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而復生莞六露
秦蓁蘭正要往前,發現腰間一空,低頭望去,發現宮牌已經不知去向。她停在原地,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她在人群中發現一個像陸淮笙的男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當時她站在馬路的右邊,似乎有男子的鬢須蹭過左臉……
“前面那個長鬍子的小偷,給本公主停下!”
心虛的小偷並沒有回頭,捂着自己的絡腮鬍,急匆匆的繼續前行。秦蓁蘭拉起自己的襦裙,在後面窮追不捨。
眼看秦蓁蘭就要抓住小偷,卻被站在醉伶樓前的男人攔住。
“陸淮笙,果然是你!正好,幫我抓住前面那個小偷。”
陸淮笙嘴角帶着一絲邪惡的笑容,他將秦蓁蘭推到醉伶樓媽媽的跟前,說:“老闆娘,我的荷包來了。這樣,我能進去了吧。”
老闆娘攤開手掌,毫不客氣的說:“這位公子欠醉伶樓六百兩。”
秦蓁蘭指着腰間,說:“本公主剛剛被人搶了荷包,現在也是身無分文。”
老闆娘可不樂意了,她叉着腰,扯着嗓子,當街當巷的說:“如今都城真是世風日下,那些無賴的臉都比北疆的城牆還厚……”
一看到錢袋子,老闆娘立馬閉嘴。秦蓁蘭覺得錢袋很熟悉,想拿過來確認,但被護院擋住。
“女子不的入醉伶樓。”老闆娘滿臉笑意的對着秦蓁蘭,接著說,“但是本樓的姑娘可以。”
秦蓁蘭拿走老闆娘腰間的錢袋子,然後雙手還給她,說:“錢,本公主已經給了。你若是不讓我進,明天我就把這裏給拆了。而且,本宮記得很清楚,你們好像有其他服務。”
秦蓁蘭的聲音並不大,但武功高強的秦嵐聽得清清楚楚。如果他不是定力好,此刻恐怕就會掉進馬棚里。
老闆娘打開錢袋子,倒出裏面的碎銀,一枚一枚的數起來。可能是銀兩太多,老闆娘一隻手裝不完,一塊金色的圓牌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闆娘一聽就知道金牌的成色不錯,立馬彎腰撿起。小金牌的圓邊十分工整圓滑,牌面用雕刻的蘭花紋裝飾,上面還有印“蓁蘭公主”的文字。
“蓁蘭公主殿,這錢小人不敢收。東海雲仙、西漠狼王、北楚槍神和南秦鳥靈都有空服侍公主,你想挑誰就挑誰。”老闆娘的氣勢瞬間就下去了。
街上的行人一聽見蓁蘭公主的名號,紛紛交頭接耳。
“想不到公主也會逛窯子。”
“皇宮裏就沒幾個男的,能不饑渴嗎?”
“她可是有名的惡毒公主,有什麼事是她干不出來?”
……
群情洶湧,秦蓁蘭不想進青樓也不行。
醉伶樓和普通的煙柳之地不一樣,樓內通道是按花娘的名字命名。資深的玩家從來都是每條通道都走一遍,然後再選自己喜歡的花姑娘到廂房休息。
“老闆娘,我要點新任頭牌莞六露。”陸淮笙指着左邊第三條通道,說。
老闆娘沒有多說,專心掌燈照路。通道的出口是另一個廣闊天地。地上鋪着六邊形的瓷片,桌子也不是尋常貨色,是專門打造的六角台。桌子上木漆光亮,看樣子是新添置不久。
秦蓁蘭想找個位置坐下,但發現廳內已經賓客滿座,有些人甚至席地而坐。如此多人捧場,秦蓁蘭自以為台上的必然傾國傾城。
殊不知,台上表演的卻是一名年過七旬的老漢。
“怎麼拿個老頭來糊弄我?莞六露呢?”
老闆娘指着遍地的財主,語氣中的甜味比蜂蜜還濃,說:“他們都是來看露姑娘的,不弔吊胃口,露姑娘連一個時辰都撐不住。”
老漢木扇一開,長袍一拂,開口講起一個又長又臭的故事。秦蓁蘭聽得犯困,靠在旁邊的一根木柱睡著了。恍惚之間,她聽見死而復生一詞,頓時回神,卻發現自己依靠在陸淮笙堅實的肩頭,甚至還流了他一肩膀的口水。
“睡醒了?幫個忙,舉一下手。”
過分溫柔的語氣容易使人犯迷糊。秦蓁蘭一臉茫然的舉起雙手,然後被陸淮笙抱着腰高高舉起。
“恭喜紫衣姑娘獲得面見露姑娘的機會!”
全場的目光射向秦蓁蘭,彷彿一把把小刀,將她千刀萬剮。醉伶樓的奴才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秦蓁蘭和陸淮笙送進莞六露的香閨。
“陸淮笙,你竟然利用本公主幫你嫖妹子!回去以後,我必定親自修書一封,把你的惡行告訴楚王。”
床幔中伸出一節雪白的藕臂,等到惟帳掀開,女子才露出廬山真面目。
“姑娘火氣不少,公子面如冷霜,倒是絕配。”莞六露一邊緩緩前行,一邊柔柔細語。
陸淮笙給莞六露斟了一杯瓊漿,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莞姑娘真的不負此名。”
六露將杯中的瓊漿一飲而盡,期間一些細微的瓊液從嘴角流出,沿着細長的脖頸,滴落在左胸前的蝴蝶紋身。
秦蓁蘭被陸淮笙和莞六露晾在一旁,覺得甚是無趣,於是借口去茅房,離開了房間。她看着乾癟的錢袋子,彷彿被人剜了心頭肉,硬生生的疼。
她誤打誤撞的闖入了醉伶樓的前任花魁的演出廳,發現廳內的佈局和莞姑娘的並不一樣。
一張梳妝枱就放在舞廳的正中間,四周以木桌木椅圍成一個大圓。花魁伶人羽坐在案前,自己動手裝扮。
以前客滿天下時,此舉是吸引客人的一大武器,如今看客稀疏,此舉卻讓人戚戚慘慘。
“落紅易老,醉伶樓可能很快就要改名了。”
秦蓁蘭站在伶人羽的身後,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說:“他們只是一時興起,時間久了,自然懂得姑娘的好。”
“姑娘不是本樓人,我不敢多說。”
秦蓁蘭選了一把翠綠色的發簪插在伶人羽的花髻中,然後用粉色的胭脂混合紅色的丹蔻,描了一朵月季在伶人羽的額前。
“姐姐這樣裝扮,定會更勝從前。”
伶人羽以為秦蓁蘭是掌事新招的丫鬟,便取了一隻手鐲套在她的手上,對着她說:“每月尾數逢七,一定要待在房內,不可外出。我們羽字派必須箭術超群,才能苟活。記住我說的兩點,你很快就能適應這裏的生活。”
伶人羽的話讓秦蓁蘭開始好奇這個青樓的主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