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真相明(3)
“那,這——那——“
謝青雲在堂上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這混亂的情節讓他頭疼,還在心裏慢慢梳理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
李夫人很是心虛,不斷呵斥那婦人的話,“老爺,不要信她的話,這都是她的陰謀!”
“什麼陰謀?夫人,您忘了嗎?我的丈夫就是你的情郎啊,你將他一個外地人弄到李家來,想讓他當管家,你們倆裏應外合,將整個李家掏空,可沒想到他資質平平,有了錢,就迷上了酗酒,整日醉醺醺,不想其他——青天大老爺,您可以傳喚我的丈夫來問話,他是個膽小的人,不用打就能招了,也讓我們家老爺看看這麼多年來他疼得老婆與兒子都是誰的!”那婦人道。
“老爺,不要相信她的話!”那李夫人瘋了,手舞足蹈,一邊要攔往外走的衙役,一邊要攔怒氣沖沖的李大腦袋。
“行了!”李大腦袋將李夫人狠狠推到了地上,“我就說舒爾那麼蠻橫不講理,那麼笨,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
又不是很放心的問了那婦人,“這躺在地上的真是我的兒子?”
“我親眼看着他出生,又看着他被抱走,打聽了許久,不會認錯——他一出生的時候就被產婆弄傷了臉,臉上有塊簪子劃破的痕迹,肩膀上還有香爐的烙印——本來這夫人是打算讓產婆弄死這孩子的,可夫人當中醒了,沒奈何只能丟給我男人,讓他帶走……”
李大腦袋忙查看了婦人說的兩個地方,果然都有痕迹,不免哭了。
這時候,李芳景的父親跪在一邊也不再沉默,“大娘說的都是真的——芳景是我以前老闆的孩子,老闆也是從別處買來的……”
看着半死不活的兒子躺在地上,李大腦袋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他這些天都在做什麼啊,差點將兒子置之死地!
“兒啊,兒啊,你醒醒——”李大腦袋上前跪着抱起芳景,連連呼喚,眼淚淌了一地。
謝青雲見李大腦袋哭得如此慘,想必是不會在要求重判了——躺在地上的這個應當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孩子了——畢竟已經快到古稀了,不容易了。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謝青雲覺得總得做點什麼。
便一拍驚堂木,“傳這婦人的丈夫——”
那男人到場以後,供認不諱,將多年前的真相一一說了出來——舒爾確實不是李大腦袋的孩子,他確實把當年那個夫人的孩子抱走了,送給了某個酒樓的老闆,正是李芳景父親李楊的老闆——
事實清楚了,謝青雲可算是做了一回真正的判決——將舒爾、李夫人還有那婦人的男人一併收押,等候刑部批文下來,人頭落地。
在場圍觀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掌,似乎很是肯定這樣的結果——也有感到很精彩的人為此故事拍起了巴掌。
在眾多拍巴掌的聲音中,李芳景慢慢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就看到一個腦袋比較大的男人對着他哭天抹淚,彷彿在哭他——他是死了嗎?
李芳景懷疑的抬起雙眼,直到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李楊,才放心——自己沒死,又一抬頭看到了謝青雲,來勁了,這個壞人都沒死,他一定不能死,這麼多天在牢裏,他就是如此安慰自己,激勵自己的——壞人沒死,他要比壞人活得更久。
“爹——”李芳景朝李楊伸出了手,想要爹爹拉自己一把——他恍惚中聽到真正的罪人被抓了,心想自己終於可以和家人團圓了。
這伸出去的手卻被這個腦袋大的男人握住了,“兒啊,你醒了,都是為父對不起你,快跟為父享清福去吧——”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芳景沒有搭理這個腦袋大的男人,慢慢起來,轉向了李楊,“爹,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李楊將這十幾年來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你並不是我的孩子,是這個李財主的孩子。”李楊也蠻高興兒子能夠找到親人——他可以放鬆了,兒子不用那麼累了,不用跟着他受苦了。
“兒啊,我才是你爹啊,快跟為父享清福去吧——”李大腦袋熱淚盈眶,重申了一遍——看着李芳景,是越看越順眼——這小少年在牢裏威武不屈,滿臉堅毅,又長得一表人才,這才是他的孩子啊,單論外貌就比那個舒爾強多了。
“不,你才不是我爹。”李芳景果斷拒絕了這個美意——他才不承認這個人是他的爹爹。
謝青雲感覺能完事了,道:“好了,真相大白,你們一家團圓吧。”
“等等,青天大老爺,我還有一事——我還要上告!”
謝青雲剛要拍驚堂木,聽到有人站出來大呼小叫,差點將驚堂木甩了出去。
一看是清光,心中很是惱火——這小丫頭片子,哪天真的得修理修理她。
“你要告誰?”
“我要告我的那兩個哥哥,他們要霸佔我的生意作坊,還要把我賣到外地去——”
“這——一家人的事情還是回家關上門再說吧。”
“我還要告老爺你。”
“你瘋了?”
“告老爺你良莠不分,且糊裏糊塗,是非不分,好壞不辨!”
“你好大的膽,竟然趕到我的地方來這麼說我,還要告我?我看你才是真有問題!來人,快把她給我抓起來,那一日,我可是得到可靠消息,說你以前坑害了不少人——”謝青雲等不及了,現在就要教訓教訓清光。
沒等動手,外面就又出了新情況——
“欽差大臣到!”
忽然進來一隊人,佩刀直闖進入縣衙,二話不說,在大堂上排成兩排,活生生將原來的衙役擠到了一邊去。
清光估摸着哥哥快來了,而且從孔先生的一個好友那裏——一個驛站的夥計——知道了京城的消息——說是艾晅已經知道了某地有個案子,正要派人來巡查呢。
謝青雲不太相信是欽差大臣來了,畢竟欽差大臣去京城了,這才去了不到半個月,這麼快就回來了——
進來的果然是邦光——清光看到弟弟生光和玄石也跟在後面一起回來了,完好無損。
“謝青雲,你還不認罪?”邦光威嚴的指着謝青雲,將他的罪狀一一說了出來,並且指出他最罪大惡極的地方——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惜害死別人。
“艾大人已經向陛下奏明,陛下特讓我來押你進京受審!”邦光命令帶來的人將謝青雲的官服官帽全部除去,押到外面。
圍觀的群眾真是覺得自己值了——今晚不但看到了一出倫理大戲,還看到了知縣老爺被押走了,這樣的場景真是有可能就遇到這麼一次。
謝青雲被帶走了,邦光親自將所有的物證——審案時的證詞與卷宗,還有衙門裏的書吏、師爺,和一些平日裏為非作歹的衙役們,全都帶了出去。
李楊扶着李芳景,慢慢走了出來,李大腦袋則在後面連連跺足,青蘭和那婦人在哭死去的金環——也許只有他們記得金環了。
清光叫住要轉身離開的玄石,道:“你要到哪裏去?我看了你給我寫的信了——”
“我要到京城去。”
“可你們剛回來。”
“太子殿下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他要給我恢復我的身份,還說要讓我繼承我父輩的意志。”
“那你也能做官了?”
“不,我不想做官,我只是去看看我兒時待過的家。”
“那我跟你一起去。”
“可以。”玄石終於答應了,兩人相視一笑。
清光轉身看看,似乎一切都變樣了,也看到希望了,人生還是值得的,總是要期待下一刻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