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校園惡霸

從回到高中時期那天算起，轉眼已經快要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這段時間，差不多可以說是張淼過得最舒心的日子了。說起來，人的幸福感真的是一種很奇特的東西，並不一定是坐擁萬貫家產，嬌妻美妾在懷才能讓人感到幸福。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一切都會有回報，一步一步地向著理想的生活前進，這個過程就是很有意思的。真要說的話，這個世界上努力付出不一定有回報的事情太多了——實際上那才是大多數。付出了就一定有收穫的事情只有兩樣，一樣是學習，另一樣則是電子遊戲。

所以學習會上癮是很合乎邏輯的。當然，光靠刻苦學習，張淼並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賺錢的事該想還是要想的。這也是另一個讓張淼覺得高興的事情，他發現自己可能比自己想像得更能賺錢。重生賺錢，還真不一定就要抄書抄歌搞互聯網什麼的。張淼發現隨便一樣東西拿來，他都能說出個大致的未來趨勢，不說百分百保證賺錢，但絕大部分賠錢的坑他都是有能力避開的。最關鍵的一點是不能光坐在家裏想，實際出去看一看，就能發現很多自己想不起來的賺錢的路子，畢竟實踐才能出真知。

周五下午，又是一節平靜的自習，張淼一邊做題一邊思考着這周末去商貿中心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能想想辦法將李文婷這個女人騙出來和自己一起逛街就最好了，最近這段時間，兩人的關係已經改善了很多，究其原因還是張淼的策略起到了效果。就算對方對戀愛方面的事情比較排斥，張淼依然可以打着探討問題的旗號接近對方，學習上要互幫互助嘛，老師都是這麼說的。尤其是發現這樣的交流確實對雙方都有一定的提升之後，李文婷也迅速地擺正了心態，變得主動和積極了很多，自習課的是，也不介意張淼換座坐到她的身邊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兩人之間還沒有什麼真的曖昧，但是張淼知道自己的希望已經很大了，熟悉了之後，就可以嘗試在學習之外的方面進行交流了嘛，人非草木，一來二去總有動心的時候，哪怕就是對方真的不願意在高中時期談戀愛，張淼也不是等不了她，兩人的成績接近，這又是一個巨大的有利條件。總而言之，張淼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那就是做對方身邊最優秀的男人，這點張淼有絕對的自信，既然李文婷需要的是一個能和她共同進步的人，那張淼就做這樣的人好了，這叫量身打造，專屬訂製……

“啊！”就在張淼雄心勃勃的時候，一聲驚叫打斷了他的幻想。

“你別動手動腳的！”一個女生的聲音響起，不過語氣並不是憤怒，反而是恐懼，如同是野貓被逼到牆角時發出的嘶吼。

“我什麼時候對你動手動腳了？不要污衊人！”一個痞里痞氣的聲音響起，眾人一下子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說話的這個人叫做劉斌，是班上有名的壞小子，白天上課睡覺，晚上出去和一堆社會人士鬼混，對女學生進行言語和其他方面的騷擾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誰說的是真的大家心知肚明，只不過敢怒不敢言罷了。

“小婊子，就你這樣的老子犯得上對你動手動腳？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見對方不敢反駁，劉斌越發來了精神，他這一番話，其實是在為自己開脫，但這種行為就跟拉了褲子以後，捏住自己的鼻子說是黃土一樣，怎麼回事所有人都清楚。

“斌哥，別吵了，這是在班裏。”一起混的王強（說白了就是跟班）有些小心地勸道。

“班裏？班裏怎麼了！”劉斌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經，“我說話有不服的嗎？有不同意見的站起來來，來！媽的！”

班級里鴉雀無聲，路見不平這句話說的容易，但真正做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被騷擾的女生各方面確實一般，在班裏沒有什麼追求者，所以也就沒有什麼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戲碼。

“你看，都沒意見吧！”劉斌肆意地發泄着自己的憤怒，“來啊，有不服的可以站出來！”

張淼前世在問答網站看過一個提問：校園欺凌的問題，是不是被過分誇大了？但這個提問的出現，本身就充滿了魔幻現實主義，因為實際的情況和這個人的疑問是相反的，校園欺凌的問題，引起的關注其實是過低了。也許，遭遇這種問題的學生，幾十個中才有一個，而對於這幾十人中的大部分人來說，這個問題確實不存在（至少可以假裝不存在）。但就算真的幾十個人中才有一個，遭遇欺凌的人也肯定是以萬甚至十萬記，但是零星爆出來一例兩例，卻被一部分人認為是誇大事實，這正是典型的黑天鵝謬誤。

“謬誤”兩個字的意思就是錯誤的觀點！沒見過黑天鵝的人認為天鵝都是白的，但這其實就是一個概率的問題，但遺憾的是，這個概率不是大家均攤的，對平安度過學生時代的人來說，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是零，但對於已經遭遇了欺凌的人來說，這個概率就是百分之百。欺凌的存在非常廣泛，在這其中其他同學和教師的漠視正是這件事情的幫凶，甚至還有部分老師帶頭歧視排擠學生的情況，大部分都是加害者，只有少部分人是受害者。至於這種一個人向著全班人叫囂的情況，確實比較少見，但這也是有原因在其中的。

三班的學生，大部分的成績都在中等程度以上，不說前程光輝，但至少對未來還抱有很多的期望，反觀劉斌，學習根本不用指望，對於自己的未來除了混沒別的期望，和這樣的人衝突，不管最後是把對方怎樣了或者自己有什麼閃失，都是一件非常划不來的事情。他們上了這麼多年學，不是為了和這樣一個人渣來個玉石俱焚的！

抱着這樣的心態，眾人都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假裝什麼都聽不見，三班的人在沒有老師看着的情況下，第一次這麼默契地認真學習過，就好像是想要用學習的充實感彌補心虛一樣。見到這樣的情景，劉斌越加的得意，開始在自習課安靜的教室里耀武揚威，就彷彿是一坨沾沾自喜的狗屎。

“ACIHJ，GFBDE。”張淼儘力排除掉噪音的干擾，翻到後面完形填空的答案看了一眼，沒錯，是“ACIHJ，GFBDE”，和自己的答案一樣，張淼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

張淼的動作瞬間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張淼站起來的時候，李文婷覺得自己的心猛地跳了幾下，劉斌剛才在耀武揚威的時候，她並沒有出聲，畢竟她是一個女生，就算想打抱不平也有心無力，張淼倒是男的，而且身材高大，按理來說和“勇武”這個詞很配，但是李文婷卻並不希望他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倒不是說擔心，只不過張淼或多或少算得上是和她有關係，李文婷只是下意識地不希望麻煩的事情以任何的方式和自己扯上牽連而已。

李文婷捏了一把汗，實際上包括劉斌和王強在內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整個教室瞬間落針可聞，說起來，以前的張淼也並不是什麼善茬，很多人都在想，雙方會不會針尖對麥芒，爆發一場衝突，就在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的時候，張淼拿起自己的保溫杯，走向飲水機，接起了水。

眾人：“……”你接個水而已，幹嘛非得找這個時機？

其他的人心中稍微有點一場好戲沒看成的失落，但是對於劉斌來說，心裏卻好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

“神經病！”劉斌小聲罵了一句。王強沒忍住，稍微笑出了點聲來，但是連忙說話掩蓋：“也許人家就是這毛病呢？”

“也說不定，弄不好是剛站起來又後悔了？”劉斌大笑，“要知道，張淼可是個有脾氣的，和那幫孬種不一樣！”

“這麼說不對啊，他要是有膽子，為什麼又去接水了呢？”王強跟着一唱一和。

“現在不一樣了唄。”劉斌笑道，“要說人家張淼現在可是老師的乖寶寶了，膽子肯定比以前要小了。”

兩人在教室後面大笑，但張淼對於這些人的嘲諷完全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將水接了滿滿一杯，將蓋子蓋好，用力擰緊，這個年代的保溫杯，還沒有那麼好的軟墊，全靠金屬螺紋的力量將瓶口封死，所以需要格外用力才能擰緊。

“對了小淼子，有機會哥帶你去長長見識吧！我給你引薦幾位道上的大哥，以後騰達了，大家就是兄弟了！”覺得自己拿捏住張淼之後，劉斌開始給自己謀划起好處來了，張淼有錢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反正他也花不出去，不如讓自己拿來吃喝玩樂難道不是正好嗎？

就在說話之間，張淼走到了自己的座位處，然後走了過去，劉斌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停止了笑聲，整個教室再次陷入寂靜，隨着張淼一步步地向著教室最後一排去，劉斌臉上的怒色就越來越嚴重，就如同是他無上的尊嚴被冒犯了一般，周圍的人都看着這一幕，直到此刻他們才終於確認，真的要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張淼前進的方向，明顯就是劉斌的座位，隨着張淼的邁步，兩人的距離一點點拉近，就在兩人只剩下最後兩步距離的時候，劉斌開口。

“小……”

沒人看清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眾人只看到張淼猛地前沖，讓人聽着都痛的悶聲響了起來，然後眾人就看到劉斌連同椅子一起向後倒去，發出“pia嚓”的聲音。

“草，你特么……”王強想要上前，張淼掄起裝滿水的保溫杯，揮手就是一棒槌，這回眾人都看清了，因為張淼這次是掄圓了給對方來了這一下子，王強整個人直接被掄倒在了地上，鐵制的座椅被帶動了一段距離。張淼在掄倒王強后，頭都沒回，繼續向前，一腳踩在了劉斌的背上。

劉斌這才緩過來一點，但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掙脫張淼，反而是破口大罵：“草，你特么完了，等老子……”

噗！回答他的是當頭的一棒，不知道是不是劉斌比較胖的緣故，保溫杯砸在他腦袋上，竟然不是硬碰硬的悶響，反而有點像棍棒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張淼對着劉斌劈頭蓋臉地狂抽了三四下。

“覺得自己很威風嗎？”張淼問道。

“草……”劉斌張口。

張淼又是一棒子下去，絲毫沒有留情，一棒子直接見了血。

“欺負人很爽嗎？”

“啊喲！”劉斌發出慘叫，張淼揮手又是一棒子抽了下去。

“成績差你很驕傲嗎？”

張淼又是猛抽了兩下下，這個時候對方已經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剩下呻吟了。張淼站直身體，深呼吸了一大口氣，“你知道自己是個人渣嗎？”

劉斌：“……”

張淼猛地向地上的劉斌踢了一腳，像丟垃圾一樣地將對方丟在了地上，然後拿着杯子向著水房走去，隨後，人們聽到了開水龍頭的聲音，不多時，張淼回到了教室，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將外面略帶着一點水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沒書的地方。

“……”

在張淼毆打劉斌的整個過程當中，王強不知道是被那一瓶子打懵了，還是覺得害怕了，一直都沒有上前阻止張淼。所有人就這樣看着張淼做完這所有事情，直到塵埃落定，張淼又開始做練習題。

事情結束了嗎？當然沒有。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小巷子裏，到了這一步當然算是結束了，但這裏畢竟是學校。沒幾分鐘，教導處的老師和班主任就敢了過來，此時班裏的同學哪還有心思學習，都在看着老師和張淼這些人。教導處的老師先是將地上的劉斌架了出去，孫麗臉龐如同寒冰一般站在張淼的書桌旁邊，看着張淼又做完了一道選擇題。終於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開口說道：“跟我出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