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趙家村

第1章 趙家村

楚國明庸十六年,南方越郡南陽府下陳留縣東邊,有一個小村趙家村,全村大都是趙姓,僅有幾個外來戶。

此時正是五月,小村周圍是成片成片的水田,足有百畝,放眼望去,見到的就是綠油油的秧苗在清風中舒展鮮嫩的身姿,搖曳起舞。村東頭的大樹下,幾個村老正在侃大山,笑說今年又是個豐收年。

此刻,趙三柱家的女兒六歲的趙蘭,外來戶沈天耀家的兒子七歲的沈佑,正在小河邊玩耍。

小女孩兒明眸皓齒,着一身粉色麻裙,扎兩個包包頭,穿一雙綉着蘭花的紅布鞋,手裏一方小小的蘭花手帕檫檫眉間細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不時左瞅瞅右望望,蹦蹦跳跳的在河邊尋找光滑奇異的石頭。

“佑哥哥,佑——哥——哥”趙蘭一聲驚喜的叫道。

“怎麼啦!蘭兒?”正在河裏摸魚的沈佑,以為發生了啥大事兒,稚嫩的小臉露出焦急之色,像頭小牛般沖跑來。待他跑近了,只見他褲腿挽起,光着雙腳,個子明顯比同年的男孩兒還高出半個頭。

“佑哥哥,快看河裏的那顆月亮彎彎的石頭。”

“蘭兒,你等着,佑哥哥這就給你撿來”說完就下水,撿到后,麻利上岸,“蘭兒,你把你那方綉蘭花的帕子送給我,我就把這顆石頭給你哦”沈佑把手裏的石頭伸到趙蘭面前,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誘拐拐哄她。

等她伸手去拿時,眨眼間收起來。蘭兒撅起小嘴“壞哥哥,你快把它給我。”

“不給——”

“給我嘛——”

“就不給,來追我啊,哈哈——”

此時,村道上出現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四個壯漢抬一頂葛青色轎子,轎子邊四十左右管家打扮的騎一匹馬,後面緊跟八個家丁打扮的漢子。

轎子停在村頭老槐樹下,那管家打扮的挺起胸脯,臉上的黑痣好似抖了一抖。趾高氣昂朝幾個村老叫道,“誰是趙家村村長啊?我家老爺陳員外來訪。”

“老叟就是…就是村長,陳老爺突臨本村找老頭有何事?”一花白鬍子的趙老頭連忙作揖問道。

“聽說,你們村有百畝上好水田,我家老爺願出高價買了”管家一臉倨傲。

村長一臉的為難“只是…只是村裡就指着這百畝良田過活,這…這恐怕…恐怕不能賣啊。”

“是啊!”

“不能賣!”

“這怎麼能賣?"幾位老人也幫喝起來。

“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身青色綢衣肥頭大耳的陳老爺瞪大雙眼放狠話,八個家丁就要上前撕扯。此時,村裏的人都聚集到村頭,人群里兩個三十多歲農戶打扮的壯漢走出來,挽起袖子就要和他們干仗,這兩人正是趙蘭的父親趙三柱和沈佑的父親沈天耀。

沈天耀先發制人,一腳撂倒一個家丁,趙三柱緊跟着一拳也放倒一個家丁,兩個家丁一前一後“咚”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一時就把在場的人都怔住了。

等回過神,管家愕然心驚“愣着幹嘛。一起上啊——”

“啊——”

“哎喲——”

“砰——”

幾息不到,八個家丁就全被揍趴下,躺在地上哀嚎不斷,好不狼狽。

人群一陣歡呼,“哈哈…揍死他們…”老少婦孺在旁邊指指點點,好生嘲笑

“爹爹好棒!”

“爹爹厲害!”

蘭兒和佑哥也跟着歡呼,一臉驕傲,好像怕別人不知道那是他們的爹爹。

“你們這群刁民,給老爺我等着”,這群來勢洶洶的人就如斗敗的公雞般灰溜溜的跑了。

回到家,陳老爺氣急敗壞的把丫鬟端上來的茶掀倒,狗腿子陳二管家一臉諂媚的上前勸說“老爺,您消消氣,跟一群泥腿子生哪門子氣呢。”

“你有什麼辦法,把那上好的水田給本老爺弄到手?”陳老爺厲聲喝道。

“恩…這個,這個…”陳二額頭急的冒汗“對了,有了”,於是故作鎮定“自古民不與官斗,老爺只需這樣…這樣…”

第二天陳縣縣衙。

“冒昧前來打攪縣太爺,特備薄禮,還望笑納。”掀開紅布,三百兩白銀閃閃發亮,頓時晃瞎了縣令的眼。

“好說,好說,陳員外找本官何事?”縣太爺撫摸着銀子。

“在下有意買下趙家村的水田,不料該村有兩個刁民很是兇悍,二人名叫趙三柱沈天耀。勞煩太爺給收拾收拾。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縣太爺望向師爺,而收了陳員外賄賂的師爺更是想出一條毒計。

兩名衙門差役來到趙家村,村長把村民聚到村頭老槐樹下。

“今年的徭役到了,每戶出一成年男丁到城裏開挖護城河。”

趙蘭家和沈佑家。“爹爹,你不要去嘛”六歲的蘭兒拉緊爹爹的手,雙眸噙滿淚水一臉不舍。

“蘭兒,乖啊,爹爹回來,給你帶糖葫蘆。”趙三柱輕柔捏捏她嬌嫩的小臉。

沈天耀向自家兒子叮囑“在家別淘氣,敢惹事兒了,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個臭小子。”

第二天一大早趙三柱和沈天耀就和其他服役的村民走了。

小河邊。

“佑哥哥,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蘭兒想爹爹了!”沈佑其實也想自家爹爹,只是在蘭兒面前裝出一副男子漢的模樣。

“爹爹他們還有十天就該回來了。”望向遠處的天空,傍晚紅霞漫天,周圍的稻田裏嘈雜的蛙聲一片。

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照到這個村子,村裏的土狗都旺旺的叫起來,緊跟着就是一片嘈雜的鬧聲。

“蘭兒她娘,蘭兒她娘”屋外是趙家村村長和幾個服役的村民。

蘭兒和娘趕緊起來,“村長,怎麼啦?出什麼事啦?是三柱…三柱出事了嗎?”

“蘭兒她娘,你節哀啊,三柱,三柱和佑哥他爹,在修護城河時被石頭砸死了”這位已經六十多歲的老村長說著也哽咽起來,這可是村裡最俊的後生啊!可惜了!可惜了!

“爹爹——爹爹——”此時,蘭兒也哭了,邊哭邊喚爹爹。這時,天耀娘子和佑哥也過來了,聽見這個噩耗,身子輕晃一下暈倒了。

“娘——娘——”佑哥剛知道爹爹死了又見娘暈倒了,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好怕娘也走了。突然,變天了,明明是要放晴的大太陽天,頃刻間下起雨來。天空烏雲密佈,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也似在為這場人間慘事哀鳴,更憑添幾許哀傷!

在村民的幫助下,兩家辦完了喪事,哀傷過度的蘭兒她娘一病不起,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瘦弱的臉更是憔悴不堪,眼看着要不行了。

床前,站的是佑哥她娘和佑哥,“佑哥他娘,我…我就…要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蘭兒,以後…蘭兒就是…佑哥的娘子,佑哥——”又看向佑哥“以後,好好照顧…照顧…蘭兒——”

“娘——娘——”蘭兒哭得聲嘶力竭。

“蘭兒她娘——蘭兒她娘——”

之後,蘭兒就住到了佑哥家,只是她變得不在愛笑了,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門口望向天空望向遠方。“蘭兒,瞧,這是什麼?”

佑哥拿出那顆月亮彎彎的石頭,蘭兒伸手抓住這顆石頭,靈動的眼睛一亮,頓時神氣也似提起來了。轉身跑回屋裏,把那方蘭花帕子遞給佑哥。粉嫩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本老爺又回來了,哈哈——”陳員外帶着家丁再次盛氣凌人的來到趙家村。“二兩銀子一畝水田,全都賣給老爺。”

“不能賣,上等水田一畝最少值八兩銀子。”

“對,二兩,這不是明強嗎!”村裏的漢子臉紅脖子粗的叫道。

“對,不賣”。

“不賣——!”

“哼,不賣也得賣。”十來個家丁一擁而上和村民廝打起來。“啊,我的腿,我的腿——”一個村民被家丁砸斷了一條腿。不一會兒,村民都被揍趴下了,最後老村長被押着在契約上畫押。

人群外的蘭兒和佑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佑哥滿臉怒色捏緊拳頭,好想像父親一樣把壞人打倒,卻無能為力。他們儘管還小,但也知道自家的水田被賣了。

沒有了水田,只有靠幾畝旱地種些玉米高梁過活,家裏沒有壯勞力,佑哥家甚是拮据,只能勉強吃飽。

但是今年年景不好,已經連續下了一個月的雨,天還不放晴,眼看洪災就要來了,村長的兒子趙強帶着第一批想逃難的村民走了。

屋漏偏逢下雨,這時佑哥的娘又得了風寒,家裏沒錢買葯,眼看也要不行了,把僅剩的幾百文錢交給佑哥“以後,就靠你了——佑哥,好好——活着,照——顧——照顧好——蘭兒”不舍的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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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與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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