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零十七章 身世之迷
深秋，落葉紛飛，萬物蕭條。一抹抹訴不盡的憂愁時常總是伴隨着深秋的煙雨而來，而且還挾帶着冬日的一絲絲寒意，讓人根本無心去欣賞那三清觀外紛紛飄落的輕盈雨絲。
短短几日，曾經那費盡辛苦，拉扯兩個孩童長大的一眉道人，原本就已風燭殘年的他，事到如今更是已經卧床不起，粒米不能進了。
“咳……咳……咳。“
“咳咳……咳。“
……
又是一聲聲，讓人揪心的咳嗽，自那陰暗昏黃的小屋內，飄了出來，回蕩在這深秋的煙雨里。
“師傅……我……我在去鎮子上給你尋個郎中吧……”
坐在床邊的林一凡，看着面前已經僅僅就剩幾口氣兒的一眉道人，他的心裏依然有些說不出的無奈與酸楚，在他那俊美的臉上，早已掩飾不住心裏的悲哀與心痛。
“一凡……不……不要在浪費錢了，我的自己的身體如何……我……我自己明白……”躺在床上的一眉道人，用那雙已無神韻的雙眼看着林一凡，用有些吃力微弱的聲音回應道。
“咳……咳……咳。“
“咳……咳……咳。“
……
沒說幾句話的一眉道人，又止不住的咳嗽起來，林一凡看着一眉道人咳嗽得如此厲害，趕緊伸出手掌去為自己的師傅輕輕的拍着那隻剩下一層皮的後背。
“一凡，你……你……扶我起來。“一眉道人的話，已經是越來越顯吃力了。
“師傅，你就躺着吧！這樣舒服一點，好不好“
林一凡不是不願意聽師傅的話，只是他眼見自己師傅現在這個狀態，連躺着都如此的吃力，卻哪裏還坐的住。
“一凡，你……你聽我的話，快……快扶我起來。“
“我沒事的……沒事的……“
林一凡眼見自己師傅如此的堅持，他也別無他法，因而也只有按着一眉道人的吩咐，伸出手臂將一眉道人扶着了起來。
好不容易坐起身子的一眉道人，伸出那顫顫抖抖的雙親，吃力的將自己的雙腿盤了起來，背也儘力的挺直了之後，這才運起了最後那殘存在那身體裏的几絲元氣。
在元氣得滋養下，一眉道人那蒼白枯黃的臉色也好了許多，至少能隱隱的看到幾許血色了，說話也沒有之前那麼吃力了。
“師傅，你……你是不是沒事了。“
“你的病是不是這樣就可以好了……“
原本天資聰慧的林一凡，一時之間卻有些傻傻的了。如果這一切真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一眉道人又如何會到現在這步田地呢。
一眉道人看着有些傻傻獃獃的林一凡，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也不多做解釋：“你個傻孩子，哪裏有這麼簡單。你先聽我說，我如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我的大限就快到了。所以就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接下來，你一要好好的記住我說的話。知道嗎？“
林一凡心頭一重，險些滾下淚來，努力的平復了下自己心中的苦楚后，依然傻傻的回道：“師傅……不……不會的……”
“你個傻孩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沒啥好難過的，知道嗎？如今我的大限已到，所以……所以關於你的身世之謎，我也不願意在將他帶走，你要好好記住”
“師傅，我……真的……我真的不想知道……“
林一凡的聲音有些哽咽，更好似有些埋怨，外加看着自己師傅如今這個樣子，他實在沒心思去管自己的身世。
“你個傻孩子，你聽我說，你的生世或許跟十六年前，江南葉家的滅門慘案有所關聯，我沒有證據，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放在你身後柜子裏的那塊玉佩，我觀其成色應該不是簡簡單單的尋常之物那麼簡單，或許……或許應該就是解開……解開你的身世之謎的唯一線索，或許……或許更是解開江南……江南葉家那件慘案背後諸多謎團的唯一線索……”
“待我死後，你要是依然願意呆在這個觀中也就罷了，如果……如果你要是出去外面，千萬要記住……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這件東西，千萬千萬別，輕易的拿出來視人，如果……如果……就如你所想那樣，實在……實在不願意去解開你的身世之謎的話，那你就將他，毀……毀掉吧！我……我老是感覺那件東西乃是個不詳之物……“
從小到大，林一凡知道那塊玉是解開自己身世之謎的唯一線索，然他卻根本就未曾想過，那塊玉佩背後竟竟然可能還隱藏着更多的諸多秘密，如今眼見自己的師傅將它說得如此可怕，心裏突然之間有些說不出的緊張，因為他知道他已經將它送給葉青了。
“師傅……可是……可是我……我早就……“
“一凡你想要說什麼？“一眉道人道。
在一眉道人的追問下，林一凡這才終於鼓起勇氣將事實道了出來：“師傅……是這樣的……那……那天就是師姐離去的前一天，我有將它拿出來把玩了一會，後來便隨手……隨手放在了袖袋中，在……在後來……師姐離去的時候……我……我便將它送給師姐了。“
聞言之後，一眉道人心下大駭，體內的元氣也因心神不穩而有些大亂，故而，身子更是有些不穩了：“一凡啊！一凡……你……你為何不早說……你……你會害了你……師姐的。“
林一凡眼見之前還好好的一眉道人，就因自己將玉佩送給了師姐，就將自己的師傅，嚇成那個樣子，心下也是一陣大駭，驚恐萬分。
“師傅……師傅……你……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啊……你……你不要嚇我啊！“林一凡帶着哭腔問道。
由於體內元氣的不穩，一眉道人已經有些實在撐不下去自己那早已油盡燈枯年的身子了，頭突的向後一歪，整個身子就向床上，倒了下去。
已經倒在床上的一眉道人，此刻，正用一隻手死命的撐着身子，儘力的抬起頭，隨後顫顫抖抖的伸出另一隻手，指着林一凡：“一凡……你……你趕緊前去仙雲宗，去尋葉青……將那件……那件不祥之物毀掉。然後趕緊跟着……跟着你師姐，趕緊……遠走……“
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表達完自己意思的一眉道，在也無法支撐了自己那油盡燈枯的身體，向後跌了下去，停止了那最後一次心跳，就這樣撒手而去。
從未曾見過如此狀況的林一凡，早已經被驚嚇的，不知如何去表達自己心中師傅已經離去的悲傷了。只能六神無主，眼神獃滯的看着已經沒了氣息的一眉道人。
良久良久之後，伴隨着林一凡“哇“的一聲大哭，這才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無比的寂靜。
“咚咚咚“
“咚咚咚”
……
隨着這一聲聲清響，早已跪在了一眉道人的床前的林一凡，只能用頭不住的撞着面前的木床，才能讓自己無比後悔的心從而得到一絲救贖！悲痛交加的他，此刻也早已淚如泉湧，涕泗橫流。
“對不起……師傅……對不起“
“師傅……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那是個不祥之物啊！“
伴隨着那一聲聲“咚咚咚“的清響，林一凡早已經磕破了額頭，那溢出來的鮮血跟着那悲傷與悔恨的眼淚，交織在了一起，順着那俊美的臉頰，一滴一滴的就那樣無情的掉落在地。
……
待到心中那無盡的悲傷發泄殆盡的時候，林一凡這才胡亂的抹了抹，既有眼淚，又有鮮血的面頰，這才慢慢的接受了，一眉道人已經永遠離開了自己的現實。
此時此刻的林一凡，再也不敢去想像，在這世上，如果就連葉青也因為那塊玉佩所帶來的厄運而香消玉殞，他又該如何去接受那個沉重的打擊。。
已經起得身來的林一凡，哪裏還顧得了自己那依然流着鮮血的額頭，只顧着默默的流着眼淚，默默的為一眉道人整理着遺體。
等到林一凡將仙去的一眉道人整理好后，這才默默的看了看，那就像熟睡過去的一眉道人之後，這才轉過身去，向著附近的村落跑去。
……
按着一眉道人身前的囑託，最終在附近村名的幫扶下，林一凡將他師傅一眉道人，安葬在了三清殿外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
一眉道人身前覺得，只有埋在那裏，他才能永遠的守候着這三清觀。因為這座三清觀畢竟承載着他一生的希望和信仰。
已經處理完師傅後事的林一凡，已經等不到自己師傅的頭七，就決定離觀而去了。
默默的跪在了一眉道人墳前的林一凡，看着已經，入土為安的師傅，心中有說不出的悔恨與心痛。
然而，逝者已也，活着的人生活還得繼續。哪怕那並不是自己奢求的生活。
伴着“咚咚咚“的幾個叩首，林一凡緩緩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踏上了去往仙雲宗的路。從此也踏上了他從未想過的求仙之路。
“師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如果……如果～連你都離我而去的話……“
“那我活着還有什麼念想啊……“
匆忙走在山間那羊腸小道上的林一凡，腦海之中只得默默的為自己的師姐祈禱着，祈禱着……
祈禱着自己的師姐一切安好，別來無恙。至於其它的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