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為妖丹而來
蛇妖在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都是酸溜溜的,她看向南何的視線里,甚至還夾雜了幾分敵意。
見狀,南何便沒有繼續再和她將這個話題說下去,她用指尖在櫃枱上敲了幾下,等她回過神來時,將自己的用意又說了一遍:“麻煩給我幾壇酒。”
蛇妖聞言頓時一臉驚訝地看着她問道:“你還要喝!?”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經跟她說過了,而且她還親自嘗過,在明知道酒不好喝的情況下,為何還要買她的酒。
南何見她反應這麼大,便將上半個身子前傾,趴在櫃枱上笑了起來:“老闆娘,我在買你的酒誒,這是給你送錢的行為,你難道不願意嗎?”
蛇妖一愣,而後瞬間回過神來,看着她皺起了眉頭:“自然是願意的,但是相比於收錢,我更想知道你為何還要買我的酒?明明你是知道它不好喝的。”
見她有一種想一問到底的架勢,南何收斂了些笑意,滿眼認真的看着她將事實說了出來:“你這酒是不怎麼好喝,但是現在這個時辰,我已經不想再出去去別的地方買了,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麻煩的很。”
她停頓了下,然後再次笑了起來:“所以,你是賣還是不買呢?”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所以那蛇妖在聽她說完這話之後,快速轉身從酒架上取了兩壇酒過來。
她取得和祁陣給南何喝的一樣,都是沒有摻水的。
這樣的酒,也就要的錢多。
不過南何絲毫不在意這個,她現在是窮光蛋一個,結賬這件事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但她欠下的錢卻是越來越多了起來。
有什麼辦法能賺來錢呢!
南何在接過那兩壇酒往樓頂走的路上,一邊歪着腦袋,一遍想到。
她以後是會一直生活在鬼界的,這一點目前看來不會有什麼變故。原本她可以跟着碧有槐和長離生活在鬼淵,這些錢財的問題她自然不用考慮,但是現在她覺得若是再回去,就太打擾他們兩個的生活了,畢竟碧有槐已經帶着她脫離了她噁心的生活,完全沒有必要負責她以後的生活。
她現在已經不是剛來的時候了,她可以適應鬼界的生活節奏了,既然已經適應了,那就沒必要讓繼續讓別人照顧着了。
所以,她只是想回鬼淵拿回身體而已,沒有了留在那裏的念頭。
只不過,離開了那裏,她又能去哪兒呢!
想着想着她就來到了樓頂。
南何暫時將思緒收回,她緊了緊抱着那兩壇酒的手,徑直踩在房瓦上,走到了可以供她坐下的地方。
等她坐在房頂上,當即打開了一壇酒的酒封。
沒有記憶中的香醇酒氣撲面而來,那壇中的酒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樣,除了能倒影出她的臉外,讓南何什麼都感覺不到。
酒是苦的,只一口,那苦味就在她口腔中蔓延開來,然後傳遍整個味蕾。
到最後,南何甚至覺得自己就連呼吸都是苦的。
她盯着手裏的酒罈子看了許久,送到嘴邊猛灌了幾口后,抱着酒罈子往後躺去。
繁星,皓月,清風,花香。
雖然她喝到的酒並不怎麼樣,但是現在這個環境卻是讓她舒服的很。
南何乾脆放空思緒,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熱鬧的人聲,遠處還有山間溪水流動的聲響,涼風吹過她的臉頰,卻吹不散她因為喝酒而生出的紅,還有那雙迷離的眼睛。
許是因為有着心事的緣故,不過半壇酒下肚,她竟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這個念頭一出,南何沒有忍住勾起唇角自嘲了一聲,然後抬眼看着那離她很遠的月,以及觸不到的星。
夜色好美啊!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想繼續躺在這裏賞月、看星、喝酒,但是那雙放在她儲物袋中的眼睛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了反應。
那雙眼睛是齊為淵的妖丹,它會有反應,就證明着齊為淵的身體在這附近。
意識到這一點時,南何就沒有再繼續躺着。
她坐起身來,又朝嘴裏灌了幾口酒,然後捏訣抹去氣息,施法在附近找了起來。
祁陣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
此時客棧里只剩下蛇妖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趴在櫃枱上。
見他回來時,她瞬間兩眼發光,直起了身來。
“小郎君,你回來了。”
原本祁陣並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但是她既然開口了,他就不能拂了她的顏面。
於是,他在往樓梯口走去,經過櫃枱邊上時,停頓了下。
視線落在蛇妖臉上,雖然眼中並沒有她,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他都是看着她的,
“嗯,天快亮了,現在外面已經沒有什麼好玩的了,所以回來睡覺。”
他知道自己該以哪種態度面對她,所以在和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讓她覺得不舒服。
因為這個緣故,原本蛇妖就打算將南何買她酒喝的消息告訴他了,誰承想就在她說出口之際,祁陣再一次說道:“抱歉啊姐姐,我今夜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然後根本不等她說什麼,就直接轉身繼續朝樓梯口走去了。
蛇妖起初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來時,祁陣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一樓了。
若是這個時候,他能多留一會兒,就能知道南何根本不在房間,而是去了屋頂。
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話,就會上去找她,然後就能發現她已經不在屋頂上了。
南何在察覺到葉秋風的氣息時,就直接施法追了上去,這一追一直追到現在都沒有什麼消息。
她在不須山的那些林子間穿梭着,感受着葉秋風現在所在的位置,但是因為他一直在移動的緣故,她根本定不到他的位置,也就找不到他。
就這樣被他引着在林子裏跑了將近一個時辰,她終於覺得累了,找了處隱蔽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了起來。
她知道葉秋風是故意將她引到這裏來的,卻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
如果換做之前的話,她可能還會陪着他玩玩,但是她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繼續被他牽着鼻子走的意思,她坐在地上休息了會兒,然後直接躺了下去。
這一躺,再起來時,天就亮了。
不須山又從熱鬧中再次歸為一片死寂,那些妖怪們結束了屬於他們的夜生活,現在不須山迎來的,是一群並不安分的傢伙,以及一個嗜血的變態。
比葉秋風更早出現在南何面前的,是她之前從小夭口中聽到過的那些長有長舌頭的東西。
他們在看到南何的那一刻,直接將舌頭耷拉了出來,他們抬眼惡狠狠地盯着南何,就好像下一秒就會撲過來將她撕碎。
看着那些東西們,南何心裏並沒有多少害怕之意。
畢竟現在這裏只有她一個人在,就算她害怕也沒有什麼用。
只是,在暗處,她悄悄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齊為淵的妖丹,然後強撐着被撕裂魂魄的痛處,快速將那妖丹送進了自己體內。
南何現在敢肯定,葉秋風會引着她到這裏,絕對是為了她手裏齊為淵的妖丹。
於是趁着他們還沒有完全注意到時,她直接將那顆妖丹給吞了。
不管葉秋風現在要那妖丹是為了什麼,她都不會讓他拿到。
在那些東西將她包圍之後,她就徹底沒有了要移動的意思。
再加上剛剛吞噬了一顆妖丹的緣故,她現在渾身難受的很,於是就找了一處石頭堆,走過去在縫隙里坐了下來。
周圍的情況她已經絲毫不在意了,她現在唯一注重的就是身體上的疼痛,為了能減緩一下那痛楚,她眉頭緊皺,閉着雙眼,在儲物袋中摸索了起來。
摸着摸着,她突然摸到了好幾瓶丹藥,眼底頓時顯現出一抹喜悅之意,但等她將那些丹藥拿出來時,那喜悅之意就快速煙消雲散了。
那些瓶瓶罐罐里,雖然是裝着丹藥的沒錯,但是那些丹藥卻沒有哪一種是她現在需要的。
身上的疼痛,原本只集中於胸口,但慢慢的就蔓延了起來,最後席捲全身。
南何已經沒有注意力去看邊上了,她禁閉着雙眼,思緒都集中不起來。
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等她終於感覺到身體上的疼痛散去時,她這才慢慢睜開了眼來。
原本不睜眼的時候不知道,現在一睜開眼,頓時將她嚇了一跳。
那些伸着長舌頭的東西不知何時來到了她邊上,然後在距離她不到一臂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們若是再靠近一些,南何睜眼時就會直接被嚇個半死了,但是他們並沒有那樣,他們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歪着腦袋,一臉迷茫的看着她。
南何的意識現在剛剛復原,還不具備思考的能力,所以在看着他們時,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就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坐在那裏又緩了一會兒,她這才開始打量起那些圍在她身邊的東西。
原本她是想直接衝出去的,但是在將神識外放,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后,這個想法就沒有了。
方圓十里之內,全部都是那些伸着長舌頭的東西。
不管她此時的速度有多快,都很難突破出去。
見出去根本沒戲,她就開始思考起了這些東西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葉秋風來堵她自然是為了那妖丹的緣故,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現身,這一點讓她覺的很奇怪。
但轉念一想,這奇怪的地方就沒有了。
他們來這裏都是為了找他,既然是為了找他,自然有應對他的方法,就算現在只有南何一個人,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有什麼樣的辦法,能快速將其他的人給喚過來。
對於沒有把握的事,現在的葉秋風是完全不可能會做的,所以他就派出了這些東西。
想明白這些之後,南何就知道面前的這些東西為什麼停下來了。
他們是聽命於葉秋風,然後為了妖丹而來的,葉秋風現在佔據着齊為淵的身體,而這妖丹是那身體上的一部分,這兩者之間有着氣息的牽連。
因為南何將那妖丹吞了的緣故,她的身體上就自然而然沾染了他的氣息,所以,她覺得那些東西,是將她當成了那個命令於他們的人。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靜謐的林中,突然急促地響起了幾聲口哨音,伴隨着那聲音的響起,那些圍繞在她周圍的東西突然動作了起來。
他們重新站好,恢復成了最開始見到她時的模樣。
以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盯着她看。
南何並沒有為此覺得害怕,畢竟她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意,不管葉秋風如何躲在暗處操縱着他們,她都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背叛”葉秋風。
畢竟她有妖丹在手,只要稍微加強一下氣息,他們就分辨不出來了。
有了這個念頭,她就快速操縱了起來。
許是因為之前她體內有着何魚淵修為氣息的緣故,齊為淵的妖丹被她吞下后,很快就適應了她的身體,雖然並沒有認她為主,但是那妖丹中濃郁的修為和氣息,都是可以任憑她使用的。
所以,她就趁着那些東西此時還沒有發難時,將體內齊為淵的氣息全部散了出去。
濃烈的氣息瞬間席捲全身,將她身體上下每一個角落都沾滿了,等注意到那些東西再次迷茫了起來時,她頓時加大力度,將氣息朝圍着她的哪一圈圈東西傳遞了過去。
當感覺到那些東西都不再跟她保持着敵對狀態時,她頓時鬆了口氣。
成功了。
其實對於她這種人來說,在狼手下搶東西,無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但是她做到了,而且還很成功。
“轉身。”她在心裏如同號令那些殭屍一樣,直接命令起了那些東西。
“……”
並沒有絲毫反應。
南何頓時皺起了眉頭,但是她並沒有放棄。
“轉身。”又是一道命令送達。
“……”
周圍一片死寂,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見狀,南何抿了抿唇。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着,然後突然有什麼辦法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緊接着,她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當帝何意識到南何並不在屋子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
他站在南何門口,看着面前那件空無一人的屋子,頓時捏緊了拳頭。
現在客棧里的妖怪都陷入了沉睡,就連祁陣也跟着他們進入了夢鄉,他找不到人詢問,只能憑着施法查探到了消息去找南何。
屋子裏並沒有南何的氣息,看來她昨晚在重新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其實昨晚她又從房間裏面離開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但是因為已經和她說了那樣的話的緣故,若是在短時間裏見面的話,他覺得兩個人都會很尷尬,於是他就沒有出去,只是安靜的坐在房間裏,聽着她的腳步聲一點點離開,然後走到樓梯口再繼續往下走去。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他才將注意力收回,緊接着又放了神識出去。
雖然他不能出去,但是對於南何去了哪裏,在那裏做了什麼,他還是很清楚的,畢竟他完全是可以通過自己放出去的神識,來看到以及聽到關於她的事。
他看着南何在櫃枱邊上停下,然後和蛇妖買起了酒,看着她們又說了會兒話,然後在南何得到兩壇酒後,他這才終於將神識收了回去。
如果那時候他知道自己這一收,就會失去南何的下落,那麼不管讓他怎麼樣,他都堅決不會將神識收回的。
他先是上了一趟樓頂,等他上去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不遠處的兩壇酒。
他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過去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才發現,那兩壇酒,還剩下一壇半,看那樣子喝酒的人並沒有喝多長時間就離開了。
想到這一點,他就直接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然後順着南何遺留下來的氣息,朝不須山的林子裏趕去。
等他來到林子裏,先是聽見了幾道口哨的聲音,那聲音是從不同的地方傳來的。
看來是那個吹口哨的人,並不想被他們找到。
不過,雖然沒有找到那個吹口哨的人,但是他卻是看到了南何。
此時的南何,正被一群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圍繞着。
南何走在前面,那些東西跟在他身後,看起來威風凜凜。
但是同時帝何也注意到了,她現在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於是他便沒有再繼續站在那裏,忙快步走過去,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南何的注意力時刻觀察着周圍,但她着重注意着的,就只有葉秋風一個人,所以在帝何找到她時,她並沒有感覺到身邊有其他人在。
因此在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人時,她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
隨着她往後退去,她身邊的那些東西,紛紛往前來,將她保護了起來。
就算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的注意力也沒有收回,一直觀察着周圍。
沒有感覺到前面那人有什麼反應,她這才慢慢將注意力收回來,但在最後緊要關頭的時候,又一聲口哨響響了起來。
眼看着那些東西就要對他出手了,帝何忙道:“阿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