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重傷而歸
三月的夜,總如冬日般那樣來得早,如今這時辰剛至申時,望泉峰上的那片本就有些陰暗的天空,也已然漸漸地越發有些陰暗了下來。
此時,就在那翠竹齋后的那片竹林里,兩個身影正忙碌其間。
待其細看之下方能發現,這二人正掄着鋤頭在挖那已經至林中塵土裏冒出新頭來的春筍。
“薛哥,咱今兒就先這樣吧!你看這天色也有些晚了,一會兒怕是會誤了青兒姐弟的飯點了?”
竹林之中,一道熟悉的有些輕柔的聲音,頓時便在這林中響起,只是這一聽之下,不用人猜便能讓人知道這林中二人正是從那仙雲宗內搬入翠竹齋居住的薛子林夫婦二人。
“奧,是呵,這三月的天,還是如冬日般那樣過得這快,你看這不知不覺間天都已經暗下來了……”
薛子林隨口感嘆了一聲后,見其這時辰確是有些不早了,這便趕緊停下手中的活兒,一手怵着鋤頭,一手抹了抹那滿頭的水珠兒,便也同意了李辛梅的話:“行吧,辛梅,今日就先這樣,我們回去吧!”
“嗯好……薛哥……”李辛梅應了一聲之後,這便趕緊拿過一旁的竹蔞,彎下腰開始跟着薛子林一起收拾着今日的成果。
約摸小半會兒功夫,二人便已收拾完畢,隨後這夫妻二人便一個背着竹蔞一個扛着鋤頭,一前一後,高一腳低一腳的向竹林外的那條下山的小徑而去。
“薛哥,這幾日不知為何我總是心神不寧的,你說咱這不會出現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突然,走在薛子林前面的李辛梅好似突然之間響起了什麼,本欲繼續向前的腳也隨即停了下來,轉過身去望向了再其身後的薛子林有些不安的輕聲說道。
“辛梅,你說我兩現在托師祖的關照,有幸在這望泉峰上過點平平淡淡的日子,又能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想必應該是你這段時間照顧青兒累着了吧!”
薛子林瞧了瞧李辛梅那一臉的不安,這也停了下來,趕緊出言安慰着自己的愛妻。
“那個薛哥,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這說的不是說我們,我的意思是,你說青兒她會不會……”
李辛梅沒有將話說下去,因為她有點怕,她怕自己的一時之言會讓那個本就命苦的葉青,在帶去什麼不好的噩運。
“沒事兒,辛梅,放心吧!青兒的心結想必在過些日子便會想開的,咱們在給她點時間吧!想必她會想明白的……”薛子林繼續安慰道。
“薛哥,這話是這麼說,可是你看青兒這事兒都已過了都這麼些時日了,可青兒她還是……”這一說到這葉青,李辛梅頓時情緒就有些莫名的低落了,待得緩了緩自己心裏那有些難受的情緒之後,這才又繼續嘆道:“唉,這孩子的命咋就這麼苦啊!你看她這遭遇與我們比起來,我們往昔那受得這點苦又算些什麼啊?……”
要說夫妻二人這一番話,這本也是無意之間的一些閑聊,然而。至從這李辛梅與這這葉青相識以後,本就有些多愁善感的李辛梅,每當在這無意之中與這薛子林提到葉青,總是會在這不知不覺間驀然升起幾分傷感之情。
“唉……誰說不是呢?”薛子林嘆了口氣后眼見李辛梅的臉色很是有些不好了,這便趕緊又出言安慰道:
“算了,辛梅,一切都隨緣吧……想必在過些日子這一切便會好起來的?再說,青兒這事兒也已經是這樣了,你說現在就算咱們在怎麼難過,又有何用呢?”
“唉……薛哥,話是如此。但是……但是薛哥……我這心裏,心裏真的是難受啊……”
待得這一聲嘆息之後,李辛梅心裏的那一陣陣的心酸與難過也只能無奈的淹沒在了這聲長長嘆息之中,久久不曾在心裏散去。
“辛梅,算了,別想那麼多了,咱走吧,你看天色也不早了……”
“唉,走吧……走吧……”
言必,二人早已在沒了要繼續聊下去的心情了,故而這便一路無話的向翠竹齋急步而去,不過,待二人回到翠竹齋時,齋外的天色也早已暗了下來。
夫妻二人見其如今的時辰已然早已過了飯點,李辛梅便不敢多做耽擱,這便趕緊匆忙的放下了手中的農具,帶着今日剛挖的春筍,就欲前去廚房準備着這翠竹齋一干人等的吃喝。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卻在這頃刻之間便飄落於這翠竹齋內的院壩之中。
見其有人膽敢在這望泉峰上凌空而來,還貿然出現在這本就相對清凈的翠竹齋內,夫妻二人心下一驚,趕緊轉過了身去,正欲開口詢問來者何人之時,卻不曾想到這個莫名來者居然是自家師祖玄虛子。
就在這夫妻二人還未在那有些疑惑的神情回過味來,就只見其這一早還活蹦亂跳陪着葉青出去玩耍的林一凡,如今卻是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氣若遊絲的躺在了玄虛子的懷中,好像已然沒有了生機。
“師祖,一凡他這是怎麼了……”
夫妻二人見其情況有些不妙,這才各自趕緊丟下了各自手中的東西,雙雙一個縱身而起,便凌空迎了上去。
“這些事兒咱們一會兒再說,那個子林你趕緊先隨我來,辛梅,你也趕緊先去廚房燒點熱水送過來……”
玄虛子瞧着已至自己跟前,有些焦急萬分的夫妻二人,在這一時之間,他已實在沒有功夫去跟二人說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故而,也只得隨口吩咐一句后便匆忙帶着已經人事不省的林一凡,入了翠竹齋正廳旁的那間禪房之中。
見其自家師祖已然有了吩咐,薛子林心下哪敢大意,這便趕緊揣着諸多的疑問,隨着玄虛子的腳步匆忙跟了進去。
而那身在一側的李辛梅,現如今雖跟薛子林一樣有着百般疑問,然而她也知曉自己並不通曉這岐黃之術,故而就算跟了進去,她也定不能幫上什麼忙。
外加她更是明白這事有輕重緩急,因此,如今的她在心急,在有什麼諸多疑惑,她也只得聽從自家師祖的吩咐,趕緊撒腿去廚房準備自家師祖需要的熱水。
此時,翠竹齋內的禪房之中,尾隨着玄虛子入得房來的薛子林,雖然,對於這岐黃之術他自認為自己也有是點神通的,然而,現如今在自家師祖面前,他又豈敢班門弄斧。因此,如今的他也只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側,細心的瞧着玄虛子的診斷。
“師祖……一凡的傷勢怎樣了?”過了一會兒,薛子林依然還是未曾管住自己的嘴,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道。
“還好,這小崽子命大,這一劍看似傷得很是嚴重,不過卻並未曾傷着臟腑,想必性命應該無礙的”
“那就好那就好……”
薛子林見其自家師祖如今都已說林一凡的性命已然無礙了,薛子林那一顆懸着的心這才稍稍的安穩了一點。
“那個子林,你一會兒與辛梅先將這些丹藥和着溫水給這小崽子服下,然後弄套乾淨的衣物替他換上,我先去去便來……”
言必之後,玄虛子也結束了自己的探查,至炕沿站起了身子,然後,這便至自己的懷中掏出幾個藥瓶,倒出了些許丹藥遞給了身在一側的薛子林后,便趕緊閃身出了禪房。
待這玄虛子出了禪房不一會兒,李辛梅也早已帶着剛剛溫好的熱水入了禪房之中。隨後,夫妻二人這才趕緊按着玄虛子的吩咐細心的一一照做起來。
待得這玄虛子再一次閃身進入禪房之中時,林一凡的氣色在那些丹藥的輔助下,臉色也是好了些許。
見其林一凡的臉色已經有些好轉,玄虛子這才趕緊又命薛子林去取了些針線過來,然後,這才在薛子林夫婦二人的幫忙下,親自動手細心的為他縫合他那前胸後背的兩處傷口。
當這一切縫合包紮完畢后,如今的夜已然有些深了。此時,屋內幾人見其林一凡依然沒有要醒來的意思,這便趕緊為其蓋好被子后這才輕手輕腳的的邁出了房門,入了翠竹齋的正廳之中。
“師祖,一凡這傷是怎麼回事啊!還有……還有青兒呢?青兒她怎麼沒有同你們一塊兒回來呢……!”
李辛梅的性子相對於薛子林來說要急性一些,外加對這葉青,她心底里是打心底里喜歡得緊,如今眼見出了林一凡這麼一檔子事,李辛梅這便剛一踏出禪房,就不假思索的問出了自己心裏最為要緊的問題。
見其李辛梅問起了今日之事,玄虛子這才緩緩坐在了廳中的椅子之上后,這才為其這夫妻二人將這今日之事一一與之告了出來。
當這夫妻二人聽完玄虛子的述說之後,本就心慈善良,多愁善感的李辛梅,頓時之間便已酣然淚下。
待得坐了一會兒后,李辛梅眼見自己實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即將崩潰的情緒后,這便趕緊站起了身子,捂着臉便跑回了自己房中“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此時,薛子林見其自家愛妻捂着臉跑出了出去后,他也實在有些放心不下,這便趕緊起身,匆匆忙忙的向著玄虛子道別之後便追了過去。
只不過,當這薛子林的身子出了廳門之後,不知為何,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玄虛子也立馬站起了身子,快步向外走了出去。
只是,當玄虛子的腳剛剛跨出翠竹齋的廳門后,他的身子便在這頃刻之間一躍而起,消失在了這翠竹齋外的茫茫虛空之上,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