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若水清蘭
第二天，無空沒有去賭石館。
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華洋.香格里拉醫院的後花園，老黑身邊。
拿着一根木棍，舉起來，敲！舉起來，敲。
樓下高級VIP病房裏的那伙人早晨去鬧了通，被醫院的保安擋住了。琳達的男友白番負責和他們談判，說對方咬死了五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琳達表現的比他們還要着急，說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夜子是御虹國人，讓夜子躲去御虹國在拉薩的辦事處。
夜子不去，老老實實地呆在愛麗絲的病房裏，與卓瑪一起照顧愛麗絲，門都沒有出。
晚上，路易冒險又去了一趟樓下的VIP病房，裏面多幾個人，看上去很兇。他用視界系統掃描了那些人的相貌，發現是一夥國際浪人。
他們之中有兩個御虹國人，三個華國人，一個印尼人，一個米國人；今天多了一個灣灣人，一個印度人。
路易在C視界中搜索，今天來的兩個人，都是職業尋寶人。
路易把他們共享給夜子，讓她小心些，千萬別出去。
第三天，一早下樓，無空拿着木棒來的後花園，栓黑駿馬的角落。
路易正在被兩個人毆打。
他們拿着木棍和鐵棒，圍着路易猛敲。
無空大喊着衝過去，擋住他們。
他也被打倒了。
無空抱着路易，滾到黑駿馬身下。
老黑暴躁地抬起後腿，向後面猛踢。
它被鐵棒狠狠地敲了兩下，“唏律律”大叫着。
花匠發現了，跑過來把他們趕走了。
路易的頭被打破了，無空身上只是些瘀傷。
老黑的後腿，被鐵棒敲瘸了。
路易的睡袋被灌了一桶水，他還睡醒，對方就過來了。
什麼也不說，用水灌醒他，用木棒和鐵棍打他。
琳達和白番聽到消息趕過來。
路易跟着花匠去包紮傷口了，無空站在老黑旁邊。
舉起木棒，用力敲！舉起木棒，用力敲！
琳達問該怎麼辦？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看出來了，這個奇怪的五人組中，說話管用的是卓瑪。
但卓瑪沒什麼主意，無空才是那個做決定的人。
無空說明天就有辦法了，具體什麼辦法，他不說，只是舉起木棒，敲！
中午，那伙人又去鬧了通。
醫院不得不派出兩個魁梧的保安守在愛麗絲的VIP病房前。
這項服務也是要收費的，明碼標價，每人每天九百九十八元華幣。
晚上，無空對護士說，九百九十八的保安，再來幾個。
護士問幾個？無空伸出手掌，說先來五個吧。
琳達說，請保安不解決問題，現在關鍵是錢。
沒有錢，對方會鬧的越來越凶。今天只是打了路易和你，明天……
卓瑪和夜子聽說無空也被打了，都很生氣。
卓瑪要去樓下的高級VIP病房講理，夜子眯着眼。
無空說，明天就有辦法了。
白番帶着一個男人進來，介紹說是香格里拉社區的警長，他好朋友，叫趙軍。
趙軍說，最近拉薩比較亂，來不少外籍人士，華洋.香格里拉醫院是重點區域，上面不希望下面出什麼亂子。
你們都是孩子，酒井夜子小姐按說……也屬於外籍人士，歡迎來拉薩旅行。
但把人家的手腕掰斷，錯了就是錯了，要想辦法儘快解決。
今天被打的路易.林堡，也是外籍人士，他的有個哥哥是法國軍官，已經引起上面關注了。
如果你們自己解決不了，可以把請家人來解決。
無空說，我們能解決，明天就能解決。
趙軍問為什麼是明天？對方要錢，明天就有錢了？
無空說，明天就有辦法了。
路易回來了。
他上午被兩個穿法國軍服的接走，消失了一整天。
路易說，兄長讓他別在外面惹事，給他訂了明天的機票，先去華京，轉機回法國。
他是來告別的。
路易捨不得走，又不能不走。哥哥派的人，在樓下等着呢。
晚上，無空睡在花園裏，和老黑作伴。
花匠送來一車草料，水管就在附近。他是個樸實的牧民，陪着無空聊了很久。
滿月已逝，拉薩月空如夢如幻。
遠處，響起笛聲，美妙的旋律，使得無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如醉如痴。
他放下木棒，循着笛聲走出花園，走出醫院，來到拉薩河畔。
拉薩河對岸，一白衣人在吹笛。
笛聲婉轉了五分鐘左右，無空沉浸其中，似乎過了五天，五年。
樂聲止，無空從恍惚中醒來，大聲問道：“它叫什麼。”
一支竹笛飛到無空手裏，笛管里，插一束白絹。
無空再看，拉薩河對岸，已然渺無人蹤，只清清河水在月下潺潺。
他回到醫院後花園，老黑身邊，找出頭燈看，
白絹上，是一頁墨綠色曲譜。
宮商角徵羽，無空看不懂。
下部有字：若水清蘭。
舉起竹笛試着吹奏，卻吹不出半絲聲音。
這是……一支青色玉笛。
笛中，刻一洒脫的篆字：洛。
旁邊還楷書小字：凡惱。
凡惱是什麼意思？白衣人的名字叫凡惱？
無空拿出骨笛，循着記憶吹奏。
若水清蘭的旋律，逐漸清晰……
這個夜晚，沒人來打擾無空。
第二天一早，無空早早地起來，把黑馬餵飽，等花匠回來才離開。
他走進愛麗絲的病房，看到了路易。
“你怎麼回來了？”
“我想看看，你今天有什麼辦法。”路易道。
卓瑪緊張地看着他：“哥哥，你的辦法呢？”
“辦法，在那邊。”無空指着香格里拉藥材市場方向，對夜子道：“我們去賭石好不好？”
“好……啊，還賭啊！”
“不賭沒錢啊。”無空走進病房。
愛麗絲正在吃飯，看到他，撅着嘴說道：“哥哥，兩天沒進花園了。”
“今天晚上帶你去玩兒。現在我要出去，乖乖的啊。”
愛麗絲點點頭。
琳達來了。
無空對護士說，九百八十八的保安，再來五個。
琳達說，走廊里已經有七個了再來五個，放到哪兒？再說，也太浪費了。
無空說，今天過去，就不用他們了。
今天過去，就有錢了。
20n8年，九月九日，星期六。
上午九點十分，無空，夜子和路易，一前兩后，走進香格里拉賭石館。
他們身後，跟着五個九百九十八一天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