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辨真假十二年虛度
這是一個被顛倒的世界,“阿靜”取億萬人腦髓構建了一個虛幻世界,她其實是進行靈魂的凝結。陶琪這時才明白,她並非像她自己說得那樣,沒有創造和進化的能力。起碼,她創造性提煉到了靈魂。
靈魂,就是最高等的能量體。
當無數生命呻吟痛苦的靈魂聚在一起,包含的能量大到碎裂原先的世界,這就是邪教組織常常搞的人命祭祀的來源,可誰又能像“阿靜”使用一個星球的人命?
當然,單有靈魂並不能建造一個新世界,直到“阿靜”拖入了陶琪,這個帶着一對平行世界,打着時間烙印的人形坐標。
靈魂和時間媾和,便是世界形成的基本要素。
在這裏嶄新的真實世界裏,陶琪像一粒真性靈知的世界,他腦海里的一切都融入進來,點點滴滴無限放大。
令陶琪為難的是,他無法準確得知,這個近似於封建社會的世界裏,到底他能控制什麼。
真實的回答是,他什麼也控制不了。
陶琪懵懵懂懂明白了一些,又像什麼也沒明白,只知道這不是受“阿靜”控制的第三世界。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從含傘出生,里世界便依照自身的規律運作,不再以任何人意志為轉移。
連日晴朗的天氣終於過去,才是近中午時辰天空佈滿愈來愈黑的彤雲。雲是一隻只從洞窟爬出來的野獸,抬起醜陋的腦袋,露出又大又臟地牙齒,伸展細長的身體。迎風投出灰色的鬃毛;它們在天空中結隊洶湧過來。
地上行走的一隊商旅加快步伐朝城門奔去,力爭下雨前進城找地方住下。他們頭頂地雲有從北方來的,黝黑巨大,凌亂襤褸。彼此層層重疊,枝節橫生,如無數吹倒的樹宛隔着深邃的罅隙,以狂野的力量奔涌前進,發出沉悶的呼嘯。還有從西方來的,那些鉛一般顏色的雲緩緩推進,巨大浮腫地形體像火焰一樣發出明晃晃的光亮,一個挨一個依次滾動。像成群遷移的大群候鳥。
還有大團從東方來的雲,它們是扁平鐵鏽色的團塊,千篇一律十分單調,就像傷口斑斕滴血地一具具腐屍,叫人不敢正視。從南方飄來地雲朵又和它們不同。是生氣盎然顏色鮮艷的。黑中帶紅叫人想起一塊塊富含能量的泥炭。
所有的雲在商旅們進城后聚集在一起形成厚厚地雲層,散佈着淺綠寒冰似的巨大條紋和斑點,裏邊兒好像躲藏惡蟲。也有雲朵在更高處浮遊,彷彿是從熄滅的太陽里降落下來。閃爍朦朧暗淡的鬼火,雜呈繽紛的色彩,好比行將熄滅的餘燼。這些雲霾蜂擁着,堆成崇山峻岭,把神都上空的整個天空淹沒在翻騰的渾濁黑色洪流里。
那一隊商旅住進熟悉地“通衢旅舍”,旅舍掌柜親自點着油燈帶他們到後院客房安息,一面走一面說:“杜大爺今兒個怎麼親自來了?神都哪家大人辦貨需要你親自押運?”
身體瘦小,皮膚很黑但肚子鼓大地杜大爺笑道:“不是別家。我家小主子十二歲。過甲子禮了。”
旅舍掌柜大驚,連道:“原來是榮恩伯爵成人禮。的確不可怠慢,到時小老兒請杜大爺轉帶一份禮。”
杜大爺笑着答應,嘆道:“小主子雖然年輕卻實在了不得,聰明、仁慈、知書達禮。”
說話時已經到了客房,掌柜側身請杜大爺進房,他地手下自有店小二們伺候接待。旅舍掌柜放下油燈,要說的話被頭頂轟然大作的驚雷打斷,好一半天雷聲過去,掌柜嚇得連連叫道:“好大的雷,好奇怪的天氣!”
他向杜大爺說道:“貴府小爵爺能走仕途,豈不錦上添花?”
杜大爺哈哈大笑:“我家小爺的脾氣!不愛八股經濟文章,罵官兒們是食祿國蠹,傳到當今萬歲耳中他老人家聽到也是一笑了之。小主子可不是不通文墨,十歲所作的碩鼠詩在市井坊間流傳的。”
掌柜聞言撫掌大笑點頭,念道:“官倉老鼠大如斗,見人開倉也不走,百姓無糧健兒飢,誰遣朝朝入君口。寫得好寫得妙,我們市井小百姓無不稱讚。”
杜大爺坐下說道:“但凡小主子想做的一定能做好,不屑做的事情誰能勉強?”
掌柜惋惜道:“據說小爵爺議論伯爵府不缺金不缺銀,就缺美人兒,有些哪個了。。
杜大爺眨眨眼睛,心說咱們不是不怕小爵爺變成紈絝子弟。可小主子喜好美婢俏丫鬟,老太太和太太也管不住,手下奴才免不了投其所好,這不,後面跟來的商隊就帶着採辦的西域美女呢。
雷一聲接一聲,炸得神都全城靜悄悄,街上行人全無。但三等榮恩伯爵府里,一頭烏黑長發披肩,白衣赤腳的伯爵爺陶琪站在窗邊大叫:“打雷了,收衣服了!”
屋內貼身大丫鬟姍姍和端端以手觸額,哀嘆到:“多少年了,每次打雷都這樣,受不了啊。”
書桌旁收拾書本的大丫鬟蓮塘彷彿沒聽到她們的話,朝窗邊的人柔柔說道:“月朗兒,你讀這些詩集不?”
陶琪看見大雨嘩嘩傾下,朦朦朧朧拉起一條從天到地的幕布,整座院子籠在煙雨飄渺中,只有水池的鴛鴦鳥兒和水鴨子歡戲愉快。他踩着褐紫兔毛織的地毯回到書桌邊,皺眉說道:“再看半個時辰罷。”
姍姍抿嘴笑道:“我得冒雨稟太太去,一定討得幾貫賞錢。”
穿一件青白色紗袍衫子的蓮塘替陶琪加了儼儼的濃茶,向姍姍說道:“好歹爺要讀書了,少說兩句罷。”
尖下巴瓜子臉。羊脂瓊鼻,唇紅如棲霞的端端癟癟嘴,譏笑道:“姍姍莫忘告訴太太,蓮塘姐姐教育得好。咱們只會招惹爺玩耍。”
蓮塘知道與端端鬥嘴鬥氣吃虧地是自己,又裝着沒聽見,打起暖閣間的棉布帘子走進去整理床榻,預備士銘中午睡覺。
端端吐吐舌頭,笑道:“她的法寶祭出來了,叫什麼來着?”
合中身材肌膚微豐,額頭一粒赤紅痦子的姍姍小聲說道:“裝聾作啞,按月朗兒說法頂級厲害。”
陶琪拿了書只顧聽俏丫鬟嘰嘰呱呱。撲哧笑出聲,朝姍姍伸出大拇指。布帘子猛地掀了起來,蓮塘露出半個臉蛋,扔出兩個大枕頭,端端姍姍一個中了一個。兩丫頭不肯吃虧。尖叫一聲衝進暖閣兒嘻嘻哈哈打鬧。清脆悅耳的歡笑聲和求饒聲傳了出來。
陶琪愜意得想長嘯,雖然十二年來還是摸不清這個世界的端詳,但他畢竟是現代社會到封建社會的人,略略了解概況后便能有所建樹。
比如。他協助曾宓建立起一套生產、銷售體系,搞出香胰子、香水和飲料三項產品系列,大大緩解了伯爵府金錢緊張的局面。雖然外面的人大多不知三等榮恩伯爵是天才,可府里核心哪個不當他是天降的護身符,中興本家的神子,便是府外地人,消息靈通的也高看伯爵府許多。
當然,世上沒十全十美的好事。起碼雄性激素分泌太少。遠遠達不到勃勃生機的要求,可陶琪仍然很滿足。就像身邊丫鬟們只要主子對她們好一些,有東西吃有地方睡便心滿意足。
十二年了,陶琪沒有淡漠對那個世界的感情,所謂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他就發現了和端端姍姍一模一樣地兩個丫鬟,自然改了名字要到身邊伺候自己,少不了惡作劇地戲弄一二,也算完了他在地球供她們吃喝的因果。
陶琪正在想着得意,外面的天色越發陰暗雨大,一條一條暗黃色的閃電竄出雲層,似乎下面有吸引他們地珍寶。他的心頭突然大振,站起來跑到窗邊支起窗架,兩三條七八個人合抱不住的淡金色閃電砸下來,瞬時消失,陶琪瞧出閃電的方位正是皇宮,臉色不由變得陰沉。
午前突然來臨的雷雨直到午後才完全散去,伯爵府下人們紛紛出房清掃風雨過後的重重庭院,矯健的奴僕爬高鑽低,剔除雷電打折的樹枝修理漏雨房頂,忙忙碌碌像一隻只蜜蜂。在頭府外院和內院交接處,一座菱形迴廊小院則是蜜蜂頭兒住地地方,這裏住着頭府大管家陶隆鈞曾宓夫婦。
奉陶琪之命到迴廊小院傳事地蓮塘才進迴廊小院就見到室外走廊站了七八個男女僕人,他們見到蓮塘急忙點頭彎腰笑着打招呼,大都是蓮塘父母同輩的長輩。
蓮塘急忙笑道:“叔嬸們折殺我了,可不敢你們這樣。”
等待回稟曾宓或前來領事地管事媳婦們加幾個膽也不敢向小主子頭號大丫鬟放肆,紛紛賠笑道:“該的該的。”
曾宓的大丫鬟小小聽到蓮塘聲音,揭開掩門布簾,笑道:“你快來,二奶奶正等你呢。”
蓮塘又朝管事媳婦們道了安這才進屋,身後的人竊竊私語:“蓮塘懂事會又不仗勢欺人,開臉放屋子裏做小完全當得,就等月朗兒再大些。。。。
小小湊在蓮塘耳邊打趣道:“嘖嘖,為不值錢的幾句話惺惺作態,累不?”
蓮塘白了她一眼:“我是莊裏丫頭片子來到府上,已經是祖上有德,能侯在月朗兒身邊是用完多少代的陰德!忘了本豈不是我的不是?要有報應的。”
小小心中讚歎,便不再捉弄她,引到曾宓內室請了進去。
曾宓正和一位管事媳婦說話,見蓮塘進來兩人皆站起。因陶隆鈞家中排名第二,稱為二***曾宓十二年後與十二年前又不一樣,身份改變居體養氣,越發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聞。她對蓮塘笑道:“你可來了,南邊杜家商社杜老大押送貨物來了,還有禮物給府上眾人,你先看看清單。”
蓮塘笑道:“二奶奶定下就是。”說著話暗地裏打量曾宓,
曾宓身上穿着縷金百蝶穿花大紅蘇綉緞窄襖,外罩五彩緙絲石青色銀鼠褂,一條石青色貂裘排蕙裙,裙邊繫着雛鳳初鳴圖案的宮絛,雙目魚玫瑰玉佩,端的是蜂腰胸高好人物。
曾宓讓管事媳婦退下,拉着蓮塘坐上炕榻,笑道:“說罷,到底何事?”
蓮塘低聲說道:“爵爺心頭不安,要二奶奶打聽一下。”她伸手指指南方。
曾宓臉色微變,蓮塘一旦稱呼爵爺而非月朗兒便暗示此事重要。幾年來外人只道小爵爺小聰明小文采,心懷仁慈知人善任,所以使陶府有些新氣象。但她是府上最核心的管家,太明白陶琪能耐,因此急忙伸頭過去答道:“我立刻派人。”
她當著蓮塘面請來自己的乳母陳嬤嬤,借曾家名號進宮給曾太妃送禮,又讓小小到南平郡王府上拜見四年前嫁過去的大小姐陶苗,再要人拿了杜老大帶來的貨物給幾家常走動的大人府上送去,特地叮囑留心查看。
麻利地安排妥當后,曾宓皺眉說道:“府上開始才有起色,萬萬經不起折騰。”
蓮塘沉默無語,良久笑道:“二奶奶多慮了,月朗兒悠閑在家,不上仕途不關心政局,皇上大人們無人不知,斷不會為難我們。”
“但願吧。”曾宓苦笑道,“小爺太會折磨人,好好兒突然要學詩,我再找不到新的了,全天下的詩盡入我家什麼中。”
蓮塘被曾宓逗得發笑,站起來說道:“杜家商社的清單不必看了罷。”
曾宓眯着眼露出玩味之意:“我的好妹妹,你真的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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