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夢到了他們
在聽見帝何聲音的那一刻,原本就已經快要回過神來的南何,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忙抬頭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後命令那些東西退到了她身後。
等看着他們慢慢退去,南何來到他面前時,帝何這才開口,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到這裏來?遇到葉秋風了嗎?有沒有受傷?”
他一連問了四個問題,臉上儘是緊張和擔憂。
南何被他問的有些無奈,她掃了眼周圍,沒見有什麼動靜,這才將他拉到一旁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地方,然後開口跟他一一回答了起來。
“我是被葉秋風故意引到這裏來的,但是他一直都躲在暗處,並沒有現身。”說著她扭頭看了一眼那些東西們,然後繼續和他說著,“至於這些東西,他們就是之前小夭說的那些。”
“他們是聽命於葉秋風的,但是因為熟悉齊為淵身上的氣息,所以潛意識就認為有那氣息的人,就是他們的主人了,所以我就利用齊為淵留在我這裏的妖丹,讓他們聽命於我了。”
她盡量說的簡短又易懂,在說完之後,她將視線移到帝何臉上,看着他下意識就問了句:“倒是你怎麼會在這裏?”
帝何的眼底突然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依舊保持着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着她回答道:“我是來找你的。”
並沒有要說謊的意思,直接將自己內心的回答說了出來。
在聽到他這個回答時,南何先是愣了下,她想起了昨夜在回去時,他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然撇了撇嘴。
什麼人嘛!
原本都已經和好了,卻又反悔了,現在還這麼理所當然地對她,南何都要快不知道帝何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她並沒有說什麼,但是帝何的聲音卻是又一次響了起來。
“你將齊為淵的妖丹吞了!?”話裏面的驚訝之意,蓋過了強烈的疑問。
南何只是看着他,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過了許久,她才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早在那些東西聽命於她之後,她就將自己體內的氣息隱藏了起來,所以在聽到他問這個問題時,她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感覺。”帝何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兩個字。
“什麼?”南何還是有些不解。
於是帝何就詳細跟她解釋了一遍:“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南何給他的感覺是很溫和的,但是現在那感覺卻變得兇猛了起來。
再加上她之前說的那句話,他就知道南何是將齊為淵的妖丹給吞了。
經過他一解釋,南何頓時瞭然地應了一聲,但應過之後,就什麼也不說了。
她將注意力重新移到了周圍,她知道葉秋風此時就躲在某一個角落裏,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一道冰冷而且沒有絲毫溫度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但是至於那視線是從哪裏看過來的,她卻是不得而知了。
注意到她又變成了方才他們剛見面時的模樣,帝何就沒有再說什麼,他往前走了一步,和她並肩站着,然後同她一起觀察起了四周的情況。
方才那聲口哨聲響起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記得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但是因為後面的事,沒過多久,他就忘了。
在以肉眼觀察着四周的同時,他還將神識放了出去,大面積的搜索着葉秋風的下落。
此時的葉秋風已經完全改變了氣息,帝何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以前他身上的那道氣息出現。
又以神識的狀態找了許久,還是沒有找到葉秋風到下落。
當他將視線收回來的那一刻,身邊的南何也同樣將視線收了回來。
“怎麼樣?可有注意到什麼?”帝何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朝她問道。
南何搖了搖頭:“和之前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現。”
葉秋風明明是在這裏的,但是卻像是沒有在這裏一樣,讓人一絲一毫都發現不了。
聽見她這話,帝何再次皺着眉頭沉思了起來,當視線在她胸口停下時,他開口問道:“你的身體已經和那妖丹完美的融合了?”
他一點兒都沒有想到,南何居然會變化的這麼大,特別是在知道她將妖丹送入體內,並且很快融合的時候。
聽見他這個問題,南何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朝他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緣故,反正等我身上的疼痛散去的時候,妖丹就已經完美的融合了。”
只是融合了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帝何想要知道的就是什麼原因,原本以為她是知道的,誰承想她居然也不知道,因此他也便沒有再問下去,只是安靜地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正欲開口,南何的聲音就先他一步響了起來。
“帝何,我好像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他走了。”
就在南何終於感覺到葉秋風的存在時,卻發現他正在離他們越來越遠,很顯然,他現在正在逃跑。
於是,她就立馬跟帝何說了。
在感覺到他的氣息完全消失在林中時,那些聽命於他的東西也開始變得不老實了起來。
見狀,南何沒有再理會他們,她直接拉住帝何的胳膊,帶着他徑直往林外面走去。
她會這樣抓着帝何往前走,完全是因為如果她不抓的話,帝何就會被那些慌亂起來的東西當作敵人吃掉,或者是傷害到。
雖然她知道帝何的修為很高,但是他還是不希望他受一點兒傷。
等拉着他走出林子之後,南何就快速鬆開了手。
因為尷尬的緣故,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既然葉秋風已經再次消失了,那就算他們將不須山翻過來,都未必能找到他的行蹤,所以兩人不約而同地沒有去找,而是在不須山上閑逛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他們不想回客棧去,是因為那客棧白日裏是有禁制的,只能出不能進,他們也想回去,但是就是進不去,所以就只能在這山上亂逛,
不知走了多久,南何突然停了下來。
帝何是走在她斜後方的,她這一停,他自然也停了下來。
“怎麼了?”帝何滿臉不解的問道。
“噓!”南何將手比在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見狀,帝何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像個小媳婦一樣站在南何邊上。
其實前方或者附近什麼都沒有,她會突然停下來不過是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她不喜歡那樣的感覺,於是就想停下來和他好好說清楚的,誰承想結果他居然以為是有危險了。
見他那樣,她完全沒有了要和他說下去的意思。
原本說那些話的氛圍倒是挺好的,現在完全沒有了。
南何頓時低下頭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撇了撇嘴。
但儘管如此,她強烈的不滿,帝何還是感覺了出來。
他頓時抬頭朝她看去,然後就看到了她臉上那副還未來得及散去的不滿。
帝何愣了下,隨即就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許久,然後悄無聲息的上前,伸出手去從後面將南何攬進了懷裏。
感覺到懷裏那人的身體頓時僵硬了下,帝何便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何。”他輕輕喚着她的名字。
南何的身體此時已經恢復如常,在聽見他叫自己名字時,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格外平靜地應了一聲。
“嗯。”
語氣和以往絲毫不同,是帝何從來沒有在她那裏聽到過的。
在聽見她應自己的時候,帝何只覺得有一陣冰冷的風朝他吹來,直接吹進了他的心裏。
一聲長嘆頓時出口。
他回想起之前和她說的那些話,他知道她是在意那些的,所以便在她耳邊,低聲和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南何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安靜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等了很久,卻是什麼都沒有等到。
南何:“……”
他在等着南何跟他說一句話,南何並沒有說。
南何在等着他繼續說下去,他也沒有說。
於是,兩人就僵持了起來。
薄言禾在八歲那年在鬼淵入口處救了江離,但因為身體的緣故,只來得及問了他一句“你沒事吧?”便和找來的流焰急匆匆的回府了。
薄雅若年長薄言禾半年,雖然兩人可以說是同歲,但因為母親教育的緣故,後者的心智開發要比前者晚上些,因此便被前者一直從小欺負到大!
薄雅若第一次傷害薄言禾是在她們四歲那年,薄呂不喜歡吃桃、杏,薄雅若便故意將乳母做的杏仁露和桃酥交給薄言禾,哄騙她以自己的名義送到了薄呂面前。因為那事,薄呂討厭極了薄言禾,又因為她的母親原是一個清倌,雖然身世清白又姿色一絕,但免不了她是煙花之地出來的,起初薄呂待她極好,但後來因為身份的緣故,漸漸疏遠了她,又因為薄言禾送的杏仁露和桃酥,將她也一同疏遠了。雪池落水江離等一系列在明處暗處各種使絆子的事...
流昀是因為薄呂暗中使了手段,所以才身亡的,至於他會讓流焰入府,不過是為了堵住幽幽眾口,所以謊稱流焰和薄笙有過婚約。薄笙是薄呂的兒子,因為在娘胎里被薄雅若母親投毒,所以只能和薄言禾一樣以葯湯續命,不過在十歲那年,被薄呂送去修仙去了。那婚約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薄呂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薄琰是以過世的夫人所生,二女兒薄雅若是現在的正室夫人金氏之女,三兒子薄笙為二夫人柳氏之子,四女兒薄言禾為檀楚之女,五兒子薄麟。
帝何初次見到薄言禾時,她已經是南何了。
江離曾進入鬼淵,是聽聞鬼淵中有無數可以提升修為的法寶,但奈何他那時是剛接觸術法,只過了入口處的風雪大陣,便被第二道雷陣給擊傷,送了出來。
帝何第一次見南何時,是想殺了她的。
多年後,離魂山山間的一處小院落里,一身青衫的男子靠着翠竹,曬着太陽撫摸着身邊的白貓。
“祁陣,你在想什麼啊?”
“你管我。”
“切!小氣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想我師父!”
“……”
白貓伸出前爪在他腿上拍了幾下:“別想了,我師父現在和我師娘幸福的很!你再想也是徒勞!”
祁陣白了她一眼,食指在她腦袋上戳了又戳:“明明一點兒都不聰明,還裝作一副很聰明的樣子!誰告訴你我在想她了!”
白貓捂着腦袋,一臉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在想誰?”
祁陣突然不語了,他抬頭看着天邊的白雲,忽然間雲頭上出現了兩個身影。
“阿啟,”一座高樓,一個接着一個的房間,每個房間都上了鎖,裏面住了各種各樣的人。
還是孩子時期的小姑娘,帶回了一顆花球的種子,她跟着父母,將種子埋在了後院。
就在花種入土那日,父親帶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回來,說是他的哥哥。
隨着她一天天長大,花樹也跟着長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樹開花了。
一朵朵紫色的小花跟着花藤垂下,小姑娘帶着父母一起來看,就在她伸手想要摘一朵時,一時間天旋地轉,腦海中多出了一些記憶,然後她便知道了他的哥哥就是那花樹變得。
及笄的姑娘到了成親的日子,原本都應該成親的,但小姑娘沒有答應父母給她找夫君的事,跟着村裏的先生,讀起了書。
那個花樹變的哥哥,對她特別好,每次她放學時,都盼望着看見哥哥的身影。
後來她慢慢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他,但那時她跟着先生和同學外出遊歷去了,這一去便是整整一年。
等她回來時,想要告訴哥哥她的心意,卻在抱住他的那一刻,被告知他要成親了。
這門婚事是的父母給他找的,起初她傷心極了,整日躺在花樹上鬱鬱寡歡,隨着婚事一點兒點兒來臨,她承受不了,便離開了。
她坐船想要去對面的城鄉,在行至水中央時,突然雷雨交加,水面暴動,小船在水中擺來擺去,一時不察,她摔進了水中。
她以為她就要死了,卻在意識漸漸消散事,感覺到自己被拉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然後唇上一軟,源源不斷的氧氣被送進她體內。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他的身影出現在了她面前。
“哥?你怎麼在這兒?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正在拜堂成親嗎?怎麼會在這裏?”
“你……希望我成親嗎?”
小姑娘低下了頭,神情很是失落,她自然是不想的,但嘴裏還是說著:“母親說為哥哥找的夫人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性子溫和,很適合……”
下巴一緊,她抬起了頭來,一雙含着怒意的眸子映在她的眼中,她抖了下,頓時眼中出現了一片霧氣:“我……我不希望哥哥成親!一點兒……一點兒都不希望!原本我是想求母親和父親取消這門親事的,但我見哥哥很開心,就說不出口了!”
唇上再次一軟,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人只是蜻蜓點水,很快離開了她的唇。
原本以為水中的那一切是幻想的她,下意識勾住了他的脖子,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很多。
時間一點兒點兒過去,想要聽到的話沒有聽到,該說的話也還沒有說出口,帝何猶豫了片刻,然後咬了咬牙,決定直接說了。
“阿何,我昨夜在房間門口和你說過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不想和南何分開,但是這次南何給他的感覺,就是還沒有準備好。
再加上他也知道南何為何要在房間裏當著祁陣的面跟他說那些,所以他並不希望,南何在還沒有徹底下定決心的時候,他們就那樣稀里糊塗地和好了。
“阿何,你的心現在沒有靜下來。”
如果靜下來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了。
南何聞言頓時愣住了,儘管她不想承認,但是他說的沒有錯,她的心的確沒有靜下來,甚至還再次亂了起來。
她其實是理解昨夜帝何和她說出的那些話的,但是她就是覺得心裏難受,那難受是來自於她,並不是因為帝何,但是她又不願意承認,所以就將原因推到了帝何身上。
現在聽到帝何說這些話,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
她低着頭想了許久,然後掙脫了他的懷抱,轉過身來看着他和他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心沒有靜下來。”
先前想要和他好好談談的想法又顯現了出來,這次她再沒有什麼猶豫的,直接將想說的話,和他說了出來。
“帝何,我最近總是做夢,夢到祁陣和清默的過往。”
帝何聞言看向她的臉色頓時變了變,他皺了下眉頭,但是很快就又恢復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