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認錯？
教務處里，張淼面對着胡主任和班主任孫麗兩人。
“張淼，你剛老實幾天，又開始不安分了是不是？”孫麗的臉色非常難看，這是她對張淼最失望的一次——以前不是沒有失望過，但都沒有失望得這麼徹底過。眾所周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段時間，張淼一直被當成各方面的典型被拿出來讚揚，轉眼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孫麗是個很好面子的人，發生這樣的事，這不是狠狠地往她和各科老師的臉上扇巴掌嗎？
相對於憤怒，張淼所做的事不如說是讓她覺得恥辱更準確一點。
“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張淼平靜道。
“有什麼原因不能和老師說？非得採取這種方式？”張淼越是平靜，孫麗就越是生氣。
“和你說，你一個女人解決得了嗎？”張淼無奈，孫麗的身材大體和高中的女學生相當，張淼一米八幾，兩人幾乎差了一個頭，這樣的差距擺在這裏，這傢伙有什麼底氣說張淼解決不了的事，她能解決？
“你這叫什麼話？”孫麗感覺血直往腦袋上涌，“我是女人，但我首先是你的老師！”
張淼沒再反駁，這種事純粹就是雙方角度的不同了，孫麗覺得張淼再怎麼高大，再怎麼有力氣，也是自己的學生，處理問題的方法不成熟，但是在重生回來的張淼看來，孫麗只不過是一個剛參加工作幾年的小職員，雖然帶出過一批成績不錯的學生，但經驗根本算不上是豐富，別說體格了，連人際關係的處理都不夠老道，靠什麼替他解決問題。
談話進入了僵局，這個時候胡主任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我說張淼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師跟你說這些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這個態度呢？尊師重道，這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
“不是我不懂。”張淼長出了一口氣，“我只是就事論事，這件事的起因並不在我……”
就在張淼說話的時候，教導處的門被推開，三五個老師走了進來，帶頭的人直接開口打斷了張淼的話。
“你還在那狡什麼辯？一天天不知道學好，你知道自己把人打成什麼樣了嗎！”
進來的這個人孫麗和胡主任都認識，是學校的楊主任，雖然和胡主任都是“主任”，但這兩個“主任”的性質是不一樣的，胡主任是個教導主任，楊主任是高二的年級主任。在學校的學生們看來，肯定是主管全校幾率的胡主任更加權威，但胡主任心裏清楚，自己三十多才踏入這一行，幹了二十年依然是個教導主任，這輩子基本就到這了，人家楊主任才是真正的根正苗紅，最近學校里有消息說要提一個副校長，這個職位除了楊主任，基本就沒有其他人選了。一旦提了校長，直接成為自己的上級，所以在楊主任的面前，胡主任基本不敢說什麼二話。
劉斌打成什麼樣這單張淼當然知道，他十分清楚自己下手的分寸，但是他沒有快開口。
“你給人打成腦震蕩了你知道嗎？”楊主任怒髮衝冠道，“在自習課上打仗，你是流氓還是學生？有沒有點紀律？”
“這件事不怪我。”張淼說道。
“不怪你你把人打成那樣！知不知道人家現在要追究你法律責任呢？”楊主任的唾沫幾乎要飛到張淼的臉上。
張淼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是他在自習課上調戲女生，然後又對我挑釁，我才忍不住出手教訓了他兩下，這點全班同學都能作證。”
“是不是你先動的手？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先動的手？”楊主任伸手點着張淼胸口。
“是！”張淼提高了聲音，“但這是因為對方欺人太甚，我實在忍不了！”
“你忍不了你就能動手？你眼裏還有沒有法律，有沒有校規校紀！”楊主任大怒，要是所有人都像張淼這樣，那學校就管不了了。
“我有！”張淼的聲音再次提高，“但是你們的校規有用嗎？能讓壞學生不欺負人嗎？劉斌的事情，不是沒有人舉報過，但是你們處理了嗎？就算我跑來報告，你們把他叫過來批評一頓，記個大過，他下次就不找其他同學麻煩了嗎？你們是干教育的，害群之馬的故事用我給你們講嗎？”
張淼的話不斷，一絲插嘴的空隙都沒給楊主任留，“你說我不該動手，那你們怎麼不事先把問題解決了呢？現在都高二了！有流氓騷擾女學生你不去管流氓，反倒跑來訓打了流氓的我，難道就因為我鬧的動靜更大嗎？你難道連基本的是非觀念都沒有了嗎？光知道守着校規，按部就班地做事，你們想過去實際解決問題了嗎？是你們一直對存在的問題視而不見，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要想追究我的錯誤，得先追究的是你們的失職！”
張淼說完這一番話，感覺胸中的鬱結散去了很多，校園欺凌的問題之所以讓張淼憎惡，很大一部原因是因為這個問題人們並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只要同學能對受欺凌的人伸出援手，只要老師能更關注同學之間的矛盾，只要團結足夠多的人，區區幾個壞學生根本就不敢這樣猖狂！所以這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張淼出手了，下次遇到，他還會出手，見一次打一次，一直打到這些人不敢猖狂為止！
“你……你……你！”楊主任指着張淼，氣得說不出話來，“強詞奪理！”
“隨你怎麼想。”張淼聳肩，他沒指望自己一番慷慨陳詞就能改變對方的想法，這又不是辯論會，現實中用語言改變一個人的行為方式，是一件成功率非常低的事情。張淼說出這番話，只是為了讓自己痛快一點，至於這個楊主任，反正是已經被張淼得罪慘了，原本眼看着要升校長結果來了這麼一出，楊主任不恨他就怪了！
“好，你就繼續嘴硬，等這次結果出來，我非把你開除了不可！”楊主任憤怒地摔門離去。
教務處內，再次剩下了張淼，面對着胡主任和孫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