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其他地方可以偽裝,微小的事情卻是偽裝不了的,據說季王府這一代三人都是男丁,季小郡王是真心的把榮孝當作自己親妹妹一樣疼着照顧着。
見着季小郡王這樣,她也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在沈家裏,大哥和二哥也都是這樣護着她、寵着她,就算她要星星、要月亮,他們都會想着辦法弄給她。
說到底當初那事雖然對江家並不是太好,可是她自己卻是得利者之一,說她愛屋及烏也好、知恩圖報也罷,現在她是完全沒有和季小郡王作對的意思。
之後到了用膳前說定的時間,吳良卓離開後謝宏寧也帶着榮孝回去了。
在用膳期間他們才知道榮孝並不是逃出宮,之所以這麽容易出來是因為現在嘉貴妃在京城外的吉山寺禮佛祈福,她跟着來的緣故,若是不早點把她送回去,守在吉山寺的侍衛在寺廟範圍里找不到她的人,派人往宮中一報,那宮裏還真可能像是他說的那樣混亂。
沈詩音和周礽玫經過榮孝這麽一攪和,也沒有啥心情逛街了,沈凌也做了一回護花使者送她們倆回去。
沈詩音有些鬱悶的回了江府微院,結果卻發現屋裏一大一小兩個傢伙比她表情更加鬱悶不知道多少倍的看着她。
榮辰長得本來就和江子鈺很像,這樣相像的兩個人抱在一起,頭挨着頭、臉貼着臉的,父子倆明明是很幽怨的表情,她卻很沒有同情心的笑了出來。
「怎麽了?」笑了兩聲,看榮辰扁嘴,她才捂嘴把笑意止住,聲音輕快的問。
榮辰一副委屈的樣子,「娘,你和玫姨出去也不帶我。」
兒子說完,當爹的江子鈺也不甘示弱的學著兒子的樣子道:「夫人,你就這樣把我丟給爹,讓他把我抓去做苦力嗎?」
本來聽榮辰的話,沈詩音打算伸手摸兒子的頭想安慰一番,結果聽見江子鈺模仿兒子稚嫩可愛的樣子說話,她的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伸出去摸兒子頭的手變成輕輕推了江子鈺肩膀一下,哭笑不得的道:「都是當爹的人了,還學辰辰孩童說話,羞不羞啊!」
「就算當爹,我也才剛過二十五呢!」對於男人來說,有的時候年齡也是一個敏感點。
不過沈詩音這時懶得理他,把榮辰抱了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辰辰乖,你銘哥哥不是也沒去嗎?」哄了半天,兒子不高興的臉才緩和下來,接着她和江子鈺說起自己遇到榮孝和季小郡王的事,對於這些事榮辰一點都不感興趣,目光瞄到剛從門口蹦過的那隻大胖兔子,馬上從沈詩音懷裏掙脫開來和兔子玩去。
江子鈺剛才那是和兒子玩的,這會兒聽到妻子的話後表情也變得認真,認真想了想,最後對她搖頭,「這事你別插手,就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榮孝非常受寵,皇上還讓她跟在身邊處理政事,更讓她批閱奏摺,雖然她才十歲,但那些奏摺她批得也是有條有理,就算還是有些缺漏,但是卻也不遜色她其他幾個年長的哥哥。」
「吳將軍和你哥不怎麽接觸政事,所以不清楚也不奇怪,這一件事在朝廷已經算是公開的秘密,榮孝公主年紀小卻也決計不會像是你說的那樣天真任性、不諳世事的樣子,估計是在圖謀些什麽,不過應該也就是拉攏,暫時沒啥害處,你寫一封信回去給岳父說一聲,岳父應該知道要怎麽做。」
沈詩音本來以為這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結果被江子鈺這樣一說才認真正視起來,聽見他的建議,她很乾脆的應下,「嗯,我這就去書房寫信。」
【第二十五章皇室聯姻】
被季小郡王謝宏寧領回去的榮孝擰着衣角,有些不安的看着嘉貴妃,腳輕輕的踢了踢身邊的謝宏寧,讓他給自己求情。
收到她的暗示,謝宏寧苦笑,卻也只能開口對正在盛怒之中的嘉貴妃道:「娘娘,榮孝妹妹也就是貪玩而已,而且她也記得帶侍衛出去,沒有出什麽事的。」
嘉貴妃聽見他的話,橫了他一眼,「這一次她怕出事,帶了侍衛,下一次或者再下下一次若是習慣了、膽子大了,自個兒甩開侍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事情絕對不能姑息。」
嘉貴妃毫不客氣的駁斥,讓謝宏寧的表情變得悻悻然的,回給榮孝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謝宏寧畢竟是有着實權的季王最寵愛的小兒子,便是嘉貴妃平日裏也是對他客氣得很,這個時候卻是絲毫都不給面子,可見她是真的生氣了,見狀榮孝才有些慌了,趕忙用力眨了眨眼睛,死命擠出兩滴眼淚,抬臉一副後悔不已的樣子,可憐兮兮的看着嘉貴妃。
「母妃,女兒絕對不會有下次了,你就原諒女兒吧……」
榮孝是嘉貴妃跟前長大的,是什麽性子她哪裏會不清楚,知道榮孝在作戲,可是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下來,但這一回不罰她,以榮孝膽大妄為的性子是絕對會再開溜。
嘉貴妃撇開臉不再看她,狠聲道:「十公主榮孝,罔顧宮中規矩擅自離開,罰抄寫金剛經二十遍,今晚跪於佛前反省不得用膳!」
這個罰不可謂不重,前面抄寫經文倒是還好,沒有規定時間可以慢慢來,可是跪一晚上還不能吃飯卻是真的太狠了。雖說現在是夏天,佛前也有準備着蒲團,但是跪一晚上腿也非得廢掉不可,更何況還不讓吃飯。
聽見嘉貴妃的話,無論是榮孝還是謝宏寧臉都有些發白,不過榮孝卻是緊緊抿着嘴,她沒有再為自己求情半句。
反倒是謝宏寧再度開口,「娘娘,榮孝妹妹現在才十歲,這罰是不是太重了?」
嘉貴妃話出口也有些後悔,這個時候聽見謝宏寧的話馬上就順着他的話說:「那好,就跪兩個時辰。」
一個晚上大約是五個時辰,一下子減免許多,可是謝宏寧還是覺得太嚴苛了,再想開口卻是被嘉貴妃瞪了回去,這已經是嘉貴妃的底線了,再減免那就沒有啥告誡的作用。
為了感謝謝宏寧送榮孝回來,嘉貴妃還特地留了他在寺里用膳,之後謝宏寧就和嘉貴妃告別下山回季王府,而這個時候榮孝已經沐浴凈身完畢要到佛堂開始反省。
佛堂很暗,夏日雖然太陽很晚才下山,可是佛堂裏頭卻依然是黑暗無比,榮孝畢竟也才十歲,而且佛堂里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其他人,難免感到有些畏懼,她在佛堂門前躊躇良久,最後才縮着脖子進去跪在蒲團上,僵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開始的時候只是畏懼,等着太陽開始落山,山上一向比較涼爽,但現在的榮孝只覺得寒冷,而且耳朵裏頭的聲響被自己無限的放大,然後變成恐懼,榮孝死死的咬着嘴巴才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忽然門口處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嚇了榮孝一跳,「是誰」
「是我。」謝宏寧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隨之他偷偷的從門口溜了進來,躡手躡腳的溜到她身邊,然後塞了一個油紙包到她手裏,接着笑着拍了拍她的頭道:「雞腿,你快點吃,等會兒如果有人來了可就慘了。」
手裏的雞腿還是熱呼呼的,榮孝幾乎眼眶一紅,含着淚咬了一口雞腿,入肚之後她的眼淚也噴涌而出,抱住謝宏寧眼淚鼻涕還有雞腿那油膩膩的油漬,全都擦在他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衣服上。
這時候謝宏寧也顧不上其他,輕輕的拍着榮孝的背,輕聲在她耳邊道:「別怕、別怕,你宏寧哥在呢!」
有了他的陪伴,那兩個時辰也不算難捱,時辰一到外頭就有人來接榮孝了,按理來說謝宏寧應該已經回了季王府才對,決計是不可能再出現在寺廟裏的,所以謝宏寧現在不能露臉,只能偷偷的藏在案台下面,讓榮孝自個兒出去,然後自己再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下山。
榮孝公主和季小郡王的事情和沈詩音並沒有關係,寫完信讓君竹給她送到沈家去,沒多久沈父就回信來了,信里的內容很簡單,只寫了五個字「知道了,放心。」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有了沈父的這一句話,沈詩音就真的完全放下心來,而且接下來半個月的風平浪靜也讓沈詩音覺得真的啥事情都沒有,這樣的放心一直到嘉貴妃到寺廟祈福歸來為止。
嘉貴妃回到皇宮,榮孝自然也得回去,之前被罰,榮孝確實是記住了,半個月來都乖乖的待在廟裏沒有再出去一步,雖然無聊,不過每過幾日她都會收到謝宏寧送給她的一些小禮物,無論是泥人還是波浪鼓或玉器都有,榮孝也都很高興的收下,同時花了時間給謝宏寧綉了一個荷包作為回禮。
在榮孝隨嘉貴妃禮佛的這一段時間裏頭,榮孝和謝宏寧原本淺淺的兄妹感情倒是迅速的加深,宛若親生兄妹。
「父皇、父皇!」榮孝讓太監給當今皇上平帝通報一聲,得了准後就小跑步的進了御書房,一把撲到平帝的懷裏,蹭了兩下撒嬌道:「榮孝想你了!」
「你這個小人精。」平帝哈哈笑着放下手中的奏摺,俯下身把榮孝抱到自己的腿上,點了點她的鼻子道:「是又做了什麽壞事了,還是要我給你什麽東西?」