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理由——有個女孩為我哭(二)
優-埃斯特與豫、亞斯一道,帶着那個滿心不情願的孩子,去了她最不喜歡的獸人王國都城。
是的,那個孩子喜歡的東西也許不多,若討厭某樣東西的時候,卻表現得尤為明顯。
受世人交口讚歎的風之二王子,就是她厭惡到極至的先例。
卡姆-帕歐羅,風之王都最年輕最優秀的風雲人物,俊美無匹,風流多情,總在不經意間就虜獲少男少女們仰慕英雄王者的心。他身上有無數的光環,站在人群中也是最優秀出眾的那一個,天生就有種帝王般的魅力,吸引無數青年才俊輔佐他為王。
即使是豫殿下,當年也稱讚過自己的二王兄,生來就合該是最優秀的君王。
卡姆年少仗劍遊歷大陸時,翩翩風姿不知令多少形形色色的女性為之傾心折腰,最為難得的是從不擺架子,待人溫和有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位令世人都驚嘆的少年王子,絕不會令人討厭。
那個孩子,一開始也對這位二王子深深着迷,咬着模糊不清的魔法語,句句不離王子迷人的一舉一動。於是,他們知道,她並不是天生冷漠,卻原來是對看不見眼底的人,一律漠視,比如說優自己,比如說她可以永遠都不記得他們的名字和他們的人。
豫對他那位出色的兄長,有種奇妙的心結。
她對二王子的勃勃興趣,讓豫殿下如坐針氈,卻又無計可施。優當時卻不以為意,只是更加瞧不上那個小孩而已。
二王子藝高膽大,手握那柄烈風劍,飄飄洒洒地飛進失敗者的中間,斬斷敗走者通風報信的最後一線機會。優的判斷是此人心思縝密,劍術精湛,出手乾淨利落,不愧是他優秀的哥哥要輔佐的未來儲君。
最先那個小孩看到二王子瀟洒的劍影時,情不自禁地從騎獸背上坐得筆直,張開小嘴,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無比驚訝,只差唇邊流口水,那迷戀的神情真正丟光洛法世家名門小姐的臉。
不一會兒,隨着二王子的深入,她合住了嘴,半眯上眼睛,眉毛皺成一團,縮回豫殿下的懷抱,再沒有多餘的動靜,她那鬱悶的表情,不像是擔憂二王子安危的樣子,反倒是不再迷戀某人的一個信號。
再後來,她問起二王子的事時,豫殿下不知何故,偏把卡姆用計拿下古斯塔與方星的戰事提了起來,三言兩語完全沒有交待清楚前因後果,當時誰也沒有明白,卡姆出名在外的英雄事迹那麼多,豫為何偏偏只提那一樁,而且說得極為模糊,根本不能讓人完全了解二王子的真正性情與實力。
當時,那個原本對二王子頗有興趣的人,頓時扁了下去,嘟着一張小小的嘴,眉頭皺成一團,偶爾會用藍藍的眼睛,無比憂傷地看卡姆和紅梅兩人在遠處私語。之後,即便是普列故意挑起話題,她也不再搭腔了。
她恢復了慣有的冷漠。
於是,受無數人讚歎與景仰的二王子在這個孩子的眼中,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戰爭狂殺人犯,從此,她的心裏,那位王子變成了一個只會陷害她又無情無義的頭號壞蛋。很久以後,優-埃斯特他們知道了那個孩子對二王子從頭到尾的誤解,個個都用無比佩服的眼光崇拜地對某人行以注目禮,從此,他們都懂得防範敵人不僅要趁早,而且,一定要切中要害。
***
優-埃斯特清楚地知道,自己掛心的那個小孩,急切地想迴風之,就是為了擺脫礙事的身份與婚約。這實在是件極其簡單的事,遠沒有她想像的那樣複雜,因為她的父親不是一般人物。
他們都沒有提醒她,也不再刻意提起。因為,她一心一意想跟着那個查不清身份的人走。任何逼迫她心意的人或者事,都要招之她深切的憎恨與厭惡。
所以,她極度厭惡拉夏的阿爾,不是沒有原因。
呆在阿爾王宮,她焦躁而不安,失卻了平素的冷靜與謹慎,夜晚總會在夢中忽然驚醒,若沒有人陪着她,便會整夜整夜地蹬着悲傷的眼睛到天明;問起噩夢的內容時,她總說醒來便忘了。
那時,優-埃斯特是陪着她最多的人,她的憂慮與恐懼一一記着心裏,雖然不明白她究竟在害怕什麼。豫和亞斯則周旋在拉夏的各方勢力之中,他們忙着聯絡拉夏之中心懷不軌的勢力,意圖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毀掉早已分崩離析的拉夏王國。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然而,某日,西西老大遣人送來一個震驚世人的消息:威頓龍族的偽龍魂塔倒了。
當初聽她孩子氣地說著用封魔法杖教訓了一個該死的糟老頭時,豫就略有所覺,只是不敢肯定。只是在這個消息得到證實后,豫着急了,他不得不再次施展預言術。豫說,他看到的未來一片血色,是德拉大祭司用法術阻止他的預知。
聞言,優和亞斯兩人也是大驚失色,是怎麼樣刻骨的仇恨引得德拉親自出手呢?唯有帕拉城的龍魂塔。
龍魂塔的象徵意義,每個奇亞魔法大陸的人都知道,龍族的德拉大祭司之所以偉大,不僅在於他在龍族中德高望眾的威望,也在於他無出其右的預知術,他帶領殘餘龍族在詛咒崖之後建立新的龍王國,耗盡無數的心血重築龍魂塔,為的是成為龍王族的神。
而那個小孩,無意間壞了他的好事,卻不知道。
聽說,帕拉城的九九八十一層龍魂塔,只差一步,即可登天成神。成為龍王神,大約是那位德拉祭司畢生的追求;世人心中最大的夢想,在那個小孩的眼中,一錢不值。
為這件事着急的人很多,包括甫回司月王國查探消息即消失蹤跡的司葛兒,由他引出了一連串的人和事。隱匿西南多年的龍騎士正義聯盟重返大陸,希望森林傭兵工會停止了一切與威頓龍族無關的事務,思圖爾嘉的榮耀騎士團重新歸位,安達莉卡商會在全大陸的負責人全員開始行動……
關注這件事的多方勢力,倒有泰半是那個孩子父親的舊部。她的父親是個很有些手腕的人,不過再怎麼厲害,在她眼中,也僅僅是那個會讓她坐在肩頭帶着她穿梭在王都外城去逛書店的父親而已。
沉寂百年之久的大陸,一夜之間變得詭譎而囂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帕拉城的龍魂塔緣何倒塌?
誰才是真正的龍王神繼承者?
幽靈海上的聖龍王島為什麼沒有如預言中那樣毀滅?
真的是神祗對五族的震怒亦或有人在行逆神之舉遭致神的懲罰?
多年前的剷除逆神者風波,如今再掀狂瀾。
唯一不知情的,就是那個吹皺了一池湖水轉身走人的小孩,她眉眼彎彎,她笑意盈盈,她的表情何其無辜?徒留下一堆爛攤子……
儘管不戰而逃是示弱的表現,但只要跟那個小孩的生死掛上勾,豫再不甘願也是會妥協的。他們三個決定立即返迴風之,在那兒,有她的父親坐鎮,她絕不至身赴死路。雖不想承認,能與德拉抗衡而至今仍立於不敗之地的人,是那位名滿天下的風之六公子。
***
然而,他們失算了。
從他們進入拉夏國境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落入了德拉大祭司的算計之中。
那個小孩,平素談起正事時,絕不會心慈手軟;只要跟她的小命有關,她絕對可以心狠手辣……明明厭惡那個獸人之極,臨到頭來,偏又忍不下心放手。
她總是很矛盾。
這一次的猶豫,讓她再一次深陷險境,而且是處於豫的預言術看不到的危境之中。
優連連殺了數名侍衛統領,才找到下一個地下通道,拉夏歷史上名聲在外的殺戮通道,考驗獸人勇氣、膽量與殺意的死亡通道。好一招殺人不見血的毒招,優跳入通道時,對那位不曾見面卻聞名無數次的強大敵人,心生敬佩之意,這是第一個讓豫殿下無往而不利的預言術吃癟的真正黑手。
一路之上,優面臨的敵人越來越強大,不得已,他把劍換入了左手。
自從和那個孩子在一起后,他幾乎沒有動用過自己的左手,他不想她見到他邪惡醜陋的一面。
動用左手殺人劍,意味着暗夜精靈血統的復蘇,銀髮在飛舞,血紅雙眼在閃爍,身體變得更加靈活,周身澎湃着無窮無盡的殺氣與力量,這是不屬於人體的力量,是體內的嗜血因子因殺戮通道而狂嘯奔騰。
優-埃斯特不會苦笑,也不會痛惜,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那個自己挂念在心的孩子。
他怕她哭。
她真正害怕的時候,哭聲壓抑而破碎,與假哭時的嚎啕大鬧全然不同。
只要一想到她那麼痛恨殺戮極端憎惡血腥,會在地底下面害怕得痛哭,孤伶伶的一個人痛苦,他便一刻也等不下去。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她的身邊,他會保護她,陪着她,趕走她心底的噩夢,就像歸來去那個動人動情的夜晚一樣。
他的要求從來就不多,他希望她能夠堅持到他找到她。即使她會因為自己嗜血精靈的血統而心生厭惡,他也只求這一次能救到她,請她不要再害怕,其他四人會永遠保護她。
也許是因為他的要求一貫奢侈得過分,上一次他失去了他想像中的親愛的哥哥,這一次,他也許會真的失去她,那個不喜歡他靠近卻仍然會付出淡淡關懷的孩子。
地底宮殿一共有多少通道,優根本沒有去數,他只覺得他每一個通道都已經跑遍,他的左手再提不動劍,仍是沒有找到她,每當在一個陌生的通道里看見白色的骨架,他的心就不能剋制地劇烈跳動直到停止。
通道里沒有,也許她進了神殿,她的運氣一向很好。
本着這樣僥倖的心理,優闖過了水怪的包圍圈,衝上了神殿平台,安安靜靜的黑色地下城,沒有一絲光彩,也沒有那個會笑會鬧會假哭會撒嬌的孩子……
絕望,深入骨髓的絕望,冷冷地從心底升起。
優倒下,痛苦而又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
模糊之中,有人在喂他東西喝,本能的意識促使着優玩命似地吸個不停,漸漸地,他明白了,讓他體內的魔鬼安靜的東西,是人的血,芳香而甘甜,是他喝過的味道最好的“食用水”。
優的本性,真正無情無義只想得到自己。他既然死了心也要救到他挂念的孩子,而這血又能暫時安撫他體內焦躁的失去控制的邪惡力量,自然不會對救他一命的人客氣,他繼續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吸食着這個傻子的血,如果那不是恍忽間的錯覺,優說不定真的會把來人的血吸光才會停止。
這個慷慨大方到要“自殺”的人,熟悉得讓人心痛。
這片大陸上,只有那個小孩,永遠只活在當年,才會這樣不顧一切地坦然地犧牲自己去救別人,像她那個笨蛋一樣的人,在王族不要說從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優停止了吸吮的動靜,他心口緊抽,害怕得不敢睜開眼睛,他怕看到她嫌惡的視線與神情。卻被手心中的一抹柔軟給嚇住,心臟都差點停止了跳動,慌亂中睜開眼睛:她嘴唇發白地暈倒在自己的身上,背上散着長長的髮絲,帶着淡淡金色的藍發,在黑暗中閃着莫名的光澤。
散發著香甜氣味的手腕,來自她的左手,靠在自己的下巴上,刺眼的長長的疤痕,沾染駭人的血漬,生死不明。
優眼前一黑,差點再一次昏厥。抖抖地把撲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放平,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尖細的指甲劃破她嬌嫩的皮膚,伸手取走她右手邊空空的金瓶,輕輕撫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忍住心中澀意慢慢地起身,她臉色臘白,而氣息平穩,不要緊的,她只是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罷了。
“你就是她心底的那個人?”優站起來,看着腳邊抽長了身形的少女,也唯有她對暗夜精靈的自己視而不見,只認自己是那個她心中的優。很好,他握緊了左手細劍,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任由飄逸的銀色劉海擋住自己血紅的瞳孔,這是他動怒要殺人某一面的風情。
優的出手很快,他的劍是把殺人的劍,在森森的寒光閃耀之中,殺人的技巧就像藝術般華麗動人,心動之時,就是細劍劃破對手喉嚨之時。優出道成名那麼多年,從沒有人能逃得出他那最終的飛血一劍。
可是,這個神情悲傷的獸人男子,手腕翻轉,重劍上挑,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那美麗而致命的一劍。
身手不錯,優不得不承認她看上的人,身手劍術超出一般意義上的高手水準。
可是,那又怎麼樣?
優冷冷地笑了,唇邊還帶着那香甜芳芬的血漬:“她是我們的!”話未完,發飛揚,劍已刺到。
獸人男子舉劍格檔,叮叮噹噹交錯聲中,優就是那狂野的嗜血精靈,絢爛妖治,在獸人族的神聖殿堂漏*點綻放,破開所有的荊棘,只為守護那個少女。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或者是什麼心情,優是不管不顧的,也許獸人有所忍耐沒有下狠手,又或者,兩人都已經盡情揮灑,只為了倒在那兒不動的少女,誰還想得到什麼?
一場男人的狩獵。
沒想到未待兩人分出勝負,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獸人侍衛,已介入兩者之間。
***
兩個負氣的男子,開始較勁,為了那個少女,相互合作又相互對抗。誰也不願承了誰的情,誰也不想讓對方看低自己,一場幼稚的爭奪,在情未央的時刻,短暫地落幕。
優-埃斯特,體內邪惡的力量不再喧囂,此時的平復給優帶來幾近滅頂之災。他的身體早已超出負荷,純靠那股邪氣的力量支撐,等到他想明白,龍靈之晶的聖潔力量壓住了暗夜精靈的嗜血誘惑,拉夏王子的長戟一刺挑翻了他,掉入獸人侍衛的包圍圈中。
他的頭髮,不再是那樣純粹的銀白亮光色,他的眼睛,不再是代表罪與惡的禁忌之色,他的雙手,不再是堅硬的細鱗甲護革,也恢復成了原本的白致柔軟……優暗暗詛咒一聲,只能說,嗜血精靈的本性消失得太不是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她醒了。
拉夏的恩托托王子,開始用他的性命與她談起了交易。優也極想知道,德拉大祭司到底是拋出了什麼樣讓人不能拒絕的誘餌,才引得拉夏的王族如此盡心儘力地困住她。
不過是獸王印信。
優絲毫不擔心,憑她的聰明與他們從小陪養起來默契互動,還整不倒這隻野蠻的紅毛野人?而他深信,豫和亞斯必已調兵遣將圍困了阿爾,這隻紅毛怪既能進來,沒有道理豫他們還不到。
只要拖過這段時間就可以,只希望她能恢復理智、冷靜地面對就好。
優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個孩子應該是純人的血統,身負龍族的最高聖物龍靈之晶,闖進獸王神殿真沒有任何危險么?
優不明白,心中的忐忑不安來自何故,尤其在看到那個從沒出聲過獸人男子那焦急憂憤的神情后,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果不其然,她第二次進去后不久,整座獸王神殿突然之間華光大盛,將黑色的底下迷宮照映得如白晝般明亮,金色的獸人族文字字母在金亮色的光線中狂亂飛舞,與此同時,分不清男女的梵音裊裊響起,整座獸王神殿頓時間,神潔而威嚴,令人情不自禁心生膜拜之意。
外面圍着的獸人侍衛,統統跪下,感受着獸王神殿復蘇的神光。
按理說,她成功拿到獸王印信,就沒有問題了,拉夏王子即使再狂妄,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狠下殺手。可是忽然之間,殿頂一道紅光沖頂而出,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梵音的聲威在耳邊如雷鳴般轟響……
這些奇景與優是毫無關係的,他只關心那個小孩,有種錯覺,他似乎聽到了她的痛呼聲,滿地打滾的嚎叫聲,轉念一想,別是自己神經過敏,她身具龍靈之晶的聖潔之血,取一樣獸人王的鎧甲,應該沒有問題的。
優等得心焦,那個獸人同樣如此。獸人排除焦躁的辦法則是不停地用那把劍砍人,拉夏王子也任由他殺去;唯有在獸王神殿那道衝天紅光亮起的時候,這個獸人近乎狂化般憤怒,重劍橫劈某個侍衛時,一劍削掉了半根石柱,他滿臉悲傷,他的情感是那樣的濃烈,讓人不能忽略。
不願過度想像她會有可怕的遭遇,優分了一點注意力在這個獸人身上,從他醒來,那個孩子就沒與獸人親近過,卻又非常相信他。他奇怪她與獸人之間的那種感覺,不像是傾心相許的互動,而是獸人單方面的相思?真會是自己想這那樣么?
難道他不是那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神殿外的金色字母,晶亮的光線,惱人的梵音,統統消失了蹤跡,獸人們恢復了神智,而她依然沒有出來,那個獸人幾度衝到神殿大門門口,卻被人數上佔優勢的拉夏士衛攔住。
這個人未免太關心她了。
***
優一貫知道她是聰明的,致命傷卻是無可救藥的不分對象的心軟。
她一個人族被逼進獸王神殿取獸人族的聖物,她一臉無所謂地為優忍痛吃苦。
她拿到了獸王印信,為了優,不當回事地拿它做了交換的籌碼。
拉夏王子說,他還要獸王面具,她就說好,同樣也是為了優。
就為了他一條本不該存在的賤命。
優不明白,他對她從來不好,嘴巴惡劣得過分,常把她氣得說不出話,幾次連番設計差點害她丟掉性命,他們也不是什麼生死相許的情侶,她的眼中沒有他,她怎麼能這樣“慷慨大方”呢?
不顧一切地只為他能繼續活下去。
她只是不知道,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她的命要比他燦爛得多,該活下去的人,該是她,而不是他。
優想,如果她知道了他刻意隱藏的秘密,也許,她就會對他心生嫌惡了吧,在生與死之間,他寧可她用眼光凌遲他,也不要她那樣的義無反顧。
“……關於我的流言風之沒有人說錯!我是一個短命的人,早在八年前,我就該死在清河中的魔鬼……我是不該存活的罪過,別管我,你走吧。”
她默默地無聲地落淚,悲傷之極,卻極其開心地說,現在還來得及,她會改的;只要他不放棄,她就會努力;他若要先死,沒有關係,她會陪着他的。
優,說不出話。
看着這個滿身血漬、滿身狼狽的年輕女生,她把憂傷隱藏在清淺微笑後面,雖然眼神帶着濃濃的哀傷,但是,微笑裏面卻帶着無盡的光明,在這個血腥冷漠的地方,給人以溫暖與希望。
如果,她那美好的藍藍的雙眸,沒有落淚。
他見過她無數的風貌,看過她笑,看過她嬌嗔,看過她的壞脾氣,看過她的冷漠與薄情……
她不該哭,為了他這樣不堪的人,她何必哭泣?
不論受多大委屈,她有她的驕傲與固執,她從來也不肯哭;也沒有想到過她會哭,不是那種算計后的哭,也不是在應該感動時必須哭的那種哭,純粹因為心傷而落淚;沒看到她哭的時候,他不知道她原來真正在意他,只是因為他是他,而不是為了豫的要求或者最古怪最不合理的理由。
她的輕笑飄忽而美麗,她說,他可以不信她的話,但,可以比比誰先死。
優怎麼會、怎麼敢、怎麼能不信她說的話,向來幼稚任性無人能敵。
優真的知道,她在乎他,比任何人都在意他沒有光明的將來,她不許他死,她堅信他不死,不為、什麼脆弱易變的情感,只是單純地、直接地、毫無保留地希望他不要對未來失望,給予他一個勇敢堅持下去的理由——他們六個人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莫名奇妙的女生。
她從來任性如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優感動得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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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流氓,沒錯,所有的流氓手段他都懂,流氓敢做的一切事他做起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與眾不同的是,他擁有常人所不具備的異能,一種讓他將一切流氓本質發揮到極至的異能——本書中所描寫的一切,請勿模仿,如有不良後果,請自行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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