俺還記得地詞牌,燈兒奔完喪要回來,蓓兒奶媽不知哭成什麼樣。。。

月朗兒昏昏睡去,但二進門芭蕉塢的一間柴房裏兩位惦記他地丫鬟還在竊竊私語。初晴苦笑道:“爺高高在上,他哪會兒記得我。”

陪她落淚的端端勸解無效,只得強笑道:“你明兒個先回家住些日子,太太氣消了自會讓你回來。”

初晴默默無語,看着柴房破爛的屋頂,晶瑩的淚珠兒不停滾過臉頰滴到腮邊。

陶琪一覺到中午才醒,蓮塘急忙讓小丫鬟捧了熱熱的碧粳稻粥喂他吃了兩口,這才讓人緩緩上菜,又不住逗他說話,免得極餓暴食傷了脾胃。

他夾了一條茶香蘑菇雞炸干腌的小鹿脯肉,就着吃完了米飯,按照府上的規矩碗中的米粒兒不能剩下的,接過小丫鬟端來地玫瑰花兒漱口水漱了口,問道:“初晴怎麼樣了?”

一直在一旁走來走去的端端得了關頭,急忙說道:“她趕出府去了,在她哥嫂家。”

蓮塘嘆道:“初晴的哥嫂最是鄙薄貪財,落魄沒錢得不知怎麼虐待她呢。”

陶琪把兩位丫鬟逐個看看,點點頭拔腿外走,端端慌慌的跑到門口問道:“你去哪裏?”

陶琪在身邊小丫鬟臉上聞了聞香味,答道:“老杜昨晚有功,我犒勞他去。”

端端萬分失落,嘀嘀咕咕不知念叨什麼。指揮僕婦們收拾碗筷的蓮塘自言自語:“有些人跟了月朗兒四五年仍沒長進,他的話能信么?”端端大喜,也不頂嘴。

果然,陶琪帶着兩個小廝騎馬出了伯爵府沒向杜大爺的通壑旅館去,沿街朝東到一排低矮的民居,這裏也是陶府的地兒,是為下人家眷們建造地“家屬區”。陶琪分不清哪家才是初晴哥嫂地住處,暗嘆有手機就好了。

小廝軲轆最精明不過,察言觀色后笑嘻嘻的說道:“爺,初晴姐姐家還在裏頭呢。”

陶琪揚起馬鞭輕輕打去:“還不前頭帶路?”

“家屬區”里來來往往地人見到鮮衣怒馬的陶琪縱馬駛過,無不恭敬垂手,站在路邊牆角等他過去。陶琪顧不得遵守交通規則,跟着軲轆到了一間低矮的泥牆木門前,把馬韁扔給他:“你們在這裏候着!”說著話一頭鑽了進去。

陶琪進了院門,裏頭的天井養了一些雞崽鴨子,一股臭味熏得他幾步跳到土胚房門口,掀開草簾進去。

房裏空蕩蕩沒人聲,陶琪暗罵初晴的哥嫂不照顧人,再進了右邊一間,一眼看見初晴側身睡在蘆席土炕上,偷偷走進摸摸炕,幸好鋪墊之物是從府裏帶出的舊物,尚算是乾淨整潔。他伸手推推初晴,叫道:“好姐姐,是我對不起你。”

挨了幾板子又在柴房苦了兩夜的初晴正睡得迷迷糊糊,夢裏被一群野獸追趕沒命的跑,忽聞耳邊有隱隱約約人聲,勉強睜眼轉頭來見是月朗兒,一時又驚又喜又悲又痛,死死拽住他的手不放,未語淚先流,哽咽半日才說出半句話:“我當你不會來。”

陶琪心頭大愧,也不禁眼眶紅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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