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陽對決

第二十四章 陰陽對決

皇后被廢自殺,天下驚動不安。皇後母族,東伯侯姜恆楚大怒,帶人進朝歌問罪。按諸侯舊制,入王都不能帶從人不得超過一百,否則以謀反論。姜恆楚帶着親信護衛九十人,前往朝歌。他聽說帝辛獲得一個妖女,自己女兒被廢與這妖女有莫大關係。他要請帝辛殺死妖女,為女兒報仇,平天下之怒。

出發前,他收到了西伯侯姬昌的飛鴿傳書。姬昌苦勸他不要進朝歌:“天子廢后,已失其性,不要做無謂的冒險。”他回信說:“不是你的女兒死了,你當然能沉得住氣。如果還念當年一同學習征戰的情分,你就應該跟我一起去朝歌,聲援我。”

南伯侯鄂崇禹一向是沉默寡言的人,也與姜恆楚感情最好,他的來信十分簡短:“我在朝歌等你。”

北伯侯崇侯虎的回信則比較複雜:“不建議你去。但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會去,但願能保住你的性命。”

雖然三個兄弟的來信都這麼不樂觀,但姜恆楚仍然相信,帝辛是一時受了迷惑,當年帝辛隨父親東征西戰時,他們四人教過他很多東西,他一直也很尊敬四人,和女兒結婚後,也一直都很恩愛。雖然有傳言說女兒不一定是自殺,但他不信。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就變得面目全非呢?

朝歌已近,姜恆楚看着朝歌城,意外的發現朝歌上空似乎有一團烏雲。走到城門前才發現,那時一群黑鳥。姜恆楚心下暗想:“烏鳥有先知異能,報喜報喪,難說吉凶。只是這麼多的黑鳥聚集在此,卻是罕見。”

在進城之前,城門外有個老者擋住了他的路。老者身背包袱,騎着一匹瘦馬,一副要遠行的樣子,擋在隊列前:“是東伯侯的車駕嗎?”

姜恆楚讓近衛讓開,對老者拱手:“我就是姜恆楚。老丈有何話說?”

老者微微一笑:“東伯侯,我與你父親有故交,不忍見你犯險。朝歌城進不得。”

姜恆楚忙下車施禮:“原來是先父故交,施禮了。老丈尊姓大名,為何說我是犯險。”

老者點點頭:“禮賢下士,果然有你父親的風範。我告訴你,帝辛已經不是當年的帝辛了。就在這裏,我親眼見到那妖女迷惑一個青年,導致他死於槍下。你女兒身死之日,黑鳥遮蔽朝歌城,就如今日一般。你此去有死無生。”

姜恆楚想了想:“帝辛是天子,我為諸侯,天子有過失,我避而不見,枉為人臣;女兒慘死,我避而不談,枉為人父。黑鳥群集雖然詭異,但也未有古書說過這是凶兆。”

老者嘆口氣:“若是你命該如此,我也只能聊盡心意。既然如此,你記住我的話,你不懂黑鳥徵兆,不明白帝辛為什麼變化,是因為你天賦不夠,你父親並沒有將獵魂術傳給你。也正因為此,帝辛不一定非要殺你。但你要牢記,不管妲己如何挑撥,你都不能說出造反的話來,否則你必死無疑。此時朝歌城內已經一片恐慌,我也要遠走避禍了。”

老者說完騎馬而去,姜恆楚愣怔一陣兒,高聲喊:“老丈尊姓大名?”

老者遠遠的說了一句:“姜尚。若你僥倖得活,可來渭水一會。“

進城很順利,守城衛士們對東伯侯十分尊敬,讓他的從人留在城外禁軍營里休息,護送他進王宮見帝辛。另外三侯到的比他早,已經在大殿上等着他了。

大殿上除了他們四個外,剩下的都是王宮衛士。在大殿下面,有一根豎起的銅柱格外引人注目。銅柱粗可盈抱,上有鎖鏈,下有鐵環,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另外三侯看着他,表情各異。西伯侯姬昌面色平靜中帶有憂色,看向他的眼神中似乎有警告的含義;北伯侯崇侯虎沒有看向他,而是在看着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不看他了。

帝辛高坐在大殿上,王座後面是一層薄紗,這也是之前沒有的。薄紗後面隱隱約約有個人影,但看不分明。姜恆楚深吸一口氣,正要繼續向上走,忽然心神劇震,他看着坐在大殿上的帝辛,忽然產生一種極其恐怖的感覺,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那薄紗後面,才是最恐怖的東西。他心裏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產生的。

什麼也別說,磕頭謝罪,然後儘快離開!

什麼也別說,磕頭謝罪,然後儘快離開!!!

什麼也別說,磕頭謝罪,然後儘快離開!!!!!!

這念頭的力量如此之強,姜恆楚忍不住要照着去做了。他顫抖着向前邁出半步,雙膝發軟,猶豫着要跪下去。

這時,一陣不知道哪裏來的風,吹起了薄紗,瞬間,姜恆楚看見了薄紗後面的人。

那是一個多麼美艷的女子?世間竟有這樣的美人,但在看到這女子的時候,姜恆楚的心裏猛然騰起難以遏制的怒火!就是她,讓自己的女兒被廢,他絕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什麼杖殺宮女、咆哮天子的事,這都是精心羅織的罪名!

這怒火如此強烈,讓原本控制住他心神的力量再也控制不住了,就像忽然間掙脫了什麼束縛一樣,原本磕頭謝罪后儘快離開的想法一下消失了,姜恆楚心裏一驚,自己是怎麼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懦弱可恥的想法?

鄂崇禹全身一震,腳步向後退了半步,帝辛目光如電,掃向鄂崇禹。鄂崇禹抖了抖衣袖,抬起頭看向帝辛,目光中帶着悲傷和寧靜。

幾乎就在同時,西伯侯和北伯侯兩人同時鬆了口氣,似乎壓在身上的什麼東西去掉了一樣。北伯侯盯着西伯侯,西伯侯卻只是低頭咳嗽,一副年老體衰,支持不住的樣子。四侯之中,西伯侯姬昌的年齡最大,如此表現也很正常。但崇侯虎仍然盯着他不放。

帝辛和姜恆楚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多久,帝辛上來就問姜恆楚是否知罪,而姜恆楚不但不代女謝罪,反而直截了當的要求帝辛處死妖女妲己,以慰藉天下人心。

帝辛冷冷的說:“皇后是我廢的,你要問罪也是向我問。”這話將姜恆楚逼到了絕地,他已經在問罪了,如果直接把矛頭轉向帝辛,則無論如何,難逃死罪;如果他閉口不言,也是心存怨念,同樣可以處死,唯一的活路就是跪地謝罪,承認是自己女兒不對。

姜恆楚心念瞬間轉了幾轉,昂然站起,指着帝辛身後的薄紗:“臣無罪,臣女也無罪。天子當年何等英武,而今卻被這妖女所惑,迷失本性。臣入朝歌城,城中甲兵四齣,以無妄之罪抓捕平民士族。人心惶惶,黑鳥遮天,難道這不是上天發怒嗎?”

帝辛哈哈大笑:“上天憑什麼發怒?你以為我會怕上天發怒?”他從王座上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投射下一片巨大的陰影,將整個大殿都籠罩在陰影下面。姜恆楚全身發軟,後退三步,被衛兵攔住,他忽然明白,帝辛,真的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了。

帝辛揮揮手:“本來你也不是一定要死,不過這炮烙製成之後,還未試過,你就替我試試效果吧。”

姜恆楚被衛兵拉到銅柱之前,雙腳被鐵環扣住,身體被鐵鏈束縛,這時他才看清楚,鐵鏈之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子畫,遠比現在流行的要古老得多,他不認識,但似曾相識。

南伯侯鄂崇禹搶上一步施禮:”東伯侯心痛愛女之死,心神大亂,語無倫次,罪過不小。但東伯侯之父曾是帝師,教導天子有功,東伯侯之女曾為皇后,身份尊崇;東伯侯也曾為殷商四處征戰,戰功赫赫,還望天子念此種種,免他一死。“

帝辛看着鄂崇禹,微笑着說:“四大王侯,都是戰功赫赫,可若不能忠心於我,戰功越大,能力越強,豈不是越危險?”

鄂崇禹大聲說:”您為天子,我們為臣屬,豈會不忠心?“

薄紗后的妲己輕聲說了句什麼,帝辛點點頭:“既然你說你忠心,那好,你拿殿上的長生火,點燃炮烙上的火媒。”

鄂崇禹臉色蒼白:“即便東伯侯有罪,斬首已經是極刑了,怎麼能用這種酷刑折磨?”

帝辛微微一笑:“我為何造炮烙,我懂,你也懂,他們倆也懂。恐怕唯一不懂的,就是被綁在炮烙上的東伯侯。他沒學過獵魂之術,自然不懂這炮烙的妙用。”

除了姜恆楚之外,另外三個侯爺的目光同時看向炮烙,他們似乎早就猜到了,但知道此時,才確定這件事。鄂崇禹慘笑一聲:“若無獵魂術,成湯如何打敗夏啟?難道會獵魂術也有罪了嗎?”

帝辛搖搖頭:“當然不是。我也會獵魂術,開始還是你們教的。獵魂術不是罪,但獵魂術為誰所用,卻是大問題。獵魂術分天地陰陽,天為陽,地為陰。兩者並非不能轉換,只要可為我所用的,我就留下,不為我所用的,就不能留着。“

鄂崇禹抗聲說:“此事臣從未聽說過。獵魂術是能力,能力如何分陰陽?”

帝辛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不只是你,孔甲時一場屠龍之戰,獵魂師所剩無幾,恐怕天下的獵魂師知道自己屬於哪一類的,也只有那些老傢伙。要想真正區分,只有在神堂內仔細探查判斷。不過,還有個簡單快速的辦法。“

他掃了四人一眼:“那就是本能的吸引。同為陽的,行事思維自然是一路,彼此看見也親近;同為陰的,行事思維另是一路,彼此看見也親近。陰陽之間嗎,卻是格格不入,彼此如芒刺在背。因為陰陽從誕生之時,就背負着不同的宿命。”

他冷冷的一笑:“所以,此時對我的行為感到親近的,自然是和我一路的。對我的行為覺得不滿的,自然就是相反的。”

此言一出,堂上四人都不說話了,良久,姜恆楚哈哈大笑:“我自然不是你一夥的,因為我對你燒死我當然是反對的。不必多說,點火吧!”

帝辛微笑着點點頭:“你錯了,你不是獵魂師,也沒有獵魂師的天賦,還談不上陰陽之分。普通人,不管看得上看不上我,都是一樣的。”

姜恆楚狂笑道:“那你是屬什麼的?”

帝辛收起笑容,淡淡都說:“我是地獵之王,自然屬陰。你是普通人,也只能屬陰。哪怕我燒死你,你恨死我,你也仍然是屬於地的一方,你的魂力,會成為地獵者的力量,不管你願不願意。”

姜恆楚瞪大了眼睛看着帝辛,繼續狂笑:“我還以為你是變了,原來你是瘋了。我若地下有知,魂魄有靈,只會一心報仇,豈會為你所用?”

帝辛指了指天上的黑鳥:“飛鳥吃草蟲,草蟲雖然恨死了黑鳥,血肉一樣成為黑鳥的養分;虎豹吃牛羊,牛羊雖然恨死了虎豹,血肉同樣成為虎豹的骨血;魂魄也是一樣的,你死後,會失去記憶,失去情感,失去善惡,唯一留存的,是原始的魂力,就像死去牛羊的血肉一樣,被誰吃了,就會成為誰的力量。”

姜恆楚絕望的嘶吼着:“我不信,人若死後有魂魄,我必殺你!”

帝辛轉向另外三人:“你們誰願意點這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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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地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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