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對姓名的解說

第十一章 對姓名的解說

“確實很有緣的!”

黎瀟然慨然一笑,迷住了翦雲照的雙眼,跟着呵呵笑了起來:“這樣的緣份真好!”

“確實真好!”

“咳……”

某人已經聽不下去了,涼涼地道:“姑娘可否傷着哪?”

“哦,還真是,好像是傷着椎骨了,可能得平躺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這……”

翦雲照抬眼四下里打量一番,滿臉歉然而又懊惱地道:“可否麻煩你們幫忙就近找一個住處?最好準備一副擔架,把我順過去就行。”

駱雲霆與黎瀟然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表示對“擔架”這樣的名詞很陌生,只不過,看翦雲照眼下的情形與其字面的意思不難理解。

“擔架沒有,倒是可以拆一扇門過來。”駱雲霆的話依然冷硬的讓人心底發寒,翦雲照聽了卻暖暖地笑着道:“那就有勞了!”

“職責所在,住處我這就去找。”駱雲霆說完這一句,一個旋身,就躍到了不遠處的馬背上,然後,手中的馬鞭一揚。黎玉萱的聲音跟着急切地響起,“師父,我隨你一起去。”

駱雲霆愣神間,黎玉萱已經跨上了拉馬車的馬。作男兒打扮的她,雖然身形相對嬌小了一些,卻也不失少年的英豪之氣。

她很喜歡騎馬,張揚恣意,可大哥偏說女兒家不能長時間騎馬……

兩騎風卷而去。

翦雲照閉了閉眼,心頭漫過之前發生的片斷,驀然驚覺:她今天殺人了。

這個記憶很驚悚!

真的,她上輩子的三十年,雖然不是尋常小兒女,抓捕過嫌犯,卻也沒親手殺過人。

古代生活的人真可怕!

殺人彷彿家常便飯似的。要不然,就她這個來這個世界才第三天的小女子怎麼會動手殺人呢?而且,殺人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殺人後,恍惚也沒什麼感覺。

原來的她,可是殺只雞也要念半天咒語的,把雞殺了之後,心底還會對雞生出無限的憐憫之情,只是在吃雞肉的時侯努力讓自己忘掉。

青稞怯怯地走到翦雲照身邊,眼裏滾動着淚花,盡量放緩了語氣、放低了音量說道:“大小姐,容嬤嬤與青禾姐姐都死了……”

說著憋了憋嘴,有點想哭,卻極力忍住,那樣子可憐極了。

翦雲照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草地,放柔了聲音道:“我知道了。今後,就我和你相依為命,你怕嗎?”

青稞乖覺地坐到她拍打的草地上,覺得這話里的意思透着一絲古怪,一時之間也沒有多想,很是小聲的回道:“有大小姐在,婢子不怕!”

“那好!既然容嬤嬤她們已經去了,我們傷心難過都無濟於事。或許,她們到另一個世界去生活了。為了讓她們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好,等我們安置下來,就給她們燒好多好多的紙錢,還做一些小船、馬車、衣服……等等,只要我們能想到的能用的都給她們做好了燒過去,她們收到后,就能生活得很快活。”

“好!”

青稞是一個簡單而又特別容易滿足的丫頭,此時聽翦雲照這麼一說,心裏的那份傷心與難過頓時煙消雲散。

如玉公子坐在不遠處,太陽的光線為他打造了一個光圈。他的身影籠罩在裏面,彷彿與主僕倆人各成一個世界。只是,她們之間的對話,會隨着爽爽的秋風傳進他的耳膜,讓他忍不住感沛於心。

翦雲照安撫完小青稞,眼神不自覺朝如玉公子這邊看過來。

文質彬彬的少年很注意分寸,在駱雲霆與黎玉萱離開后,他便跟着走開了十幾步,在她們主僕說話時,他的視線一直照射在草坡地下的樹叢里,彷彿那裏面有着吸引他的風景。

此時,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偏頭投給她一個如春天般和煦的笑顏。她的目光與他的笑顏裹挾在光影里,稍顯朦朧,卻也不妨礙那樣的笑熏染翦雲照的心,使得她由然的說了一句:“謝謝!”

黎瀟然莫名的道:“我好像什麼也沒做,又哪能擔翦大小姐一聲謝?”

“你知道我?”

“嗯!有點巧,出城的時侯遇到了你父親,他大致描述了一下你們一行人的特點。”

“他擔擾,所以讓你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幫一把。”

“嗯!大意是如此,可我什麼忙也沒有幫上。”

“哪能這麼說!此時公子相陪在一側,已是對我莫大的幫助了。只不過,我父親好像有張烏鴉嘴。”

黎瀟然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她,“謝謝你能這麼說……不知後面的話是何意?”

翦雲照雙手擺了擺,兩側肩膀微動:“看看我現在,還有之前的驚馬,不是很能說明問題么?”

黎瀟然再次一愣,即而瞭然一笑:“翦大小姐當真是思維敏捷,枉我自詡有些才情,卻也跟不上翦大小姐的思維,當真是慚愧!”

“公子客氣,我只是不習慣按常理說話,公子乃諄諄君子,自是不適應……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黎玉停。”

“具體何字?”

“黎明的黎,玉器的玉,停下的停。”

翦雲照欣然一笑,“看來你父母是明白人,知道玉不琢不成器,所以從小督促你黎明即起,孜孜以求的學習,卻也知道一個人的神經線不能拉得太緊,有時得停一停,適當放鬆一下。”

“哈哈哈!翦大小姐這解說還真有意思,我父母想沒想那麼透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黎玉停眉毛揚了揚,比先前端坐時的儒雅多了一份閑適與肆意,一手在旁邊扯了一根狗尾巴草銜在嘴裏,順着問了一句:“不知翦大小姐的閨名是否方便透露?”

翦雲照無所謂的笑了笑:“一個名號而已,有什麼不方便透露的!”

只不過,她仰躺在草坡上,頭一直這麼偏着,此時感覺有了一絲僵硬,卻也不好轉過來。覺得那樣子有些對不住眼前的暖男,而且,翦雲照似乎也願意忍受那些許的不適,只求多看一眼貌賽潘安的男子。

潘安的美貌與才情,於她而言,只是一個傳說,而眼前這男子,此時卻是真實存在的。看着也就十八九歲二十掛零的樣子,雖然一直表現得淡然優雅,但從他身上隱隱透露出來的另外的某種氣質,莫名就讓她覺得他不是單純的學院派少年。

此時,許是對她多了一份了解,他身上又多了一份洒脫與自然,這又讓翦雲照感覺到一份親切。

面前的人不是遙不可及的嫡仙,而是如她般普普通通的人。

駱雲霆與黎玉萱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迴轉時,身邊多了倆人,而且,那倆人中一人右腋下夾着一扇門,右手扣在銅質的門環上。

在翦雲照的感覺上,那人很奇特。因為另外三人是騎馬前來,而他是步行,而且腋下還夾着一扇門,可隨着他們的身影由遠及近,那人步行的速度一直與騎馬的人保持同一個節奏,不快不慢,如閑庭信步般。

幾人至身邊,黎玉停才把頭轉過去,臉上的笑還未完全隱退,便迎着駱雲霆清清淡淡的說了一句:“來了!”

看在駱雲霆等人眼中,顯然,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們相談甚歡。

駱雲霆睨了他一眼,以一個特別瀟洒從容的姿勢下了馬,把馬韁繩交給後面的駱辛,一手提過疾風手中的門板,走到翦雲照身邊,門板挨着她的身子放了下來,然後轉了一個圈,至翦雲照的另一側,將她不由分說的抱起,放到門板上。

然後,一手從懷中掏出一摞寬布帶,丟給黎玉萱,吩咐她與小丫頭青稞幫着纏上。

而這時,因他抱翦雲照的舉動是那麼嫻熟自然,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在看他。

黎玉萱機械地接過布團,好像他剛才所吩咐的語言有多麼深奧,讓她完全不能領會。而且,她有隨身丫頭,只是如同她一樣作男子打扮,與大哥的跟班,被充作車夫的那位在主子沒有特別吩咐的情形下,自動當成了佈景牆。

小丫頭青稞更是不明白對方這是要做什麼,她呆愣愣地看了看黎玉萱手中的布團,然後又看向在初遇時覺得好看的高大男子。

此時,男子涼涼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綁也行,只是小丫頭你可要注意了,別讓你家小姐從門板上摔下來。”

駱雲霆純屬好意,於他而言,能對一個小丫頭說這麼多廢話已經非常難得了。

習慣上,除了公事上必須要說的話,在日常生活里,他可是惜字如金的。

這一點,黎玉停甚是了解。他對此時睡在門板上一動不動的翦雲照無奈的笑了笑:“還是綁着吧!雖然有些不好看。”

“綁吧!我無所謂的。”

翦雲照抬了抬眼皮,看向黎玉萱,然後回過頭來看着小青稞:“綁吧!你家大小姐如今都這樣了,好在還有人理會,要不然,今天可就要在這荒野之地逗留了。”

說完,臉上拂上一抹凄傷。

看在駱雲霆眼中,還是不那麼相信這是少女內心最真實的情感流露,充滿冷意的聲音再次響起:“疾風、駱辛,你們動作麻利點。”

被點名的倆人相互看了看,還能說什麼?雖然他們的身份一個是暗衛,一個是明衛,別說現在主子只是吩咐他們抬一個看似嬌滴滴的少女,就是讓他們抬一頭豬,他們也絕不敢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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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照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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