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禍劫
聽雨樓上聽風雨,聽雨樓中看蒼生。
一樓一迷離,一樓一心思。屹立近百年,無人勘樓雨。
塗城女:這便是聽雨樓的答案嗎?
七層中,唯見一陳年舊案,錦盒安放惑人心魂。
塗城女:多謝樓主成全。
錦盒收下,樓中景象驀然幻化。塗城女已在樓外。空中一人聲音回蕩。
【答應之事,各成一半,接下來的死淵之境,祝卿好運。】
宛若天外催魂之語,不見其人,難辨其聲。
塗城女:塗城明白。
風雨凄凄送人離,枯骨紅顏無歸途。
聽雨三層,浩大如空,繚繚迷煙中斗笠公子冷喝不語,身上內力不發自動。霎時迷煙消散,氣盪風雲,青衣飄然,鶴髮童顏。
斗笠公子:想不到幾百年前退隱江湖的幻術天才綺幻醫竟然會出現在這近百年才興起的聽雨樓,呵。我該讚歎聽雨樓本事,還是惋惜姑娘珠玉蒙塵呢。
綺幻醫:請速速退出聽雨樓。
斗笠公子:領教了!
流水人家,山頂上,血海棠俯視着山腳下忙忙碌碌的眾生人家。
半身入土的白髮老者還在耕種着貧瘠的土地,年輕力壯的男子挑來一桶水將老人扶到了樹下乘涼,年輕的婦人帶着幾歲的孩子送來了吃食,一切是如此平常,每個人臉上卻都帶着恬淡的笑意。
清明夜:男耕女織,樂忘山林。這應該是人世間最平淡的幸福了。不過這可不是本公子追求的,本公子要的是驚天動地的出場,英姿颯爽的謝幕。
血海棠轉身。
清明夜:我說師父啊,我都追了你半個月了,你真的不考慮教我嗎?我很聰明的。
血海棠:我不收徒弟,在跟着我。
清明夜:我沒跟啊,不過我看你總是這樣俯視蒼生,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你真的知道世間苦樂?
血海棠:我不需要知道。
清明夜:哎,別這樣說啊。我跟你
肩旁沒搭上。
清明夜:呵呵,要不咱倆做個條件交換如何?
血海棠:沒興趣。
清明夜【你接着裝。】
清明夜:我讓你知道什麼是人間苦樂,你教我海棠花開之術。怎樣?
血海棠:無聊。
清明夜:這樣好了,你不是買金殺手嗎,我給你一千金,你隨我去一遭如何?
血海棠:拿來。
清明夜:一千金,師父請。
十丈軟紅春賬宵,呢噥軟語英雄醉。
醉春樓,平商城最大的銷魂居燒金窟。
粉香紅黛醉人神魂。
清明夜: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這應該是天下英雄永難更改的理想吧。
血海棠:這就是你說的樂?
清明夜:當然不是,這些庸脂俗粉怎麼配得上師父的天人之姿,媽媽,把你們醉春樓的頭牌叫來。
十金砸下,揮金如土。
媽媽:好勒!
血海棠:無聊。
轉身未有絲毫留戀踏出醉春樓。
清明夜:哎,師父,師父。
小巷中,海棠嗜血,隱有異照。
血海棠不欲理會,卻見一股陰邪之氣撲面而來,腰間血鞭順勢而出,陰霧散,天光現。
清明夜:師父厲害!
千秋知業:君兒!
一聲痛呼,小巷中,知君身首異處,死不瞑目。不甘的眼神死死盯住眼前的血海棠。
千秋知業:血海棠!
見人怒髮衝冠,雙眼猩紅,清明夜立刻擋到血海棠身前。
清明夜:這位大叔,我們也是剛來啊!你別找錯了對象冤枉了人啊。
千秋知業:此地除了你們二人還有何人,如此陰狠毒辣的功夫除了你血海棠又能是誰?
清明夜:我說……
血海棠:想殺吾,盡可一試。
語落,四周冷風驟起。血艷海棠宛若將臨黃泉,妖邪催命。
千秋知業:你!
清明夜:哎哎哎,有話好好說,正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兩位不妨聽我一言?
血海棠:做不到,便讓開,若想討命,血海棠隨時奉陪。
擦身而過,是不屑一顧的狂妄,是無法手刃仇敵的憤懣。
清明夜:師父你等等我啊,大叔人真不是他殺的,師父,等我!
無聲的小巷,無聲的人,唯有地上的屍體,訴說著無聲的悲痛。
【我要除魔衛道行走四海將知字門發揚光大。】
往昔的話語還在耳邊浮現,一切彷彿昨日的美夢,叫人沉溺。
殘酷的今日卻是最真實的現實,性命,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卑微。
千秋知業:血海棠,我千秋知業,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聽雨樓,聽雨樓,幻術師綺幻醫百年之後重現人世,斗笠公子屏氣凝神不敢絲毫大意。
隨着一縷爐煙輕吐,戰火,起!
綺幻醫巧手弄玄機,素手開風雲。斗笠公子名劍出鞘,氣震四方。
綺幻醫:心之術,孤殘升月。
四周景象驟變,明月天涯,何人共酒話天涯。
斗笠公子,沉穩若定,但憑劍氣盪乾坤。
綺幻醫:心之術,河祭。
狂濤萬丈,席捲天地。
斗笠公子:劍指乾坤。
斗笠公子:劍挽流沙。
一劍定乾坤,一劍開生死。
劍鋒之處景象在化,威嚴面孔,心神一動,便是黃泉。
森森白骨,枯骨生花,眨眼,酆都開路!
【三千桃花三千象,一花一酒一從容,朋友,揭人傷疤可是不好的。】
桃花漫天,霜雪初降,詩清酒至漫天霜花中踏風而來,一步一玄機,一步一從容,心之術,破。
聽雨三層,綺幻醫坐立高台,看着滿地落花沉默不語,最後一信捎之。
【桃花主人,詩酒作茶救之。】
無名之地,塗城女緩步而行,突然,眼前驚現白衣勝雪。
白衣雪:想這樣去,你認為,白衣雪會允嗎?
風,吹起滿地漣漪。
塗城女:聽雨樓告訴你的。
白衣雪:嗯,所以我的答案是,不許。
塗城女:你也應該知道,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白衣雪:我知道,否則你與常青門也不會走到今日,只是,塗城,跟我回去,我可以保證師父不會在對你動手。
塗城女:不可能。
白衣雪:我繼承常青門是遲早之事,我希望,輔佐我的人,是你。
塗城女:對不起。
白衣雪:呵,現在你竟然會對我說這三個字了,不過白衣雪也是這個回答,想去死淵之境,不可能。
塗城女:你說服不了我,我阻止不了你,那我們,便手下見真章吧。
青絲飛散,孤邊江水,無風起浪。
白衣雪:如此嗎?來吧。
白衣謝盡世風流,一笑傾城女屠城。
幽幽暗洞,無聲無息,一個佝僂的身影前行其中,突然,一人現於身後。
丹朱:老枯穌,好久不見了。
老枯穌:原來是丹朱大人,不知丹朱大人找老身何事,老身可是克己奉公一直守在此地啊。
丹朱:只是分身出去了幾次吧。
掐着人命脈之手又重三分,老枯穌恍若未覺。低沉的笑聲回蕩洞窟。
老枯穌:丹朱大人說笑了,老身的人和魂都綁在此處,如何能在用分身?
丹朱:你對他說了什麼?
老枯穌:他問什麼,老身便答什麼,丹朱大人若要知道什麼,問他不就行了。
丹朱:他這是在玩火!
老枯穌:若能得償所願,他甘願玩火自焚。
鬆開命門,丹朱轉身。
丹朱:你欠此地的,是十世輪迴,若在插手俗世,焚心火的滋味你是嘗過的。
老枯穌:老身謝過丹朱大人提醒。
人影離去,冷笑不止。
老枯穌:我犯下的罪,我自會償還,可是有人找罪,我又豈能不成全?偉大的屠戮之神啊,你是否會將臨這片土地呢,老身期待你的來臨。
悶雷滾滾,響徹雲霄。
遠處山頂占卜之人,心神一凜,手中龜甲頓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