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疫苗（下）

清晨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我睜開眼向四周看了一下，雯雯並不在床上。只聽見外面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我走出卧室，看到雯雯正在客廳忙碌。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你怎麼也學會下廚做飯了？”我打趣道

“那當然，我總得什麼都要學習一下吧，總不能天天麻煩李靜啊。”雯雯並不看我，專心致志的擺放着自己面前的餐具。

這時李靜揉着睡眼從房間走出來了，看到雯雯在桌前忙碌說道：“喲，這是誰家的小公主呢？”

雯雯笑道：“李靜姐，你可別笑話我了，我這不是覺得我們倆天天讓你照顧不合適嘛。”說著，轉身走向廚房。

李靜看了我一樣說道：“雯雯今天心情不錯嘛。”

“經歷了這麼多事，學會成長了吧！”我淡淡的說道

李靜神秘的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低聲說到：“我是說她臉色紅潤，面帶桃花。這肯定是在給自己的情郎準備的早餐，這你都看不出來嘛。”

李靜說的話，我當然明白，只是平常我也和她住在一起，從來沒見過她這般溫柔體貼，幽幽地說到：“是啊，我就是她的情郎啊，這個你是知道的啊。”

李靜白了我一眼：“切，你還好意思說，昨晚搞的那麼大動靜，害得我一夜沒睡好！”

我突然被李靜的話說的面紅耳赤，雖然這幾日和李靜雯雯她們一起生活在一起，超市，別墅。但有雯雯在我身邊，沒敢對李靜有其他想法，只是眼下這位美女在我面前醋意萌生，嬌嗔故作，我一時難以招架，遂說道：“怎麼，你都聽到了？”

“她叫的那麼大聲，聾子也聽見了啊！”李靜壞壞的說道，“沒想到你還真有一手啊！”

這時雯雯紅着臉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李靜貼着我臉說話，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她知道我們在聊什麼，也知道這幾日我對李靜也有點心猿意馬，這也難怪，李靜人美氣質又好，而且對我也百般照顧，她先前有點吃醋，看到我們這樣親密反而氣呼呼的說道：“李靜姐姐，要不要喝豆漿啊，我去給你榨點來！”

“不，不用了，就這樣吃點吧。”李靜說著拿起桌子上的餐盤吃起來。

我也拿起刀叉吃起煎蛋，雯雯有些不高興，但又不好發作也只能悻悻地走到桌子旁邊吃飯。我知道三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難免有些尷尬，剛開始時楊教授還打趣說道‘雯雯李靜是我的兩個女朋友’，她倆在一起只是因為這場災難，看得出來雯雯已經對李靜有了戒心。只是她不知道昨晚我在床上浴火焚身之時，早就想衝到李靜的房間。想到此，我不覺得想給自己一個嘴巴。

三人吃過早飯，這時門外慧子敲門道：“陳曉峰，楊教授讓我帶你去醫療室。”

我開門讓慧子進來，說道：“今天也是我一個人嗎？”

“不，讓雯雯姐她們也一起吧。”

我們三人收拾妥當隨慧子走向基地的醫護室，剛進去醫護室，我看到對面坐着十幾個中年模樣的男女，他們個個神情莊重，面無笑容。看到我進去后說道：“楊教授，你說的就是這個人嗎？”

這時教授從後面走向前來，看了我一眼說道：“對，就是他。你動作快一點，我想明天就開始提取血清！”

“哪有那麼快，這可是關乎幾百萬人生死的大事，急不得！”從那十幾個人當中走出來一個40多少的中年禿頂男子說道。我看他的樣子像極了那個超市老闆，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大肚子，於是走向前問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請問叫我前來有什麼事可以幫助到你的？”

“我是病理專家，劉健，劉醫生，是為驗證楊教授所說的病毒疫苗事情而來，想必你就是那個目前發現的唯一存活下來的受感染者吧！”那人答道

我點了點頭。隨後就聽到後面幾個人說道：“情況緊迫，快開始吧。我們按照昨晚制定的方案一個個實施。”

我注意了一下說這話的幾個人，其中一個是一個50歲模樣的女性，帶着個眼睛，人很瘦，也很乾練。

我並不清楚這群人的背景，不過聽他們的語氣，應該就是昨天教授通話的那幫專家了吧。我不在細問，隨後說道：“要怎麼做？”

“你就跟隨這個劉醫生走，他會負責帶你完成檢查。”楊教授走到我身邊說道，“放心，這些人都是上面派下來協助我的。”說罷向雯雯李靜兩人招了一下手。

李靜雯雯兩人走過來和教授寒暄幾句，我被劉醫生帶到醫學樓的其他樓層，一間一間化驗室的進去，一個一個儀器的使用，反反覆復折騰了一天，到最後，我和他走下樓來，來到我早上到的地方。

楊教授正坐在那裏等我們，旁邊還有雯雯李靜她們。

“怎麼樣？化驗結果如何？”楊教授看我們進去后急切的問道

“沒那麼快。”劉醫生不緊不慢的說道，“實驗結果要到三天以後出來，在此之前我還要向上峰請示。”

楊教授一聽不樂意了，說道：“你知道嗎，疫苗早一天研製出來，外面的人民就早一天脫離危險！你們這樣的形式不走也罷！”說完拉着我走出醫學大樓

留下後面那個劉醫生嘆氣：“嗨，着急什麼，做事情總歸有個流程啊，外面那些人是他們倒霉！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看到教授一臉輕蔑，心裏也頓時覺得這些人做事太拖沓，感情外面的人沒有你的親人。

“教授，我們接下來怎麼做？”我問道

教授氣呼呼的說：“沒有他們我一個人也行，原本只是想讓他們做自己專業的事，沒想到一個比一個官僚！”

我被楊教授帶到一間玻璃房，正是我剛醒來時看到的那間房子。

“你就在等着，我去取點血樣。”楊教授說著走到旁邊的采血儀器那裏，拿過來在我手上扎了一針。

起初還流血的血管，不一會自動癒合了。反覆幾次終於取滿試管。我疼的齜牙咧嘴，說道：“教授，你能不能找個護士妹妹啊，你這手法也太重了吧！”

楊教授被我一說，剛才還嚴肅的臉瞬間樂了，說道：“那來那麼多講究，忍着點。你這可是為了基地外面幾百萬的東海市民啊。”

我一聽到東海市民，問道：“教授，聽說這倖存者的人還在市中心的體育館呢。他們在那裏生活的下去嗎？”

楊教授沒有立即說話，默默的看着我一會兒說道：“你這話從那聽到的？”

我知道事情不對，隨口說道：“也就是這兩天聽到的一些謠言。”

楊教授看着我說：“不是謠言，是真的。所以我才想儘快研製出疫苗。有了疫苗我就有資格和議會談判，要求他們放了東海市的倖存居民！”

這時，慧子帶着雯雯她們走了進來，在聽到教授說的話后，雯雯高興的說道：“真的嗎，教授。有了疫苗那徐倩他們就有救了！”

教授點了點頭，雯雯問道：“教授，一試管血樣可不可以研製出來，不如多抽他幾管吧！”說著這話，雯雯用手指着我的腦袋。

我頓時打了個冷顫：“感情被扎針的不是你啊，你說的輕巧！”

一屋子人被我逗笑了，楊教授示意我們回去休息，自己留在實驗室。我們沒有回去，就在旁邊的休息室坐下，四個人半靠着休息了一夜。

“成功了！”隔壁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四人立刻被驚醒，我來到隔壁看到教授在一個儀器面前仰面大笑，說道：“成功了，成功了。我提取出來了病原體了。”

我和李靜聽到后也開心的笑了，按照疫苗研製的流程，這病原體提取是第一步也是最困難的一步，當提取了病原體后，下一步就是在受感染者身上提取疫苗了。

楊教授看到我們四人進來，沖我說道：“快，把儀器打開，我要在陳曉峰身上注射！”

慧子手忙腳亂，按照教授的吩咐去做。當我躺在床上時，手腳也全部被綁住了，像我剛來時一樣。

“你忍着點痛，我一個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活體疫苗提取方法了。”楊教授說道，說完擺了擺手讓三女出去。

她拿起試劑，在我手臂上紮下去，我頓時感到手臂有一股灼熱的刺痛感。教授對我說了三個字：“堅持住。”轉身走到房間外面，然後將門關上！

我預感到情況不妙，沖外面喊道：“怎麼回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她們四人沒有答話，我看到李靜和雯雯兩人焦急的目光，兩人手趴在玻璃上面，嘴巴張着像是說著什麼。可是玻璃房隔音很好，我並沒有聽到。教授則淡定的站在門外，默默的注視着裏面的變化，慧子在她一旁，等待下一步指示。

當試劑注射到我體內半個小時之後，我感到手臂的刺痛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燥熱，像極了我在超市的情況，緊接着體內細胞像是在分裂一樣，一個一個在我身體內破裂再癒合，每一次破裂和癒合都是撕心裂肺：我的身體想被放在刺刀上面碾壓一樣，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肌肉都受盡折磨；我身體的每個器官，像是被掏出來放在鐵板上燒烤一樣。我疼痛難忍，在病床上反覆掙扎的想要起身，但是我身體被緊緊的綁在病床上。門外，李靜雯雯苦苦哀求教授，想讓我出來，但是教授只是搖頭。

大概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我身體的疼痛感漸漸消失，身體也逐漸安靜下來，剛才的掙扎害我耗盡了力氣，現在得到一絲舒適，反而想睡一覺。

“提取他的血液。”我聽到楊教授推門進來的聲音，迷迷糊糊中，感到手臂有針一樣的東西扎進去。我已經沒有了力氣反抗，任由她們擺佈。

“不應該啊，疫苗提取的很成功，但是不應該會這麼痛苦啊。”我聽到教授在一旁自言自語

良久，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教授，說道：“疫苗成功了嗎？”

“成功了，只是在注射和提取過程中，感染者和供體都痛苦萬分，這個樣子顯然不能用於實際使用啊。”楊教授無奈的說道

“那怎麼辦？”雯雯在一旁着急的問道

“再做一次實驗！”教授說道

還來！我躺在床上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你找別人吧，太難受了！”

“我來吧！”雯雯說道

我驚訝的看了一眼雯雯，說道：“不行，如果換你來，那乾脆還是在我身上實驗吧，反正經歷過一次了，大不了就當痛苦時間加倍！”

楊教授聽后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在你身上做實驗，你體內有抗體，實驗的數據不足以解釋問題，我需要在新的人體身上做實驗！”說著把頭轉向了三人

三人嚇得後退，剛才還有勇氣的雯雯也頓時慌了，說道：“教授，為什麼要在新的人體身上做實驗，不都已經研製成功了嗎？”

“疫苗是成功了，但是不能保證受體方不發生排斥，我需要一個新鮮的肉體幫我！”教授說道

三人思索了一會兒，李靜說道：“會不會有危險！”

教授點了點頭。

“我來！”雯雯挺身而出，“教授，既然曉峰已經受了這麼多苦，我應該幫他分擔一下。況且如果疫苗真的可以救下那些倖存者的生命，我也想盡自己一份力！”

教授用默許的眼神看着雯雯說道：“放心，我這次肯定能找到疫苗為什麼在受體方造成痛苦的原因！”

幾人將我從病床上抬下來，雯雯躺了上去，慧子想把她也固定在床上，雯雯搖了搖手說道：“不用了，我想試試曉峰這一路走來所遭受的磨難！”

李靜握着雯雯的手說道：“好妹妹，你要堅持住！”

雯雯點了點頭，楊教授讓我們迴避，我在李靜的攙扶下走出了實驗室。隔着玻璃房看到教授將試劑注射到雯雯的手臂，隨後也走出房間，將門從外面鎖上。

雯雯在疫苗剛注射到體內時並沒有什麼反應，隔着玻璃沖我做了個鬼臉，說道：“曉峰，其實一點也不痛苦嘛！”

我還在納悶，怎麼雯雯注射后的表現和我完全不同呢，突然間我看到雯雯向後一仰，倒在地上。我頓時慌了，拚命地敲打着玻璃，呼喊着雯雯的名字。

“你這樣子她聽不到的，房間內有錄音器外面沒有！”楊教授試圖讓我冷靜一下，我哪裏冷靜的下來，衝到門口就要搶奪鑰匙，教授爭搶不過我，開了門我們三人沖了進去。

“雯雯，雯雯，你怎麼樣了？”我用力搖晃着雯雯，她只是閉着眼睛不說話，我把手放在她的鼻子前面，“還有呼吸！”

奇怪，雯雯注射疫苗的反應和我截然不同，我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她卻安靜的躺在這裏。不對，她身體發熱。

“教授，你是不是注射錯了疫苗！”我問道

“不可能，疫苗不可能注射錯誤。”楊教授略加思索，“難道說是t病毒！”

“t病毒？”李靜和慧子驚訝道，她們並不知道病毒的種類，我也沒有細說。當她倆聽到這個名字時不免有些驚訝，“難道說病毒還分不同種類？”

我不耐煩道：“這個以後慢慢再說，先看看雯雯怎麼樣了？”

李靜從我手裏接過來雯雯，將她抱到床上。

“教授，你有什麼辦法？”我問道

教授不說話，只是來回踱步，嘴裏默默的沉吟着什麼。

我看教授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問題的原因，就返回雯雯身邊，握着她的手，她身體滾燙，嘴唇發乾。

“峰哥，你看她像不像你在超市的樣子！”李靜說道

對啊，在超市的樣子。我當時體內中了病毒時也是雯雯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我說不出病毒的種類，但是我知道她體內現在的細胞也在經歷着癒合和複製。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於是起身走到醫療器械桌子旁邊，從中間拿出一把剪刀，在雯雯手臂上猛地扎了下去！

“啊”的一聲，雯雯醒了，兩眼泛着紅光，我看后頓時嚇了一跳說道：“教，教授，你，你快來看！”

教授走來，看着雯雯血紅的目光說道：“不好，難道疫苗還有缺陷，雯雯怕是……”

我不相信，看着雯雯手臂流出的鮮血，很淡，不像我當時大腿受傷流出的血是黑色的。思考着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哪個環節我們沒有記起。

在超市，我先是被李靜用冷水降溫，後面又是腿部中槍，中槍剛好幫我把t病毒複製的細胞給抵消掉，然後就是身體發熱，吃了消炎藥！

“阿莫西林！”我驚呼道

李靜也瞬間醒悟，在我思考的這段時間裏她也在想找尋答案，就在我驚呼出‘阿莫西林’四個字時，她高興的答道：“對，就是這個消炎藥。病毒在人體內刺激產生抗體的過程就是白細胞殺死外來侵入物的時候，而疫苗只是病毒缺少了傳染能力，但是也會刺激產生白細胞，白細胞死亡產生了熱量，所以雯雯現在渾身燥熱。但是雯雯體內白細胞數量不多所以病毒在她身體之內還是會造成影響！”

“是啊，趕緊找葯！”我喊道

慧子聽到後起身就嚮往樓下跑，她一定是想去藥房找葯。

“等等，”教授這時停下了腳步，說道，“對，是白細胞沒錯，但是現在不是要用藥產生白細胞而是靠傷口癒合！”

說著，在我剛才用剪刀弄傷的地方繼續拿出手術刀劃開一個長長的口子，然後取出一隻鎮靜劑給雯雯注射上。

雯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在我懷裏安靜的睡下。

我看着教授長吁了一口氣，心也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