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安,我的女孩
母親,母親,頭好疼。
二樓的房間好黑,不知道誰把我每晚必開的整夜的燈給不小心關掉了,母親,你看啊,我蜷縮在床角,想像自己是孫悟空有金箍棒的圈圈保護我,我就能安心睡著了。
媽媽,媽媽,你看啊,我好聽話,把所有的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把二樓的玻璃窗擦的亮亮,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回家???
母親啊母親,我的眼淚已因思念你流干,那它以後還會為我替我愛的那個他傷心流淚嗎?
啟溫言一直待在粉紅色的床邊,好看的眉眼因為擔心床上的女孩而顯得擰巴巴的,看着她因為今天逛的太久又加上下午的刺激,受了風寒,難受的蜷縮着弱小身軀,小嘴裏嘟囔着媽媽,媽媽,心裏難受。
啟溫言拿出之前給湯曉雨量體溫的體溫計,把放在盆水的里濕毛巾擰乾,細心的摺疊好,熨平在湯曉雨光潔的額頭,溫柔的摸一摸她之前發燒的額頭,試探到溫度似乎退了好多。
虛弱的湯曉雨在啟溫言眼裏看來是一隻被狂風擊傷的柔弱蝴蝶,而這狂風,來自親情。
貼近湯曉雨的側耳,出於什麼,他也不知道,溫柔且深入人心的聲音,說。
“沒事的,沒事的。”
母親的聲音突然重現夢中,碎花棉被上因她貪玩被潑上一圈水,遭遇家人嚴厲苛責,唯有母親,蹲下身抱住幼小扯着嗓子哭的昏天黑地的她,說,沒事的,沒事的,有媽媽在呢。
“嗚哇,媽……”
還把頭附在湯曉雨耳邊的啟溫言被這一聲感性的“媽”,驚嚇的不知所措,失了神,表情略顯呆愣。
凝視着依舊死死閉着雙眼的湯曉雨,似乎是太用力,眼角處被閉出了眼淚,她伸出瓷白纖細的胳膊抱住來人,在夢裏旖旎,斷斷續續,嗯……沒事的,沒事的,沒有燈光黑暗裏、有你也不怕。
無奈的笑笑,伸出去一隻手,扯來一張化妝枱上的紙巾,為湯曉雨輕輕柔柔的擦拭去眼角的淚,啟溫言心裏咯噔一下,這傻丫頭把他當成哪個夢中情人了吧。
有點氣,準備鬆開她的手。還在做夢的湯曉雨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懷抱中掙脫,很不安的感覺,不滿的喃喃道。
“媽~你別白費力氣了,你是逃不出俺老孫的金箍圈的。”
正準備抽身離去的啟溫言聽清楚她說什麼之後,一下子笑起來,又忍住不笑的那麼大聲,不想吵醒她。
只好躺在她的床邊,任她抱着。
看着她靜謐的雙眼,終於安詳下來的睡臉,沒有了語無倫次的夢話,不自覺貼近她的耳旁,溫言細語說道。
“晚安,youaremygirl.做個好夢。”
早晨,新鮮的陽光照過樹枝,星星點點的撒在窗台上,地板上,以及床上。
床上的小懶豬睜開眼,感覺昨晚睡的特別爽,但原因在哪裏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母親的離去自己傷心過度,所以睡的都比平常死吧。
穿好拖鞋,下床刷牙洗臉,想着這兩天放了學就趕緊回家,回去,嗯,好好的,揍我爸一頓,讓他不好好管好自己的老婆,任由她欺負女兒。。
湯曉雨在樓梯間的時候,就看見滿滿的一桌早餐,牛奶,麵包,西紅柿,蘋果,還有一個煎蛋。而啟溫言已經慢條斯理的在吃着了。
我兩眼放光,傷心勁頭遇見吃的,不免化悲憤為食慾,以一個吃貨的速度加速前進。
來到桌前,先是興奮的環視一遍桌面的營養早餐,拿起筷子要時刻準備着,恰在此時。
一個修長白質的手,出現在我眼前,從嘴角滑過,溫潤細膩的觸感,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那手似乎帶了靜電,致使我動彈不得。
偶像劇里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從小就不相信愛情,天下掉餡餅的事情就算有,全中國那麼多人,砸也砸不到自己呀。
我滿不在乎道,“溫言,你太不厚道了,你怎麼能這樣呢!”
啟溫言笑一笑,清爽的如早晨的日光,他以為是他的動作太唐突了,她害羞了,只好說,“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
我將西紅柿吃的滿是牙痕,“是嘛,是嘛,以後吃早飯,不,不止吃早飯,就連午飯,晚飯,都要叫我起來吃,怎麼能這麼不夠意思,自己吃這麼久呢。”
這一波來的猝不及防,啟溫言只能忍住不笑,語不驚人死不休,意識到湯曉雨的理解能力和粗大條,他默默點頭,乖乖道,“嗯,我以後會改的,就連晚上的宵夜我也叫你起來吃。”
湯曉雨嘴裏啃着麵包,眼睛笑成眯眯眼,那樣子特別可愛就像一個小奸商。
在兩人眉目傳情間,早有一不走尋常路的短髮少年翻牆而入,“咳、咳”,在門口看着他們倆。
一搖一擺的走進去,散發出的傲慢氣息,讓別人覺得這裏,是他家,經過桌前,順手牽羊的拿走湯曉雨面前的小麵包,特不客氣的說了聲,“謝謝”。
湯曉雨仇恨又不舍的看着她的麵包墮入狼口,昨天她可是一天沒進一粒飯。啟溫言把自己的那一份遞給湯曉雨,說,“我飽了,這些給你吃。”
我喜滋滋的收下了,別人要給我,我好歹也要給別人一個面子不是。
楊淺靠在沙發上,一副老大爺的模樣,說,“湯曉雨,你吃相真難看,還吃的這麼多。”
我氣勢磅礴的回,“你管得着嘛,吃相難看怎麼了,沒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嗎,你又不是我情人。”
老好人啟溫言開口了,“對啊,我覺得曉雨吃東西挺可愛的。”
嘴裏咀嚼的軟麵包讓楊淺感到甜的膩人,就像現在的空氣,吃個飯兩人也一唱一和,他無奈默默在心裏誹謗幾句,情人眼裏出西施,朋友眼裏還可以,在我眼裏一坨屎,我視你與錢財如糞土。
吃完早飯,出了家門,楊淺走在最前面,我和啟溫言並排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匆匆跑到楊淺旁邊,小心翼翼的扯扯他的袖子,他丫還嫌臟,故作大少爺似的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至於嘛。
我說,“問你哦,你昨天幫我們請假了沒?”
楊淺淡淡撇了我一眼,那眼神,無意中帶着特不屑你知道嗎,讓人看了有一種想打的衝動,就好像在說,矮子,你誰呀?
楊淺說,“請了。”
“哦。”
“那你咋跟老師說的?”
楊淺淡淡的語氣,“你倆度蜜月去了啊,還能怎麼說,滾床單也太直接了吧!”
“我、我。”
我……靠,你這廝也太坑了,我肩起書包就輪楊淺。
楊淺跑的,就跟逗我玩似的,等我追不上的時候在原地等一等我,我追上來他就接着跑。
楊淺,“小短腿,你這麼丑也有人要呀!還腎虛跑這麼慢~”
還故意在經過許多路人面前大喊,“像你這樣腎虛,啟溫言以後肯定會吃大虧的,哈哈!”
幸好還是清晨,大人們正趕着踩點的時間上班,沒人理會一個還未經過歲月蹂躪的少年。
啟溫言跟在後面不溫不火的走,隨意看了一眼周圍,這邊是小巷道,就是來個自行車,看曉雨也追不上楊淺的,撞也是先撞楊淺,那沒事,隨他們鬧,到大路再提醒他們。
我只能心裏裝着一萬噸的悲傷,追着我不知道能不能追得到的人,回頭看,那人還在那裏緊隨着他們的步伐,而啟溫言回她一個淡笑,似乎是胸有成竹知道她會回頭般。
那些年的青春單純的小美好,縱有萬般傷痕,你的眼淚從來只有黑暗與孤單細細替你擦乾,可總有一瞬間,總有一個人,要曾經的你,相信過一些東西,甚至成為你的信仰。
我和他們都相信着,卻也害怕信仰的破碎,被彼此或是現實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